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現身恆盛廣場，utopia網咖。
他拎著一大袋吃的，行色匆匆。
儘管全副武裝，但他走到前臺和網管打招呼的時候，幾個在等機的男孩子還是馬上認出了他。
“夢魘？”
“我地娘，真是覺皇！”
“今天運氣真他媽好！“
……
應恂不大適應和喜歡這種粉絲社交，他淡著一張臉，跟他們頷首示意，就走去了後面。
網咖裡有幾間與世隔絕的五黑包廂，是應恂接手烏托邦之後，開發出來的新專案。
tkg的幾個小孩，活動結束後就溜到這來了。
一邊打遊戲，一邊等曾經的老大過來……
餵食。
沒錯，投餵。
這群嗷嗷待哺的小狼狗。
九歲第一個迎接了應恂，以及他手裡的食物，然後，挨次分發給後面電腦桌前的三個人：
clare，萌面，賤賤。
曾經的隊友們。
——好像回到當初一樣。
吃膩基地餐，想吃外食的時候，就慫恿隊長買飯，其他人排排坐，等著吃果果。
應恂走到其中一臺空機坐下，等開機途中，他側目打量著右手邊四個狼吞虎嚥的傢伙，一臉嫌棄：
“你們幾年沒吃飯了？”
clare舔舔勺子：“一年多沒吃老大買的飯了.”
九歲揉了揉一頭亂毛：“對啊，”轉而問應恂：“老大，你吃過了？”
應恂點頭。
“在哪吃的？”
萌面問。
聞言，應恂不明不白地笑了下，好像突地想起什麼似的。
這種，嗯？似乎有一滴滴心花怒放？情竇初開？的神色出現在長年睏乏冷漠臉的老大臉上太恐怖了好吧，萌面著實被驚了一下，回頭看賤賤，使眼色：剛剛老大的騷表情是怎麼回事？我沒眼花吧？
同樣驚悚臉的賤賤狂搖頭：沒啊沒啊我也看到了！
只是應恂很快攏了臉色，回：“外面。
快吃，吃完開黑.”
好哦，好哦，好哦。
幾個少年聽話地低頭扒飯，並開始陷入各種胡思亂想。
開啟lol，應恂登上自己的一區大號。
他點開好友欄裡，看了看小滿的id，是暗的，不線上。
很早前，她就被他單獨放在一個分組裡。
手掌之下，好像還留著那女孩面板的觸感與溫度。
想到這，應恂鬆開滑鼠，用拇指指腹，回味一般，捻了捻手心。
媽的，想想都開心。
真開心。
只是，他完全沒留意到身畔幾張貼在一起的啃手驚恐臉。
靠靠靠老大的騷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他在暗爽什麼東西啊日！
吃完飯，九歲提議開直播，難得一聚，必須留下點什麼。
再說了……
夢魘這種從不開直播，被粉絲戲稱為“別人直播間裡的男人”，自打退役後，已經好久沒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了。
他們難得五黑，所以非常有必要藉著這個機會，來一發福利回饋。
其他人同意了這個建議，應恂也沒反對。
九歲順手拍了張照片po上微博，並說：我們在夢隊的網咖五排，準備開直播，gogo。
果然，微博粉絲都發瘋了。
“天啊，神出鬼沒的夢魘大大啊啊啊啊啊.”
“眠王的側顏依然英俊逼人嚶嚶嚶qvq”
“夢隊退役了連微博不更了嗎？？”
“我就知道每天守著撒比九的直播間會有好事情.”
“很強勢，九弟這波節奏帶得可以.”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們五個人坐在一起開黑，好想哭，真的好想哭，我以為不會有這一天了.”
……
……
難得一見的老隊長現身，幾個電競相關博也忙跟著轉發。
一瞬間，上百萬人湧進了「tkg_九歲乖寶寶」的直播間，只為了看這場“世紀五排”。
螢幕上，觀眾們都在瘋狂刷屏66666……
滿眼的彈幕像馬賽克，完全遮住了螢幕上的東西……
此等陣仗，硬是把九歲樂得笑出了兩排小白牙，怕粉絲等得著急，他問其他幾個：“我開組了？”
“行.”
萌面回。
九歲：“排位？”
“廢話，當然五排了，”賤賤是個臊性子：“快開，磨磨唧唧的.”
“知道了.”
九歲噘嘴，把他們一個個往房間拉。
應恂最後一個進了組。
只是……
才進組不超過十秒，九歲都還沒來得及開始排，他就退了出去。
九歲眨眨眼，不明所以：“老大掉了？”
萌面：“？”
賤賤：“？”
clare：“這是網咖誒，掉個毛.”
應恂淡淡回了句：“沒掉，有事.”
