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迅速御劍啟程,從南疆向太行山南麓趕去。

一路上,魏東流再次仔細盤算起來。

如今這個人設的情報網路,主要分為上下兩條線。

下層線便是郭近和王蓯兩名弟子,待他們慢慢成長起來後,便讓他們到處遊歷,搜尋地獄道的情報。

這條線的優勢是徒弟用起來順手,缺點是徒弟需要時間培養。

天賦尋常的修士踏入修道後,大概五十年就能進入化府階,以這兩個弟子的資質,魏東流感覺可能還要晚些。

大概七八十年吧,先不急。

上層線則是魏東流自己,透過姜離諳、溫陽、谷烈、隴小七這四人,分別從天魔道、陰鬼道、修羅道和東皇道那裡打聽情報。

優勢在於週期較短,魏東流本人開局便是化府階修士;缺點在於需要保持人設,沒法隨便問東問西。

當然,作為一個合格的內奸間諜,當然不會狹隘到只走一條線。

我全都要!除去魏東流這邊的情況以外,比較揪心的就是羅衍那邊了。

如今的時間線進度,魏東流的進度要超出羅衍幾日。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讀檔跳到羅衍那邊,很快就會遇到“十萬神魔攻蓬萊”的事件。

根據姜離諳等人所說,蓬萊玉清觀已被攻破,連護山大陣都無了,簡直是大敗虧輸。

但是,天工坊具體如何,卻沒有詳細提起。

按照阿鏡的說法,自己還不能主動問,否則萬一誰來了句“天工坊全員覆沒”,“有個叫羅衍的死得老慘了”,怎麼辦?因此他雖然心思轉動,卻並未直接開口詢問。

姜離諳等人畢竟不在遠征隊裡,只是道聽途說得了些二手訊息,因此也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聊,而是很快就轉移到了其他方面。

“聽說這次在北面戰場,由於沒有高階修士出面,蜀山那邊已經殺瘋了.”

溫陽隨口閒談說道,“殺得最瘋的便是那割草劍仙.”

“割草劍仙安知素?”

姜離諳好奇說道,“我聽說那人在蜀山內部也是個殺星,死在她手上的同門,怕是比敵對宗派的修士還要多呢.”

“蜀山畢竟是裙帶三清,跟我們的規矩不同.”

溫陽輕蔑地冷笑起來,“就算你實力再強,沒有足夠的人脈關係也是無用。

所以往年的南征之中,都沒有割草劍仙參與的份兒。

只是不知這次為何讓她來了.”

(裙帶三清,是對正教三清的蔑稱,諷刺崑崙、蜀山和蓬萊的精英弟子,多為修仙家族所佔據,實質上已經開始門閥化了)“安知素的父親,乃是青螺峰峰主七殺真人蘇漸.”

谷烈也補充說道,“這位也是個大殺星,而且據說還是蜀山太上長老長眉仙人的親傳弟子.”

“後來蘇漸被我教幾位長老伏擊重傷,歸派後就開始閉生死關,青螺峰自此便一蹶不振.”

“這倒是稀奇.”

姜離諳眯眼笑道,“親傳弟子的道統沒落,那太上長老為何不管?”

“誰知道呢.”

溫陽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大抵便是那些勾心鬥角的破事罷.”

姜離諳挑起眉毛,明顯不信。

再怎麼勾心鬥角,也不至於影響到太上長老吧。

他那個地位,說難聽點便是打個噴嚏,蜀山諸峰都要抖一抖……割草劍仙濫殺同門,在派內又不受重用,擺明了就是這位祖師爺不管的緣故。

“魏道友覺得如何呢?”

她巧笑嫣然地偏頭,又問魏東流道。

“也許是路線之爭.”

魏東流隨口說道。

“路線之爭?”

姜魔女眨了眨眼。

“嘿,這我倒是清楚.”

谷烈忽然插嘴說道,“就以我們修羅道為例,派內有專研鬥法的,也有潛心佛學的,雙方是互相看不順眼.”

“那穀道友是鬥法一系的,還是佛學一系的?”

姜魔女笑著問道。

“我自然是鬥法一系的.”

谷烈不假思索地說道。

氣氛突然沉寂下去。

大家猛地想起在鏡湖神宮之中,谷烈在鏡子裡面的倒影是面色忿怒,但心懷慈悲……也就是說,表面上嗜血鬥法,實際上卻渴望佛學?“咳咳!”

谷烈也意識到不對,解釋說道,“我父親是寺廟裡的得道高僧,精通密宗佛法理論,甚至還拿到過阿然巴格西的學位.”

“阿然巴格西?”

姜離諳好奇問道。

“僧侶裡面的頭銜,需要在密宗學院裡長期苦修佛學才能獲得.”

谷烈長長嘆了口氣,“我自小便被他傳授諸多經典,本來是要承接他衣缽的.”

“只是在我十四歲那年,他因為與仇人鬥法失敗隕落,魂飛魄散,連輪迴都沒機會入得.”

“從那日起我便曉得,你佛法學得再精深,有什麼用?”

老番僧嘆了口氣,豎起單掌,滄桑地念了句“阿彌陀佛”,“鬥法鬥不過仇人,難道就因為你佛學底蘊深厚,佛祖就會派明王救你?”

“穀道友此言有佛性!”

溫陽撫掌而笑,“只要鬥法厲害,便是不通佛學又有何妨?”

谷烈意興闌珊地擺手,表示不願多說。

“穀道友居然是高僧家庭出身.”

姜魔女也笑著說道,“小七我也知道,入道以前是在南疆放牧的。

溫道友呢?”

“只是一般的殷實家庭而已.”

溫陽言簡意賅地帶過。

所謂殷實家庭,大抵就是地主了……魏東流正冷眼旁觀,只見姜魔女又將話題繞到自己身上來:“魏道友在加入凡生道之前是散修,想來應該不是什麼修仙大族出身。

但若是看談吐氣質,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出來的吧?”

“我是海外人士.”

魏東流神秘說道。

“海外?”

這下眾人紛紛奇了,“南海還是東海?”

時間之海,老子是穿越的你們信不信?魏東流敷衍地道:“南海東海相連,至於具體方位卻是不知,陰差陽錯才來了神州.”

“原來如此.”

眾人見他不願多提,便識趣地不再追問,只聽見溫陽又笑道:“問了半天,姜道友自己還沒說呢!”

“我呀?”

姜離諳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我俗家父母是在海外打魚的漁民,家住澎湖島西嶼鄉。

只是出生後不久,便被師父接去收入門牆.”

“咦?”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拍手笑道,“這樣說來,我和魏道友一樣,也算是海外人士出身呢!這樣算不算老鄉呢?”

眾人聞言皆是無語,合著同出海外就是老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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