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洗澡修腳刮臉松骨

杜飛從信託商店出來。

楊衛國搬著箱子,幫他綁到腳踏車後架上。

杜飛不緊不慢騎著車子上了大馬路,趕奔老楊他們家。

等快到地方,找了個小衚衕,把車子後邊的箱子收進隨身空間,這才來到了老楊家。

剛一進院,就看見劉匡福挽著袖子,正往院裡往繩子上晾衣服。

這小子也是皮實。

才過了這兩天,臉上的淤青消了,腿也不一瘸一拐的了。

杜飛喊了一聲。

劉匡福回頭一看,連忙迎了上來,笑著道:“杜哥您來了!”跟著就回身衝屋裡喊:“師傅~師孃~我杜哥來了.”

杜飛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倒是跟原先有些不同。

原來的劉匡福無論是走路還是說話,都給人一股陰鬱的感覺,現在已經好多了。

這時老楊跟瑞珠聽到動靜,也從屋裡出來。

看是杜飛,連忙迎上來往屋裡請。

等到屋裡坐下,瑞珠提起他們家老大楊志成的工作,對杜飛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劉匡福站在邊上聽音兒,也是暗暗吃驚。

自從杜飛給他安排到老楊這兒,老楊收了他為徒。

劉匡福知道上面有個大師兄,剛到軋鋼廠保衛科上班。

卻頭一回聽說,這個工作竟然是杜飛給幫著安排的!

劉匡福原先根本不敢想,跟他年紀晃上晃下的杜飛,已經能給人安排工作了!

這是什麼概念。

甭說旁的,就說他二哥劉匡天,初中畢業到現在都多少年了。

他爸美其名曰,在廠裡挺有面子,這些年託人弄戧的,也沒少花錢。

直到前幾天,才勉強弄了個學徒工,開始到廠裡去上班。

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裡感慨一下子。

反正這些跟他劉匡福沒關係。

雖然他到老楊這時間不長,原本也只是權宜之計,希望能找個地方容身,擺脫他爸的家暴。

但是來到這兒之後,老楊兩口子對他也真不錯。

尤其剛來這幾天,老楊就開始教他一些木工的基本功。

這讓劉匡福喜出望外。

他爸就是扎鋼廠的七級鑄工,身邊來來去去的帶過老鼻子徒弟了。

哪個徒弟到身邊,不是先伺候人聽使喚。

少的一年半載,多的兩年三年,才能學到些真本事。

這還是在公家廠裡,在廠子外邊要學點手藝只會比這更難。

剛開始老楊提出要收他為徒,劉匡福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誰知現實情況跟他想的卻南轅北轍。

他半夜睡不著,琢磨來琢磨去,這事兒的根子還在杜飛身上。

老楊之所以對他另眼相待,不是因為他怎麼樣,而是看杜飛的面子。

但這反而令劉匡福更疑惑,杜飛年紀輕輕的,哪來這麼大面子?

杜飛在老楊這兒也沒待多久。

要走時候,老楊送的外頭。

就剩他們倆人,杜飛才問起劉匡福的情況。

老楊知道杜飛跟劉匡福並不是特別親近的關係,倒也沒報喜不報憂。

想了想道:“不瞞您說,光福這孩子,在我們這行,沒什麼天分。

但好在有股子堅韌性子,苦熬個一二十年,將來大出息沒有,但吃這口飯也沒問題.”

杜飛聽完了倒是有些意外,老楊對劉匡福的評價還挺不錯。

就是不知道,這堅韌的性子,是不是從小讓他爸給打出來的。

杜飛一邊尋思,一邊騎車子往家去。

但過了四合院大門卻沒停下,而是繼續到了前邊的紅星浴池。

停好的腳踏車,進到浴池裡邊兒。

今天是星期天,人比平時稍微多一些。

杜飛買了澡票,掛好了衣裳,吊兒郎當的光著腚往裡走,順手往大水池子裡摸了摸水溫。

杜飛微微皺眉,水不太熱。

又往前走兩步,摸了摸稍微小點的水池子。

這邊還行,水溫夠勁兒!