九歲＆萌面＆賤賤＆clare：？？？？？？？
直播間彈幕頓時一片譁然：
“啊啊啊啊啊啊聽見了！！！！！！！夢魘的聲音！！！！”
“眠王不玩了？”
“我八百年沒看過夢隊的ad了，讓他玩一把好不好？”
九歲問：“老大？咋了？你別這時候耍酷啊.”
言外之意：喂喂喂，這直播間裡起碼有23的圍觀群眾是奔著你來的啊，你不來了是幾個意思？
應恂沒接話，也不回答。
緊接著，他身邊的萌面，就偷瞄到應恂自己開了個匹配組，而後開啟好友，邀請了一個id。
小滿。
萌面眼尖，更八卦，馬上就回頭，小聲嘀咕著問九歲：“小滿是誰啊？”
九歲警惕地摘掉耳機，關攝像頭：“什麼小滿，不知道啊……等會，好像有點熟悉？”
clare附和：“好像真的有點熟悉.”
啊啊啊啊啊啊啊，九歲點點手指，猛地想起來：“小滿，小滿！小滿啊！！”
萌面：“……”
賤賤：“……所以到底是誰啊？”
九歲：“妹子啊！”
然後和clare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是那個吧？”
“嗯！”
clare肯首：“就是那個！”
九歲氣聲，難以置通道：“我靠……還真勾搭上了啊？”
看他倆眉來眼去，萌面一臉懵逼，遲鈍幾秒後，還是反應了過來：“難道老大女朋友？”
九歲沉重託腮：“……如果沒猜錯……應該是……”
萌面和賤賤瞬間驚訝地合不攏嘴。
與此同時，他們也明白老大今天那些會突然冒出來的，讓人背後滲寒氣的騷表情是怎麼回事了。
戀愛了啊！
四雙眼睛紛紛看向應恂，彷彿要把他透視出一個洞來。
應恂忍無可忍地回頭：“怎麼？”
九歲有點小憋屈：“不、不、不是誒，你就這麼拋下小弟們去陪妹子了？”
他怎麼和粉絲交代？
畢竟彈幕上還在瘋狂刷屏，急不可耐地說要看夢魘……
考慮到群眾情緒，clare提議：“要不這樣吧，我不玩了，你們組妹子，反正好多人都奔著老大來的啊.”
“別啊，我們四個是連體嬰，分開了會死的.”
“那怎麼辦？”
萌面瞥瞥應恂，畢竟老大現在已經陷入愛河雙目失明不見兄弟……
應恂回頭皺眉：“誰說我不跟你們排了？”
！！！
四個小孩頓時歡呼雀躍。
**
另一邊，s大女寢。
一無所知，完全在狀況外的小滿，只知道……
一上線，應恂就拉她組隊，和她交待了兩句，說陪朋友打一把，過會來陪她，並且讓她上yy，在那等他就好。
小滿開了yy，就收到他的邀請。
點下接受，她不由一愣。
她好像……進了tkg的yy呢，因為房間裡的id，全都是很熟悉的id。
上單，tkgjianjian；
中單，tkgjiusui；
打野，tkgngan；
adc，tkgninghtre；
輔助，tkgclare；
她能清楚聽見，幾個年輕爽朗的聲音在嬉笑調侃，有的甚至稚氣未脫，和外面那些揹著包騎山地車的小男生無異。
可即便如此，小滿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知道，就是這麼幾個人，每天不知晝夜地坐在電腦前，敲擊鍵盤，滑動滑鼠，只為實現與同齡人不一樣的夢想。
也是這麼幾個人，在一年多之前的國際大賽，頂著同樣的id，創造了屬於他們的世界。
小滿很聽話地，靜悄悄地等著。
連呼吸都放慢，放輕。
偶爾聽見應恂一兩句懶洋洋的聲音，她都會忍俊不禁。
還是老樣子啊……
這個人，即使跟朋友在一起，話也很少呢。
二十多分鐘過去，她聽見一直滿嘴騷話的九歲在說“贏了贏了”，應該是一局遊戲結束了？
滑鼠咯嗒咯嗒，像是點開了什麼東西。
接著，少年驚呼一聲：“啊？妹子什麼時候來的我們語音？”
……
……
……
……
突然間，yy裡一片死寂。
小滿不明所以，也不敢貿然開口，畢竟她和應恂的這些朋友，還都不熟。
只是她不知道，九歲無意間說漏了嘴，讓百萬人的直播間，也變得尷尬不已，猜疑萬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但，也就須臾光景，另一個聲線響起。
短短几個字，一樣的慵懶低沉，卻多了幾分曾為隊長的嚴肅呵令：
“什麼妹子，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