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束星北自認為走得夠遠了,這才將衣服又全部穿好,朝著來時的路撒腿狂奔。

希望自己的運氣足夠好,好到現在怪風區依然平靜。

事實也的確如同束星北所想,怪風區真的沒有一絲烈風吹拂,他穿過了怪風區之後,心魂甫定,一時間他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該慶幸呢,還是該慶幸呢。

如果束星北剛才採了草藥之後,繼續向山洞前方走去十來公里的話,他一定會驚訝地發現,山洞的最深處,居然是一汪深潭。

此時,一艘小舟正飄浮在深潭之上,一個缺了兩顆門牙的孩子正百無聊賴地躺在船頭,拍打著自己光滑的肚皮。

“主人,那小子走了,”深潭裡響起了一道沉悶的聲音。

“呵呵,我知道,”那個大男孩淡淡地答道,“你認識他,他也認識你,對吧?”

“我,我以前見過他,”那道聲音有點兒發顫了。

跟著一個碩大的腦袋由水底探了出來。

“別撒謊了,老章魚,虧你修習這麼多年,就算沒化形,長進也不大,連撒個謊都不會。

那小子手裡拿的那把刀,不是你給他的嗎?還能說不認識,只是見過?”

那男孩目光閃動著,也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束星北如果來到這裡,他一定會瞠目結舌。

老章魚,不正是送他由外海來到千葉大陸上的好那個老章魚嗎?

而那個男孩,束星北也見過。

正是他在外海見過的幽靈船上的那個男孩。

“青木練氣法,青木練氣法,我把這種功法傳出去多少年了,也沒有一個能練到第五層的,虧我還要在這裡養花種樹,”男孩嘆了口氣,“如果這個人再不行,我們只能走了.”

“主人,你關閉了怪風區,難道不是寄希望於他能練成嗎?”

老章魚懵懂地問道。

“呵呵,被你發現了,”男孩輕笑一聲,“這世間凡事都是一飲一啄,早有註定啊。

希望吧,人活著最重要的,不就是心存希望嗎?只是時間,真的不多了啊.”

男孩說著,便坐了起來,也沒見他如何動作,那小舟便無漿自動,朝著遠處駛去。

“回外海嗎?”

老章魚問道。

“回外海.”

、、、、、、

束星北從冰洞裡逃也似地狂奔而出,滿心以為黃天賜和鄺月餘能在外面接應自己一把,沒想到他一直跑到了冰洞入口處,都沒有看到那兩個傢伙。

直到束星北換掉衣服,四下裡尋找,這才把他們從山腰處的空曠地帶給找到了。

兩個人身上的盔甲早就脫掉了,正躺在地上,面朝著陽光,眯縫著眼,好一副愜意的樣子。

“日子過得不錯啊,”束星北慢慢悠悠地感嘆了一句。

“還,還行,”黃天賜下意識地回答道,跟著他一個激靈爬站了起來,“總,總教官?”

鄺月餘眼睛還沒有睜開呢,嘴裡嘟噥著一句,“騙誰呢,裡面那麼冷,我們嘴巴都凍粘上了,總教官一時半會兒還能出來?”

黃天賜被鄺月餘一番話說得嚇掉了魂,趕緊飛起一腳踢在鄺月餘的屁股上,“快點滾起來,總教官來了.”

“啊?”

鄺月餘吃痛,趕緊睜開了眼,一看,可不是嗎?束星北正站在他們的旁邊,冷冷地向他們兩個人看著。

“總教官,我,我都以為見不到您了,”鄺月餘嘴一癟,眼淚就落了下來。

“哦?是當我死了是吧?”

束星北氣不打一處來。

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隨意到山腰處來,以免被公司監測到。

結果他們倒好,不但出來了,還直接在山腰那裡睡大覺呢。

“總教官,您別生氣,我們之所以從山谷裡跑出來,是因為全身都凍僵了,實在受不了了。

有,躺在地上,也只是裝死屍呢,”黃天賜解釋道。

“行了行了,回去吧,”束星北也懶得和這兩個傢伙囉嗦了。

“哦,”黃天賜和鄺月餘兩人悄悄對視了一眼,心說這下完蛋了。

他們不怕束星北發火,就怕他不發火。

不發火,顯然是有了處置他們的想法,懶得生氣了。

兩個人愁眉苦臉地收拾好東西,束星北用心念溝通聯絡了蜂鳥王,讓它帶了兩隻蜂鳥過來,載著三人離開了寒湖北側,徑直向草葉島飛了回去。

此時的白虎堂,夜遊明謝絕了白星辰的挽留,直接讓車把他送回到村落之中。

“你是說束星北的功夫比我都不差?”