又先上邊上淋浴簡單衝了一下,然後過去撩了點水,衝一下池子邊兒。

坐上去,先把倆腳擱到水裡適應一下溫度。

順便用手把水往裡邊推了推。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現在的澡堂子可沒有迴圈過濾泵。

不像後世的洗浴中心。

那水清亮的,一眼都能瞅見底下的馬賽克。

不過這個年代也有一個好處。

保守的社會風氣,令九成九的人都潔身自好,幾乎不存在某些特殊職業。

根本不用擔心傳染上某些疾病。

就在這時,邊上一個大爺從水裡出來,渾身泡的通紅,好像蒸熟的大蝦。

坐到杜飛邊上,伸手拿起擱到牆角的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十分舒服的哈出一口熱氣,回頭看向杜飛,呵呵笑道:“小夥子,看你這體格,是個練家子呀!”

杜非客氣道:“啥練家子,就是平時喜歡跑跑步,您老多大歲數了?”

在澡堂子裡,甭管認識不認識,你在外頭是幹部還是掏糞的,到這兒脫個光不出溜,也不用問姓啥叫啥,都能聊得起來。

大到國家大事兒,小到雞毛蒜皮,想說啥就說啥。

老大爺笑道:“我今年五十九了,老了不成了.”

杜飛道:“哎喲,那個看不出來,您老這體格也挺棒啊!年輕時候一準兒練過把式.”

這大爺哈哈一笑。

杜飛這話戳到他的癢處,撇著大嘴道:“嘿,還真讓你說著了。

甭往遠了說,往前提溜十年,在前門摜跤場提我錢老三,沒不知道的……”

卻沒等話音落下,後邊就傳來一聲怪笑。

杜飛聽著笑聲熟悉,回頭一看果然是柱子這貨。

只見柱子端著個洗臉盆兒,邁著八字步走過來。

自稱錢老三的老頭,瞅見柱子,頓時一瞪眼:“嘿,我說柱子,你擱那笑啥!”

柱子嘿嘿道:“不是~錢三爺,您老管天管地,還管得著我笑不笑咋的?”

說完又跟杜飛打聲招呼:“兄弟,今兒還真巧了!”

杜飛笑著往裡邊挪出一個位置,好讓柱子進來。

錢三爺瞧見他倆搭話,看向杜飛道:“你跟這柱子子認識?”

不等杜飛說話,柱子放下臉盆道:“啥話說的,我們住一個院二十來年了.”

看得出來,錢三爺跟柱子十分熟悉,而且關係還挺不錯。

柱子又跟杜飛介紹道:“兄弟,錢三爺可了不得,祖上三輩兒都是布庫營的,專門陪皇上摔跤的.”

不過提到家族傳承,錢三爺卻沒什麼自鳴得意。

反而瞪著柱子一眼,叫道:“你個柱子子,你少放狗臭屁!我們家祖上特麼八輩兒貧農,啥時候陪皇上摔過跤!”

柱子不以為然道:“得得得~您八輩兒貧農,行了吧~也不知道當年誰在跤場上吹的牛逼.”

錢三爺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牛逼的確是他吹的,他們家往上三輩兒也的確是布庫營的。

但這事兒能承認嗎?打死也不能認呀!

好在剛在澡堂裡泡個透,錢三爺本來就一身通紅,現在臉更紅了,也看不大出來。

杜飛在旁邊跟著撿笑。

其實像錢三爺這種情況並不少。

柱子也是,他們家名義上是三輩兒僱農。

但仔細想想,他爺爺、太爺就不說了,單是柱子他爸何大清,能傳承譚家菜的廚藝,上哪有閒工夫當僱農去?

見錢三爺不吱聲了,杜飛接過話茬,問道:“柱子哥,嫂子回去了嗎?”

柱子點點頭,收斂笑容,有些擔心,湊到杜飛邊上,低聲道:“兄弟,你說兩條大前門夠嗎?”

“你擔心這個幹啥~”杜飛笑著道:“嫂子回去,不還有親爹親哥嘛~聽賈婆婆說,她們家在村裡也是有頭有臉的,這點事兒還辦不明白了?”

柱子想想也是,又咧開大嘴笑起來,感慨道:“兄弟,要不說這人還得上學讀書呢!等將來,我跟麗英有了孩子,也讓他好好上學,考個高中,跟你似的.”

杜飛道:“等那時候,高中可不管用嘍,要考就考大學。

我聽說兩合水兒的孩子聰明,沒準你家就出個大學生呢!”

柱子嘿嘿傻笑,嘴角快咧到耳丫了。

一旁的錢三爺總算逮著機會,哼了一聲道:“就他~斗大個字不認識一籮筐,還能生出大學生來?”

柱子一瞪眼:“嘿~你個錢老頭,敢說我兒子,小心我拔了你氣門兒.”

