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姓田,是霍家的老人,一直負責照顧霍星眠。

不過霍星眠是個父親不聞不問,母親來歷不明的私生子,至今還沒被帶回老宅正式認祖歸宗,並不是什麼正經少爺。

照顧這種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對田媽來說很難撈到什麼好處,直到莊園裡多了個厭惡霍星眠的男夫人,田媽才算有了施展的舞臺。

比如她不許霍星眠挑食,並讓廚師只做霍星眠討厭的食物,又要求孩子將每一口難以下嚥的食物咀嚼十五次以上。

美其名曰是為了孩子的健康著想,實際上處處喇軟刀子,只為滿足男夫人變態齷齪的內心從而換取錢財。

然而霍星眠已經在很努力地下嚥了,他不想挑食也不想被懲罰,可這些令他抗拒的食物嚼碎後更加難以下嚥,不斷攀升的嘔意哪怕他憋紅了眼眶,還是無法抑制地吐了出來。

聽到男人的腳步聲,縮在座椅邊緣的崽忍不住顫抖起來。

前一晚隔著門板他聽到了男人瘋了一樣嘶吼摔砸……他以為自己躲過一劫,沒曾想男人今早又出現了,這代表著田媽會變本加厲……祠堂罰跪不夠,也許他會再一次不小心從樓梯上滾落……縮成一小團的崽恐懼得幾乎要抽搐起來。

立在一旁的老婦人對此滿意極了。

這私生子雖然廢物,但三歲就是比一兩歲時有腦子知道害怕,她都無需廢什麼力氣,小廢物就要被嚇抽過去,夫人看到了心裡爽快,出手就會更加大方。

田媽眼底滑過一抹愉悅,已經做好領賞的準備了。

而剛走進餐廳的奚翎還沉浸在一夜暴富的興奮中,以為穿越後的第一頓就能嚐到米其林廚子的精心烹飪,順便和未來反派緩和一下關係。

畢竟孩子還小,三歲前的記憶隨著神經細胞不斷更迭長大後也不剩啥了,家和萬事興嘛,他都這麼有錢了,就希望一切都能和和美美的讓他幸福到老。

沒曾想這老婆子一來就給他整事,而且桌子上這擺的都是啥啊?一邁入餐廳,入目便是六米長的法式古典風格餐桌,上方掛著兩盞價值不菲的水晶吊燈,桌面上覆蓋著象牙白桌布,印花暗紋處處彰顯質地精良。

超大尺寸的高階盤子,三個就將奚翎身前的用餐區域堆滿,臨近邊緣的桌面上還擺著繁複且精緻的套碟和刀叉。

是奚翎在電視上才看過的那種很高階的擺盤,乍一看奢侈又高階,氛圍感十足。

但也不能掩蓋圓弧形玻璃罩下方的菜品其實就是雞蛋炒香菜、胡蘿蔔炒青椒、涼拌折耳根啊!這伙食狗見了都搖頭,哪怕是擺出花也白搭。

而且餐盤尺寸雖然快趕上臉盆了,菜品就在核心區域擺了那麼兩筷子,餵雞呢?更別說三道菜完美命中奚翎四個雷點,保姆掀開玻璃罩時他甚至沒法分神去看對面楚楚可憐的崽子:“……這都什麼玩意?!”

他不是穿成有錢人了嗎?香菜、胡蘿蔔、青椒、折耳根能不能從他的世界消失啊。

“撤撤撤,都給我撤掉!”

奚翎之前還擔心他和原身的脾氣差距太大,這會兒看到這些不可原諒的菜品簡直一秒入戲,餘光瞥見被折磨到顫抖抽噎的小不點,就更想掀桌了。

他一巴掌拍桌上,盯著對面的老婦人咬牙切齒:“香菜胡蘿蔔青椒折耳根滾出莊園滾出拆那!”

