聖誕節來臨的那天,天氣不算太好。
剛起床,呼吸間都是在低溫裡氤氳成的白氣。
溫差把房間裡的暖氣都鋪開霧化在窗玻璃上,白雪落滿窗欞邊框,像孢子抽出的密集菌絲那樣,毛絨絨的一圈裝飾在外面。
奧羅拉掀開被子換好衣服,把赫奇帕奇學院的斗篷和圍巾緊緊裹著在身上,腳尖勾著鞋子連蹦帶跳地穿好,趴到窗戶邊去看遠處已經被大雪掩蓋得模糊不清的深綠色森林。
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正在房屋外面你追我趕地打掃積雪,這是莫麗對他們一大早起來就闖禍的小小懲罰。
但是說實話,這對他們來說顯然不是懲罰,更像是一種樂趣。
樓下的空地裡很快就爆發了一場雪球大戰,雙方勢均力敵,廝殺得難捨難分。
樓下傳來一陣流暢溫柔的音樂聲,是愛迪特·皮雅芙的《玫瑰人生》,薩克斯的撩人深沉調子和歌手娓娓道來的迷人嗓音在空氣裡瀰漫得悠長又悠長。
聲音來源於沃克斯送給亞瑟的聖誕節禮物,一臺出產自麻瓜世界的老式留聲機,一張《玫瑰人生》的唱片。
唱針一放上去,完美音樂陡然傾瀉而出。
“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是這個假期以來,亞瑟說得最多的話。
短短一個假期,沃克斯和亞瑟的關係好得連比爾都目瞪口呆。
雪花還在飄零,沃克斯的貓頭鷹從外面帶著兩個包裹飛快地飛了回來。
很快,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和沃克斯的聲音:“奧羅拉,你醒了嗎?有你的包裹.”
是萊姆斯·盧平寄過來的。
奧羅拉很快將回禮和之前寫的信交給黑斯廷斯帶了回去,然後拆開隨著包裹一起寄過來的信件閱讀。
上面寫著萊姆斯最近一段時間的近況,雖然一直不算太好但是已經漸漸有了轉機。
等到奧羅拉三年級開學的時候,萊姆斯大概會在鄧布利多的幫助下,在霍格莫德村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你在三年級的時候就能獲准在週末的時候來到霍格莫德,你會喜歡這裡的。
等我徹底定下來以後會再給你寫信,希望你在學校一切安好.”
“怎麼樣?萊姆斯還好嗎?”
沃克斯好奇地看著奧羅拉問。
“我們三年級的時候不是可以去霍格莫德村了?”
奧羅拉笑著甩了甩那張寫滿端正字型的信紙,“萊姆斯在那個時候應該也能在霍格莫德村找到一份工作,這樣我們週末就能去找他啦!”
“那真是太好了!”
這時,布萊特忽然從房間裡悄無聲息地竄了出去,很快引起一陣不小的動靜從走廊另一邊傳過來。
年幼的羅恩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紅頭髮,穿著一件花哨無比而且顯然不是他的尺寸的舊棉睡衣,一路追著布萊特和一隻田鼠跑過來。
“斑斑!”
羅恩一邊跑一邊叫,“斑斑你快回來!”
田鼠被布萊特追得上躥下跳,偶爾被撓一爪子還發出吱吱的尖叫聲,朝各種可能的縫隙裡拼命鑽進去。
“布萊特!”
奧羅拉攔在黑貓面前,不讓它去追那隻田鼠,“它是羅恩的寵物,不是你的早餐。
你餓了嗎?我們下樓去吧?”
大概貓天生就是對老鼠有一種執念的,被奧羅拉抱在懷裡後,布萊特還不死心地想去抓那隻縮在羅恩懷裡的肥碩田鼠。
“真抱歉羅恩,布萊特可能是餓了.”
奧羅拉歉意地看著小男孩。
對方擺擺手示意沒關係,把斑斑揣進寬大的睡衣口袋裡,抓了抓頭髮說:“沒事沒事,這只是……怎麼說?天性。
對,就是天性。
斑斑長得太胖了,大概所有貓都會喜歡的.”
