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動如雷霆

剛才有於麗提醒,閆鐵成也有些準備。

聽了這一番話,三大爺也覺著有點的理虧。

閆鐵成趁勝追擊:“再說了,等我跟於麗搬走了,少了兩口人,不就寬敞了,就算解放娶媳婦,總比我跟於麗那時候強吧~”

說著又“哼”一聲:“爸~媽~您這可得一碗水端平,怎麼~當年我跟於麗能湊合,現在輪到老二了,就不能湊合了?”

現如今閆鐵成的腰桿子也硬了。

媳婦兒肚子裡懷著孩子,又弄到兩間房子,眼瞅著出去,分家單過。

過去他是吃人的嘴短,在三大爺跟前說話,自然吭哧癟肚的。

現如今這嘴皮子可溜。

一套話說完,頓時把三大爺、三大媽給說沒詞兒了。

這要是換成後院的劉海中,索性直接瞪眼開幹,不管三七二十一,給你打服了再說。

但三大爺自詡是個讀書人,總要講一個‘理’字。

而這一次,想從大兒子手裡要出一間房分給老二,也著實也有點理虧。

如果閆鐵成悶頭認了,也就罷了。

可眼下明顯大兒子翅膀硬了,有點兒不聽撥楞了。

三大媽還想說什麼,卻被三大爺使個眼色止住。

隨後跟閆鐵成道:“老大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瞅著要當爹的人。

從小到大該教你的道理,爸也都教你了。

至於說房子這事兒,唉……你~你再仔細考慮考慮.”

閆鐵成愣了一下。

長這麼大,他很少見三大爺有這種狀態。

別看三大爺個頭不高,平時也不愛吹鬍子瞪眼的。

但在他們家這幾個孩子眼裡卻相當嚴厲。

閆鐵成看著面前的三大爺。

人還是這個人,但在這一刻,他卻意識到,他爸真的老了。

剛才雖然沒說出‘求’字,但也差不多了。

不由得心裡發酸,張了張嘴,差點就要答應。

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從裡屋門後邊,傳來了“啪嗒’一聲。

大概是拖布頭或者笤掃把倒地的動靜。

閆鐵成驀的回過神兒,想到剛才於麗的叮囑,到嘴邊的話又給咽回去。

眼看著閆鐵成回到裡屋,三大爺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三大媽則在旁邊小聲道:“剛才那~是於麗吧?”

三大爺“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三大媽則撇撇嘴:“這丫頭……”

三大爺擺擺手道:“算啦~該說的都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也不能使勁苛求老大.”

而閆鐵成進了裡屋,就看見一把笤掃倒在地上,他跟於麗的小隔間半開著。

走過去一看,於麗面沉似水坐在裡邊。

他擠進去關上門,小聲道:“小麗,剛才是你?”

於麗“哼”了一聲道:“要不是我,你是不是就鬆口了?”

閆鐵成眼裡閃過一絲尷尬,卻嘴硬道:“那哪能呀!剛才你不說了嘛,再說好不容易搞到的房子,我怎麼可能說給一半就給出去一半.”

於麗這才鬆一口氣,靠在閆鐵成肩膀上,柔聲道:“解成,不是我這個當兒媳婦、當嫂子的不通人情,但咱幹啥事兒得講究個量力而行,你說對不?”

閆鐵成本來對於麗有積分怨氣。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是親爹親媽,剛才見三大爺那樣子,真觸動到他了。

如果於麗一味強硬,只會讓他心裡怨氣更重,即便現在看在於麗懷著孩子,忍著不發作,也得攢著,早晚發作。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於麗深知剛柔並濟的道理,早把他拿捏住。

甩完臉子,立即溫柔如水道:“解成,我比你還知道,咱爸咱媽現在有多難。

可你想想,等十年後,十五年後,咱倆只會更難。

咱爸還是正經的,有編制的老師,工資旱澇保收,一個月四十多塊錢。

咱們倆有啥?你一個臨時工,一個月才十五塊錢,十年後使大勁,漲到二十五塊。

到時候咱們怎麼養活孩子?要是再沒個房子……你~你自個想想……”

閆鐵成默不作聲。

同情來源於強者對弱者的同理心。

之前閆鐵成那些感觸,基礎是他覺著他爸老了,他比他爸更強。

他才有資格同情。

但此時,經於麗一掰扯。

閆鐵成瞬間發現,他特麼還不如他爸呢!