冥皇聽完夜遊明的訴說,一臉的驚訝,“什麼時候外海出了這樣的英雄人物了?”

夜遊明低著頭答道:“弟子所言,句句是實。

弟子也和他過了招,實在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甚至將師傅您的七鬼身法都被他搶了過去.”

夜遊明斷然是不會承認是他交給了束星北,只為了活命。

說束星北搶走了七鬼身法,把一切的罪責就全部推了出去。

反正束星北殺了塗觀山,早就得罪了師傅。

再多一條罪名,也是債多了不癢而已。

“呵呵,”冥皇忽然縱聲長笑,“這就說得通了,這就說得通了。

你們走了之後,我就在納悶呢,為什麼白星辰不叫老三過去殺了束星北,反倒跑到我這裡來找幫手呢。

原來是這樣.”

“師傅?”

夜遊明小心地叫了一聲,“您沒事吧?”

夜遊明以為冥皇急怒攻心,不怒反笑了。

“我沒事,我哪有什麼事,”冥皇擺了擺手,“看來束星北殺的不僅僅是我最小的弟子,還殺了我的三弟子啊.”

“什麼?”

夜遊明一驚,很快他也想到了白星辰言詞間種種不合理處,心裡便也有了些明白。

“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啊,”冥皇長嘆了一聲,“殺了我的兩個弟子,我卻不能出手,實在是,老夫實在是氣得慌.”

冥皇說著說著,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身鮮豔的黃袍上,頓時血跡班斑,看上去極為刺眼。

“師傅,”夜遊明慌了,趕緊走過去挽扶冥皇。

冥皇手舉起來搖了搖,“不要緊,為師不要緊。

你下去吧,好好練功,爭取明年進入第三階.”

夜遊明嗯了一聲,挽扶著冥皇走進了內屋,將冥皇扶到了床上躺了下來。

“師傅,我出去為您煎藥,”夜遊明請示道。

“不必了,我身上的事兒,我心裡有數。

觀山的死,不要告訴七夜。

外面的人就要到了,讓七夜好好練練功,你也加油,現在不是繼續爭執下去的時候,明白嗎?”

冥皇咳嗽了兩聲,聲音裡多了幾分虛弱。

“是,是,弟子無能,讓師尊為難了,”夜遊明說著,一行淚便湧了出來。

“無能?這不是你的錯,誰讓我們格萊西星勢弱呢。

有人出了頭,就讓他出頭去吧.”

冥皇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

夜遊明倒是被冥皇說得心裡一動。

難道師傅不讓閻師弟知道觀山的死,用意是主動示弱,把束星北推到最最光亮的地方,好讓他抵擋外來力量?

“看來你也想明白了?為師就是這個意思,”冥皇嘴角上浮起了一抹冷笑,“他當我的弟子是好殺的?我們低頭,他自然就會被捧起來。

到時候,捧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重.”

“是,弟子謹聽師尊教誨,”夜遊明用力地點了點頭,“弟子這就去煨藥.”

“好吧,你這個孩子,就是倔強,”冥皇揮了揮手。

夜遊明便躬身退了下去。

“白星辰,你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冥皇想到了在自己面前裝得一副謹小慎微模樣的白星辰,眼裡閃過了一絲凌厲。

公司那邊,承星在雲在秋和厲真的陪同下,面見了總裁承永晟。

聽完承星等人的彙報之後,承永晟緩緩地點了點頭,“束星北已是崛起了,從武力而言,千葉大陸上,恐怕很難找到可堪與他一戰的武者了.”

厲真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出聲。

“承星,你覺得現在四大勢力應該對束星北採取什麼措施?”

承永晟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這個兒子的智謀,倒是很對他的口胃的。

“總裁,承星愚鈍,沒有主意。

不過乘著這個機會,把束星北捧得更高,也不是不可以的,”承星答道。

“哦?捧得更高?為什麼?怎麼捧?”

承永晟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總裁之前就在戰團團長會議上說過外來力量還有一年時間就要到我們千葉大陸了。

外來力量好戰,喜歡用絕對的實力征服一切。

既然如此,我們直接把束星北捧為千葉大陸武者第一人,外來力量對他無疑是非常感興趣。

至於捧他的辦法,束星北本來就是我們公司旗下的一個任務部經理,我們直接把他封為公司第一武者,再送他一個草葉島島主的名頭,我想,束星北里子面子都有了,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再說了,我們把聲勢造起來,他就是想拒絕,名聲出去了,拒絕不拒絕,也沒有了實際意義.”

承永晟越聽越高興,“既然如此,這個封號就由你去辦吧.”

對於這個兒子,承永晟已毫不掩飾他的欣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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