錢三爺一梗脖子:“孫賊,你丫的試試!”

他柱子一撇嘴,也不是真生氣,壞笑道:“錢老頭,你甭跟我橫,等下禮拜的,看我怎麼收拾錢永健.”

錢三爺一聽,頓時急了。

錢永健是他老兒子,平時寶貝得緊,也愛練武摔跤,水平雖然不錯,卻比不上柱子。

真讓柱子逮著,一準兒得吃虧呀!

為了兒子,錢三爺立馬服軟:“得~您是爺!你兒子是大學生.”

柱子這才心滿意足,撇撇嘴道:“這還差不多.”

又泡了一會兒,錢三爺叫了搓澡的。

這小池子裡,就剩杜飛跟柱子,還有裡邊倆閉目養神,宛如老僧入定的老頭兒。

柱子有點幸災樂禍道:“哎~你還不知道吧,今兒下午後院二大爺跟二大媽打起來了.”

杜飛詫異道:“因為啥呀?”

根據他的印象,劉海忠在家裡是一言九鼎,二大媽啥時候支稜起來的。

柱子嘿嘿道:“好像是劉匡福那孫子離家出走了,這都好幾天了,二大媽著急了,想讓二大爺出去找著,二大爺說什麼也不肯……”

杜飛也笑了笑:“最後咋樣了?”

柱子撇撇道:“不知道,一大爺上後邊勸去了,我就洗澡來了。

還想叫我去,我管他那個.”

杜飛道:“哎~柱子哥,你好像對二大爺意見挺大呀?”

“我倒沒啥意見,就是看不慣他這人.”

柱子縮到水裡,就露一個腦袋:“見天兒的,端個架子,說話哼兒哈的,給誰看呢~”

杜飛一笑,這也符合柱子的性格,他看不慣一個人,不需要啥理由。

至於劉匡福,倒是回頭得說一聲,讓他回家去說清楚。

別哪天二大媽急眼了,真去報案,倒麻煩了。

又泡差了一陣,柱子從池子裡出來,拿出毛巾一邊搓皴,一邊問道:“等會兒互相搓搓後背?”

杜飛道:“沒叫搓澡的?”

柱子笑嘻嘻道:“不比以前了,眼瞅著結婚了,以後多養活好幾口子,能省點兒,就省點兒.”

杜飛笑道:“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啦~等會兒我給你搓搓.”

柱子認真道:“那能一樣嘛!等以後~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我爸那樣.”

想到柱子遭遇,杜飛也一陣默然。

不過看這樣子,柱子將來應該是個好爸爸。

等杜飛從澡堂子出來,天已經黑了。

柱子提前走了。

原本他也想等杜飛一起,但杜飛搓完澡,還得修腳、刮臉、松骨。

一套下來,一個小時不夠用。

但做完了是真舒服!

看了看時間,剛過晚上七點。

剛才在澡堂子要了一壺茶,從隨身空間裡拿出幾塊點心吃了。

杜飛也不覺餓得慌,推著車子不緊不慢的往家走。

不大一會兒,回到四合院。

剛進大門,就見三大爺一臉苦大仇深,蹲在他家門口抽菸。

杜飛打聲招呼。

三大爺抬起頭,乾笑道:“小杜呀~才回來.”

杜飛應道:“上澡堂子洗個澡.”

三大爺“嗯”了一聲,談話興致不高。

杜飛也沒有沒事找事問他咋啦,就要往裡邊走。

三大爺忽然回過神來,忙又叫住杜飛,起身湊上來,低聲道:“小杜,那個啥,你人脈廣,在教育口~有沒有熟人?”

杜飛不答反問:“三大爺,您先說什麼事兒.”

三大爺嘬了嘬牙花子,眼珠往左右瞥了瞥,拉著杜飛道:“走,上家裡說去.”

杜飛也沒事兒,索性跟去聽聽。

三大爺家裡,三大媽正在縫鞋墊,於小麗在旁邊,挺著大肚子,喜滋滋的做小孩兒的衣服。

閆鐵成沒在,閆鐵放休息一天,難得有了幾分精神頭。

閆鐵曠跟閆鐵娣在一邊的桌子上,拿毛筆蘸水練字。

杜飛跟三大爺進來,屋裡的人全都看過來。

三大爺直接趕人:“解放~你帶解曠、解娣上裡屋去,我跟你們杜哥說點事兒.”

說著又給三大媽打個眼色。

三大媽默契的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活兒,拉著於小麗,進了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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