正準備迎接僱主讚賞的田媽表情一滯,眼底是明晃晃的困惑不解。

雖然男夫人喜怒無常,但田媽自認將其把握得透透的,完全不理解對方為什麼會略過霍星眠對這些常見菜色撒氣。

坐在對面的崽更是一臉錯愕地停止哭泣,溼漉漉的雙眸微微睜大,像兩顆水洗過的黑葡萄般黑亮澄澈。

雖然奚翎的怒火是對著田媽的,但田媽在莊園裡地位超然,平時只負責看顧霍星眠,再加上這邊沒有管事的,下面人都尊稱她一句田管家。

對於奚翎要撤掉田媽要求的餐品,空氣凝滯了半分鐘後,守在一旁的兩個保姆才有些茫然地確認道:“您是要將這些……都撤掉嗎?”

奚翎一邊點頭,一邊在腦中快速搜尋著前一晚灌入的資訊,片刻後眼珠一轉,跟著推回餐車的保姆一起走向廚房。

綠眼睛的主廚正一邊聽著古典樂,一邊慢條斯理地處理著手上的和牛。

兩個助廚各司其職,一個正在炭火爐旁炙烤著頂級藍龍,另一個正在調製搭配小雛鴨的節瓜醬。

奚翎深吸一口氣,又暗暗吸溜了一下口水,說出來他自己都難以相信,這些都是給田媽準備的!原身起床晚,加上明星身份對身材要求極高,起床後吃頓雞飼料般的早午飯,第二頓也就是最後一頓,則是在七點左右吃一頓狗都不饞的健身餐……而田媽,每天住頂級莊園,吃米其林大餐,睡海絲騰床墊,日常工作就是虐待剛滿三歲的反派崽崽,奚翎一時竟有些難以區分,田媽和原身到底誰才是書裡的豪門後爸?他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做好後這些都給我送過去!”

距離較近的助廚聞言詫異抬頭,憨憨開口:“可這些都是田管家的午餐……”小助廚倒沒想太多,單純是覺得這些都給奚翎的話,時間不夠再為田媽做一桌的了。

奚翎冷呵了一聲,讓保姆把餐車的蓋子開啟,指著裡面的六個大盤子說道:“這不是有田媽特意準備的餐品嗎?”

說話間田媽也帶著霍星眠走了過來,心底的錯愕加深,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一次的炮火是轟向自己的?不過說到底她只是霍家僱傭的老媽子,奚翎這個主人天天“吃草”,她卻能遍享昂貴的頂級食材,的確很說不過去。

聞言立即加快了腳步,一副急著贖罪的模樣連連點頭,心裡卻已經想好禍水東引的辦法:“夫人說的是,我這年紀是該多吃些健康餐.”

田媽突然加快腳步,被她一路拽來的小不點可跟不上她的步伐,一個趔趄沒穩住就撲摔到奚翎腳邊。

田媽裝模作樣驚呼,伸出戴著大金戒指的手一把將孩子兜住:“我的小少爺怎麼又摔了?造孽哦,快來!婆婆看看摔壞沒?”

話音未落,握住小孩腰側的手卻猛地收緊,鑽心的疼讓本在隱忍的小糰子哇的一下哭出了聲。

她得讓奚翎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小廢物身上,有這麼個用慣了的撒氣包,對方沒理由一個勁朝她開炮。

奚翎驚呆了,文字描述還是沒有親眼所見來得震撼,這世界上竟然真有這種壞得沒邊的老虔婆?他在工地上粗野慣了,火氣竄起來時下意識抬腳便踹,一腳踢開了正偷掐小孩的田媽,伸手便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崽撈了起來。

“哎呦!”

田媽一屁股摔坐到地上,枯黃的眼底寫滿了難以置信。

奚翎直接掀開小孩的衣服下襬,露出一小節被掐出淤痕的面板,毫不猶豫開口:“報警!”

*因為懷裡的孩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奚翎索性抱崽回房,想的是先隔離霍星眠和田媽這個萬惡之源。

另一方面則是打算警察到來前給崽崽上點藥。

然而奚翎將崽帶回房間後,發現懷中崽抖得更厲害了,這才意識到對孩子來說,原身可是個不遜於田媽的惡魔二號。

奚翎敲了敲腦殼叫保姆進來上藥,並囑咐道“先拍照留證據.”