所謂同情,瞬間瓦解。

與此同時,杜飛來到中院。

又看見棒杆兒在一板一眼的扎馬步。

柱子站在旁邊發呆,大概幾天沒見,想媳婦了。

杜飛跟倆人打聲招呼,又往裡邊走。

停好車子,進屋換鞋,點上爐子。

因為天氣越來越暖和,現在點爐子也不敢燒得太熱。

半夜踹被子是小,弄不好得流鼻血。

隨後杜飛就躺倒羅漢床上,先是下令小烏去祿米倉那頭,隨即將視野同步到小黑那邊。

雖然下午讓老楊的人撤了,但杜飛並沒有把小黑也撤回來,想看看後續情況。

然而,楚紅軍的行動效率,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杜飛原以為,今天下午陳中原才把情況彙報過去。

怎麼著也得準備一宿,明天再行動。

他這個時候,把視覺同步到小黑這邊,就是在等小烏到祿米倉,順便來這麼一下,沒指望有什麼。

誰知正趕上關鍵時候。

只見天寧寺西北角,那間禪房外邊。

四個便衣趁著夜色緩緩逼近過去。

隨即同時暴起,各自破窗破門,迅雷不及掩耳,突進屋裡。

沒到三分鐘,就跟拖死狗似的,從屋裡拖出一個穿著灰布僧袍的老和尚。

杜飛正好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吃了一驚。

那名拖出來的老和尚,應該就是趙瘸子。

杜飛定睛一看。

不知是不是常年受佛法薰陶,這人雖然當過漢奸,但面相卻相當不錯,方面大耳,慈眉善目。

即使被抓了,也沒歇斯底里的掙扎。

彷彿早就料到,已經看開了一切。

可惜佛門雖有回頭是岸,但苦海行舟,如何能回頭。

在二十多米外,一牆之隔。

張芳也在房裡被人按住。

她猛烈掙扎兩下,被一名矯健漢子對準肋下下,一拳爆肝。

張芳頓時雙眼暴突,張大嘴巴,只能吸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隨即兩個人悄無聲息,被塞進兩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裡,全程都沒驚動任何人。

杜飛瞧著,也是暗暗咋舌。

剛才動手這幾個,雖然人數不多,卻絕對是萬里挑一的軍中好手。

動作敏捷,出手很辣。

哪怕是魏三爺那種武藝不弱的老江湖,一對一搏殺都不是對手。

杜飛心中暗贊,楚紅軍辦事真是‘動如雷霆’。

看來是打算直接在趙瘸子和張芳身上開啟突破口,以最快速度查出潛伏在京城小學的人。

而且,看這情況,劉衛國那邊應該也同步抓捕了。

想到這裡,杜飛心念一動,直接讓小黑飛走。

至於化名劉衛國的野原廣志,也無需再去檢視。

索性讓小黑飛回位於水塔的老巢。

與此同時,小烏已抵達了祿米倉衚衕。

輕車熟路,來到廢棄水塔所在的小院。

仰頭向上面看去。

一隻只烏鴉在黑漆漆的夜幕中盤旋,小烏不由得產生一股厭惡的情緒。

雖然小黑被杜飛收復後,野貓軍團與烏鴉軍團已經沒再發生大規模衝突。

但小烏心裡對這種“嘎嘎”叫的黑毛怪鳥,仍沒一點好感。

要不是杜飛的命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跑到這裡來尋晦氣。

小烏收回目光,又看向廢棄水塔的入口,一躍竄上了門前的臺階。

順著門洞進去,裡邊仍是漆黑一片。

此時杜飛已經將視野同步過來,仔細觀察這裡。

上次來,還是小烏率領野貓軍團偷襲小黑老巢。

杜飛就是瞧個熱鬧,並沒太留心水塔裡邊的狀況。

這次他卻格外注意。

一邊仔細觀察,一邊思忖著。

什麼地方能在短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的,藏下大量財寶。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以及杜飛的猜想。

如果當初野原廣志真把一部分財寶藏匿在這裡。

肯定是倉促行動,事先並無準備。

所以杜飛估計,如果真有財寶藏著,一定不會改變水塔固有的結構。

而是借用水塔的結構,將其藏在某處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小烏在水塔的底層慢慢的轉了一圈。