“那我先下去啦,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奧羅拉抱著布萊特輕快下了樓,餵了它一些東西,然後轉身到廚房裡洗乾淨手,幫助莫麗準備早飯。
這幾天下來,她和莫麗相處得很好,對方一直在惆悵要是沒有了奧羅拉在旁邊幫忙,自己一定會很不習慣。
莫麗是個典型的格蘭芬多,熱情友善,喜歡把所有心思花在如何裝扮家裡和研究菜式上。
她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奧羅拉要做的就是安靜聆聽然後時不時回以幾句帶著幽默風味的感想。
早餐吃完以後,奧羅拉借了韋斯萊家的貓頭鷹,將昨天準備好的禮物一一送出去。
有給鄧布利多教授的手工糖,因為他在萬聖節的時候也送了一盒糖給自己,雖然大部分都被奧羅拉分出去了。
還有就是給斯內普的聖誕禮物。
和去年一樣,她用白色的禮盒將東西包好,紮上一條金色的絲帶,附贈一支盛開的小蒼蘭在上面。
然後,她走到門外,等著貓頭鷹回來帶走這最後的一份禮物。
喬治和弗雷德朝奧羅拉打了招呼,激烈的雪仗廝殺還在繼續,留聲機裡的音樂也還在繼續。
有微弱到近乎虛幻的陽光從沉甸溼冷的雲層背後探出頭來,溫柔迷濛地灑落在雪地上,暈開一層朦朧的淡金色,絲絨一樣的細膩質感。
“他的親吻停留在我的眼角,一抹笑意掠過他的唇邊.”
皮雅芙的浪漫嗓音化開在空氣裡,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美好而溫暖。
“這就是他最真切的形象,這個男人,我屬於他.”
“當他擁我入懷,我能看到我如同玫瑰般的浪漫人生.”
奧羅拉輕輕跟著留聲機裡的音樂哼唱,心情無比的輕鬆。
遙遠的地方,一聲尖利的貓頭鷹叫聲傳來。
奧羅拉站起來朝它揮手,舉高手裡素色無暇的禮盒,細小的雪花結晶和陽光一起撲落進她的視線裡。
“愛的夜色永不終結,幸福悠然替代長夜……煩惱全部消弭,幸福一直到生命終結.”
貓頭鷹叼走了小女孩手裡的禮物盒子,撲稜著翅膀朝霍格沃茨的方向飛去。
奧羅拉看著很快消失在視野裡的貓頭鷹,無意識地和皮雅芙一起唱出了歌詞的最後一句:“我看見玫瑰色的人生.”
玫瑰人生,聖誕快樂。
……在聖誕節這天去看望雷古勒斯對於斯內普來說,絕對可以毀掉他一整天的心情,但是顯然鄧布利多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這也難怪為什麼當貝芙莉開啟門後,就能看見一臉陽光明媚的鄧布利多和一臉烏雲密佈的斯內普。
看到小女孩驚訝的神情,鄧布利多笑呵呵地伸手在她耳後打了一個響指,憑空變出一個禮盒在手上拿到她面前:“聖誕快樂,貝芙莉.”
“聖……聖誕快樂,教授.”
貝芙莉接過禮盒,側身讓他們進來,“雷古勒斯好一些了,至少現在不會像以前那樣一整天有一半時間都在昏睡。
謝謝您,院長.”
斯內普抿出一個笑容,配合著他此刻的糟糕臉色的時候,看起來格外殺氣騰騰。
說真的,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太不和諧了,一個像盛夏一個像凜冬。
檢查工作並不複雜,雷古勒斯的情況和斯內普設想的一樣,正在慢慢好轉,但是他的記憶缺失問題很棘手。
偏偏這個問題是最重要的。
斯內普留下了新熬製的魔藥作為聖誕禮物,皮笑肉不笑地祝對方聖誕快樂,那表情和語氣說得像要去抄了誰的家。
雷古勒斯謹慎地點頭,接受了對方陰風陣陣的祝福,送他們一直到院子外面。
“等你身體再好一些,我們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你恢復記憶.”
鄧布利多遊刃有餘地在一堆話少的人裡擔當著話題開發者的角色,這對他來說似乎十分容易,“這段時間你先安心養病,我們會抽空來拜訪你的.”
“謝謝您,教授。
很感謝您和斯內普教授的幫助,真的.”
雷古勒斯輕輕地說道,深灰色的眼睛裡有一層薄薄的神采。
他身上的冬衣對他過分瘦弱的身形來說顯得太過有負擔,鄧布利多親和地拍拍他的肩膀的時候,手心底下都感覺不到他的肩骨形狀。
這孩子真是瘦削得嚇人。
他想。
回到霍格沃茨以後,斯內普原本想告辭回到地窖辦公室,卻被鄧布利多搶了先:“今天是聖誕節啊,要不一起去走走吧。
一年裡除了暑假,就只有這個時候的霍格沃茨幾乎見不到什麼學生了,安靜極了.”