進來的正是平時對霍星眠頗為照顧的白阿姨。

莊園裡的保姆們都是普通打工人,雖然都很可憐小少爺的遭遇,但為了保住工作平時誰也不敢多嘴。

最多是在男夫人和田媽不在時,給這崽一兩分的方便與關懷,十分有限卻也彌足珍貴。

其中面板稍黑的白阿姨是心最軟的,也是私下裡對小少爺最好的,崽崽靠進白阿姨懷中顫抖的幅度明顯減小。

哭紅的眼底快速滑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緊接著便委委屈屈地垂下眼尾,乖巧地露出小肚皮讓白阿姨給他拍照擦藥。

保姆見狀心疼極了,卻也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緒,誰知道這惡毒後爸突然抽風是要做什麼?她是不信對方報警是真要將田媽送進去的,說不準這倆狼狽為奸又折騰出什麼新花樣。

白阿姨拍照的時候,奚翎站在不遠處抱臂沉思,沒一會兒便注意到崽崽白嫩的面板上不僅有田媽留下的掐痕,腰側還有細細密密的淡紅色斑點,像極了他之前吃炒蝦皮時過敏起的疹子。

奚翎眉頭一皺,兩步上前將小不點的鬆緊褲腰翻開,才發現田媽沒給孩子穿秋褲不說,外褲的商標和一些成分明細表都沒剪。

五六張釘成一小沓就緊貼在崽稚嫩的面板上,看著就不舒服,更別說崽還對這些材質過敏。

看著紅疹上還有小孩留下的抓痕,奚翎另找人去拿剪刀,抬眸對上小崽崽溼漉漉紅通通的雙眼,壓下心中的罵罵咧咧:“難受怎麼不剪掉?”

霍星眠像是一時間忘記了恐懼,呆呆地眨了眨眼,用帶著鼻音的小奶音怯怯說道:“……婆、婆婆說,小孩子,不可以,用、用剪刀.”

得,這又是老虔婆折磨孩子的小花樣。

原身喜歡作踐霍星眠發洩對婚姻的不滿,但也怕豪門老公哪天突然想起這個便宜兒子,所以原身和田媽這主僕二人十分默契從不在明面上留下把柄,每一項折磨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搪塞。

就像材質過敏的標籤不摘,最多算是田媽照顧不仔細,絕對沒法和虐待孩子牽扯到一起,盡是這種綿裡藏針的爛招數。

不過田媽這壞胚雖有兩把刷子,能輕鬆規避虐待責任,但刷子沒毛,一旦奚翎否認曾經的贈予,田媽攢在手裡的寶貝就都成了贓物。

奚翎深吸一口氣接過保姆遞來的剪刀,扯著孩子的褲腰和後領咔嚓幾下將商標剪個乾淨。

片刻後崽崽的外褲被脫掉,露出兩條蒼白瘦弱的小短腿,膝蓋上是重重疊疊的紫紅色淤痕。

白阿姨沒忍住低撥出聲:“夭壽啊!”

霍星眠是田媽一手帶大的,三歲了還說話磕磕絆絆,經常兩三個字往外蹦,說長句還會磕巴,身體同樣發育不良,經常會平地摔倒,這一切都是田媽刻意引導造成的。

霍星眠的出身和老宅的態度註定他不會有什麼未來,田媽就想讓他更廢物些。

霍星眠越差霍家越不會重視他,這孩子就能一直被她捏在手裡,向男夫人換些實惠的獎賞,也算物盡其用。

被刻意打斷學話,被反覆言語威脅,又怎麼敢流暢清晰地吐字說話?天天吃那些反感的素菜,經常被迫摔倒,又怎麼能健康成長?哪怕奚翎之前對人類幼崽完全不感冒,這會兒的火氣也快將他的天靈蓋燒穿了。

好在警察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半小時後便隨著莊園的保鏢一起走了進來。

穿著制服的高大男人嚴聲開口:“是誰虐待兒童?”

田媽早就穩下心神,正老神在在坐在沙發裡細細品茶。

雖然依舊無法理解奚翎的反常,但霍星眠身上的傷都是他自己摔出來的,房子裡到處有監控存檔為她作證。

腰上掐那一把也可以說成奚翎突然發火令她恐懼失手,就算警察來了也拿她沒有辦法。

田媽氣定神閒地放下茶杯:“警官,您誤會了,只是我家小少爺不小心摔倒……”奚翎剛好從二樓推門而出,向警察更正道:“是有人偷盜我的貴重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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