地面上堆著不少雜物,還有比較新的火燒的痕跡。

說明這裡並非完全沒人來。

可能是附近的孩子跑到這兒來點火玩兒;也有可能是像劉匡福那樣,離家出走的半個小子;或者是從外地來的,無處可去的流浪漢。

杜飛對下邊不抱希望,直接讓小烏順著臺階往上去。

因為水塔裡面的鐵製樓梯已經腐朽糟爛,很難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只要稍微正常一點,就不會有人冒險往上。

所以杜飛覺得,如果在這座廢棄水塔裡真有財寶,十有八九會在頂上~

小烏腳步輕盈的踩上螺旋樓梯。

一步一步上去,時不時就會踩掉一塊生鏽的鐵皮。

杜飛身臨其境,都覺著有些緊張。

好在全程有驚無險。

小烏很快抵達樓梯頂上的小平臺。

再往上,就必須出去,順著外邊的樓梯才能爬到頂上。

杜飛讓小屋停下來,觀察了一下週圍。

這個小平臺本身不大,加上外邊的一半,也就一平米多。

完全看不出能藏東西的地方。

隨即小烏邁步,順著平臺來到外邊。

頓時狂風大作!

小烏身上的皮毛被吹拂起來,形成一浪一浪的。

杜飛視野往下邊看了一眼。

想想還是算了,下令讓小烏退回去。

小烏上次來時,雖然順利上去,但今天晚上的風格外大。

杜飛不確定,硬讓小烏爬到頂上去會不會有危險。

索性先把視野轉到小黑身上。

這時小黑已經飛回到水塔頂上。

之前杜飛之所以讓小烏來,主要考慮小烏的力量夠大。

如果有什麼發現,可以扳開比較沉重的遮蓋物。

小黑是鳥類,力氣小得多,即便有什麼發現,也很難繼續探索。

但隨著小烏爬到平臺上,杜飛對這座水塔的情況已經有些失望。

水塔的結構十分簡單,除了下邊的基座,就是上邊的水箱。

而在解放前,這座水塔還沒廢棄。

水箱裡存著水,不太可能藏匿財寶。

就算是一些不怕腐蝕的金銀,直接投到水箱裡。

後來在水塔廢棄時,也會有工人下到水箱裡邊檢查,不可能無人問津。

而在水塔的頂上。

除了日積月累的鳥糞,就是早已老化開裂的瀝青。

還有就是中間凸起的,被小黑蓄成鳥窩的一個水泥蓋子。

這個水泥蓋子就是水箱的入口。

上邊就這麼大,一目瞭然。

杜飛看了看水泥蓋子的大小,有些犯難了。

這東西的分量可不輕。

當初建造水塔時,為防有動物鑽進去汙染了水源,這種水泥蓋都是特製的。

一個足有一百多斤,一般老爺們兒都搬不動。

小烏雖然力氣大,但也只是相比同等體型來說。

就算小烏上來,也未必能挪動。

杜飛想了想,也只能暫且作罷。

思忖著,等回頭,不行把小灰弄來,或者再弄一隻老鼠,直接在水箱下邊打洞進去。

雖然這座水塔相當堅固,但以小灰的挖洞能力。

只要時間上足夠,就沒打不穿的洞。

杜飛一邊尋思,一邊收回視野。

之前他還有些躍躍欲試,覺著水塔上八成有貓膩。

結果卻折騰了一個寂寞。

杜飛失望的躺在羅漢床上。

過了一會,轉念一想,又有些釋然了。

這次他本來就沒什麼真憑實據,全憑一知半解,做出大膽猜測。

似乎沒有發現才正常。

真要一語成讖,簡簡單單從水塔裡發現財寶,那才要提心吊膽,是否有什麼陰謀。

更何況,這些年,不知多少人盯著澄田老鬼子的財寶。

其中也不乏才智之人。

魏三爺、顧大舅、婁董事、王襄……

杜飛估計,懷疑這座水塔的,他肯定是不是第一個。

真這麼容易,也早給人發現了……

進行一番心理建設,杜飛又去衝了一杯麥乳精。

這種時候,喝一口又香甜的,的確能讓人覺著心情變好許多。

卻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咚咚咚”的敲門聲!

杜飛一愣,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這個時候,還挺急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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