斯內普的臉頰因為咬牙的動作而滾動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不為別的,就因為鄧布利多說得對,現在難得的學生很少,所以整個城堡在他眼裡非常美麗。
至於鄧布利多是不是這麼想的他就不知道了,但是斯內普很清楚,鄧布利多一定猜出了他的想法。
兩個人一起慢慢走朝學校山谷的吊橋處走去,白雪堆砌在森林裡,把樹木那種過分凝重的深色調掩蓋下去,只留泛著朵朵透明浪花的綠色河流還在歡快地奔流不息。
兩岸的雪色剔透無暇到刺眼,彷彿平日裡周圍的那些色彩都被擦拭融化到了活潑的河水裡似的。
“你覺得雷古勒斯的記憶有可能會恢復嗎?”
鄧布利多問,眼睛看著很遠的地方,幾乎找不到聚焦點。
斯內普回答得很乾脆,就像他自己設想過很多次的那樣,“先得讓他的身體徹底擺脫那種乾屍化,才有可能談記憶的問題.”
“陰屍的劇烈致變性毒素.”
鄧布利多接下去,“看起來雷古勒斯曾經到過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好在他足夠幸運不是嗎?”
斯內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評價到。
“你剛剛說,他的恢復情況比預期要好,那麼這個過程會很長嗎?”
鄧布利多忽然問。
“也許需要四五個月的時間.”
斯內普話音剛落,一陣鳥類撲騰翅膀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兩個人同時抬頭一看,就看見一隻飛得搖搖晃晃的深灰褐色貓頭鷹朝這裡俯衝過來,爪子上抓著一個白色禮盒,正對著斯內普。
年輕的院長想都沒想就皺著眉頭朝旁邊一閃,貓頭鷹一個平沙落雁栽倒在吊橋上,大半個頭埋進雪堆裡,掉出去的禮物盒蹦跳了幾下朝吊橋下面的深淵裡墜落進去,被鄧布利多用一個漂浮咒救了上來。
“噢——是位美麗溫柔的小姐送的啊.”
鄧布利多誇張而刻意地拖著歡快的尾音,讓最後悠悠浮動上來一朵小蒼蘭平躺在手心,深邃的藍眼睛從半月型眼鏡上方看著斯內普,笑容慈愛到讓人惡寒,“西弗勒斯,我相信這是給你的.”
說著,他用修長的手指捏住小蒼蘭的花枝輕輕晃動了一下,暈擴開一陣清淡怡人的芳香瀰漫在冷冰冰的空氣裡。
“啊,多麼年輕而充滿生命力的花兒.”
老校長無限感慨。
斯內普忍住丟枯萎咒的衝動,目光落在那朵顏色溫柔的小蒼蘭上,微微頓了頓,下意識地猜測到了送禮的人。
鄧布利多繼續“慈愛”地看了看斯內普沒什麼表情的蒼白臉孔,真誠地建議道:“你真的該好好調整你的作息時間了,西弗勒斯。
年輕的放肆是要付出代價的,總有一天.”
說著,他把手裡的小蒼蘭別回絲帶系成的活結間,遞給這位年輕的魔藥大師。
斯內普接過去的動作非常快,告辭的動作更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鄧布利多揮揮手讓他先走,自己還想繼續留在這裡看一會兒雪景。
真不明白。
斯內普在心裡頗為陰暗地想著,以鄧布利多的年齡,他竟然能做到在用各種糖類對他自己狂轟濫炸的同時,還能一年都不去一次聖芒戈醫院並且保持活蹦亂跳。
看起來他能和黑魔王正面抗衡不是沒有原因的。
回到地窖後,斯內普將禮盒開啟,露出了裡面的手工製作茶包和一張潔白的卡片,還有一對袖釦。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果然只剩了一截空線頭還在那裡。
袖釦樣式簡潔無比而且意外地不讓人討厭。
斯內普抿起嘴唇,將那張卡片拿出來翻轉一圈:“尊敬的教授,聖誕節快樂。
希望您不會反感手工制的安神茶。
事實上我個人覺得它們的味道還不錯,您可以考慮嘗試一下。
祝您節日愉快。
您真誠的學生,奧羅拉·菲爾德.”
……晚飯過後,聖誕節最熱鬧的活動才開始。
雪已經徹底停了,用魔法漂浮在半空中的蠟燭朝地面撒下一層蜂蜜色的暈光。
莫麗和亞瑟將桌子搬到了露天院子裡,沃克斯和奧羅拉負責講解麻瓜世界的種種小遊戲的規則,然後大家立刻歡聲笑語地玩在一起。
奧羅拉對家庭這個觀念很淡薄,不管是在這個世界的經歷還是自己原本的破碎記憶,都沒有教會她家是什麼樣的。
但是她看著韋斯萊一家的樣子,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家的概念。
如果自己將來也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那麼也要這樣溫馨歡快才行。
這時,查理提議大家說出自己的聖誕願望,按照遊戲規則,誰抽中誰就得當一次聖誕老人,在能力範圍之內幫助對方實現這個願望,不能做到的就罰唱歌。
大家一致贊成這個提議。
奧羅拉寫下自己的聖誕願望,然後揉皺紙條放進比爾拿過來的口袋裡。
等到所有人的願望都放進去後,比爾使勁兒晃了晃口袋,笑著讓每個人重新抽裡面的紙團。
沃克斯抽到了亞瑟的紙條,上面寫著希望能更多的瞭解麻瓜們的生活和發明。
他隨即邀請了亞瑟在任何雙方都有空的時候來他家,他可以當免費的導遊和百科全書。
比爾抽到了喬治和弗雷德的共同紙條,只得把自己上次在對角巷買到的一個會說話的骷髏頭送給了他們。
亞瑟抽到了奧羅拉的紙條,滿臉的哭笑不得——因為奧羅拉的聖誕願望是,希望她新學期的魔藥課可以不要再踩線。
“這是福利,這樣大家就一定能聽到有人唱歌了.”
奧羅拉笑眯眯地看著亞瑟。
莫麗顯然最高興,因為她自從被求婚那一次以後就再也沒聽過亞瑟唱歌,“你這個願望真是太棒了親愛的!”
小姑娘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最終,亞瑟磕磕絆絆地唱完了那首當初朝莫麗求婚的時候唱的英格蘭民謠,莫麗激動得眼眶都紅了,湊上去對準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比爾很適時地一手一個捂住羅恩和金妮的眼睛,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
喬治和弗雷德也吹起了輕佻歡快的口哨,然後是一陣哈哈大笑。
奧羅拉抽中的則是查理的紙條,上面寫著他的願望是能夠見到真正的火龍,還能遇到一個和他一樣喜歡火龍的好朋友。
小男孩的“好朋友”兩個單詞寫得有些歪歪扭扭,好像在糾結什麼一樣。
奧羅拉想了一會兒,跳下凳子來到查理旁邊,挨著他坐下,看著他認真地說,“你將來一定會見到龍的。
而且,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你那位喜歡火龍的好朋友.”
“噢——!”
韋斯萊雙子很默契的開始擠眉弄眼地拖長音。
比爾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意味深長,看得沃克斯一陣胃痛:“你笑什麼?”
“沒什麼.”
比爾回答,“為查理交到一個好朋友而開心。
這是兄長欣慰的笑容.”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是這樣想的.”
沃克斯懷疑地看著他,一臉不信。
這時,一聲短促的貓頭鷹叫聲從頭頂傳來,緊接著,被羊皮紙包裹著的一個東西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奧羅拉和查理的中間,發出頗為響亮的聲音。
還好兩個孩子反應很快,在它砸下來之前就躲開了,就是被嚇了一跳。
“梅林,這隻鳥真可怕.”
羅恩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喬治好奇地湊上來,看著那個落滿白雪的東西:“什麼啊這是?”
“好像……是本書?”
弗雷德將它撿起來,歪頭看了看上面的卡片,“給,菲爾德.”
“給你的.”
他驚訝地遞給奧羅拉。
奧羅拉愣了一下,接過來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字跡,瞬間就猜到了是誰送的。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包裹居然這麼厚,她還以為頂多像去年那樣只有一封兩個單詞的信。
“是什麼啊,奧羅拉?誰寄給你的?”
沃克斯奇怪地問。
按道理來說,親近的人是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單用姓氏的,可是如果關係十分疏遠的話,好像也不會送禮物過來吧?“呃。
我看一下.”
說著,她拆開外封的羊皮紙,露出裡面的書籍封面,是一本有點舊的深綠色筆記本,裡面的內容是關於整個第二學年的魔藥學講解的。
看起來像本實用性非常高的課堂筆記。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硬卡片,墨水濃重,字跡隱忍圓滑而收尾鋒利尖銳,“rrychrists”。
“這是本魔藥學筆記啊梅林!”
喬治不可思議地看著奧羅拉手上的筆記本,然後又看了看那堆紙條,“不是吧?這麼巧?!”
“也許是梅林聽見了我的禱告,終於顯靈了吧.”
奧羅拉眨眨眼,不慌不忙地回答,“畢竟我每次要考試之前,都會去學校裡那個有他雕像的噴泉旁邊許願來著.”
“……你認真的嗎?”
“當然。
不過我有時候也會朝鄧布利多教授的卡片許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