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昏睡了兩天兩夜,新衣便守在床邊哭了兩天兩夜,只把雙眼哭的睜不開眼,暈睡了過去。

李依依衣不解帶地照顧著,要將新衣挪去床上睡覺,誰知她緊緊抓著李汐的手,無論採翠如何用力,也斷斷不鬆手。

無奈之下,只得將薄毯放在她身上,又叫人都出去,自己一旁守著。

因在挪新衣時動了李汐的手,驚了她,竟然悠悠地睜開了眼。

李依依看著女子迷茫的眸子,一直壓抑著的淚水忽然就湧了出來,雙手合十連拜幾個菩薩,“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來了.”

緩了片刻,李汐動動手,卻發現雙手麻了。

垂眉便瞧見那個伏在床沿邊的人,問道:“她怎麼了?”

因兩日不曾說話,嗓子又幹,身子還虛弱,說話的聲音小又沙啞。

將李汐扶起來,李依依又取來了水,喂她飲下後,方才鬆了口氣,“新衣姑娘照顧了你兩天兩夜,才剛撐不住,睡去的.”

新衣對自己的情誼,李汐自然是清楚的,一陣感動,因不忍打擾了她睡覺,便由著她抓著自己的手。

又瞧見殿中無人,李依依面色也有些憔悴,“我睡了很久嗎?”

“兩天兩夜,可把皇上急壞了,除了早朝與休息,其他時間都待在這裡.”

李依依背過身去抹了眼淚,換做一臉釋然,“公主該餓了罷,妾身著人準備吃的來.”

李汐此時才感覺到一陣飢餓感傳來,笑道:“是了,都兩天兩夜沒吃東西,孩子只怕都餓壞了呢.”

邁出的腳步稍稍停滯,李依依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來,她不敢回身去面對那張充滿了母性慈愛的臉,生怕看到那張悲痛欲絕的臉。

不置可否,她出門喚人來,說是公主醒了,請人去乾清宮通報。

門外,鳳塵已經跪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

此刻嘴唇乾裂,面色蒼白,一身玄服狼藉斑斑,平素一絲不苟的束髮,此刻也早凌亂不堪。

李依依看著不忍,勸道:“駙馬爺,如今公主才剛醒,本宮還不剛告知她事情的真相.”

“有勞小主照顧.”

一句話說完,鳳塵又閉口不言,“我知道汐兒不會原諒我,你酒讓我在此跪著吧.”

李依依嘆口氣,又折回房中。

很快,李錚便趕來了,見李汐正在用餐,坐在一旁不敢打擾。

“皇兄怎麼這樣看著我?”

吃過小粥,李汐又喝了藥,見李錚一直看著自己,含笑問道。

李錚還不大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眼中擔憂不減,伸手刮刮李汐的鼻頭,笑道:“你向來討厭吃白粥喝藥,如今這樣乖.”

李汐笑著撫上自己的小肚,笑開了眼,“我既然孕育了他,就不能讓他跟著我受罪.”

輕輕的一句話,令李錚險些落淚,他僵硬地笑了笑。

這樣瞞下去不是辦法,可看著李汐如此看重這個孩子,他失去了告訴她真相的勇氣。

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李汐便犯了困,便告了個罪,又躺下去睡了。

李錚將李依依喚出來,“來儀居的事情,你多費心了.”

“皇上放心,公主待臣妾不薄.”

李依依又擔憂道:“只是,孩子的事情……”“汐兒那樣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瞞的住她?能瞞一時是一時罷.”

李錚深深吸了一口氣,親口將李汐的夢打碎,他實在做不到。

他恨自己的無能,不能保護好她。

又恨自己身在高位的身不由己,不能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李依依應下。

李錚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一縷散亂的發,“依依,你辛苦了,待此事一過,朕便進你的位.”

李依依心中一暖,道:“臣妾所求,並非這些.”

“朕知道,可……”李錚話說到一半便作罷,他無法給李依依任何承諾,唯一能夠給她的,就是豐衣足食。

“你也要注意身子.”

在門口遇到鳳塵,李錚冷冷道:“汐兒不會想要見你,最好現在就離開.”

“公主有好好吃藥嗎?”

鳳塵抬首,殷切地看著李錚,希望他能告訴自己那人的情況。

李錚卻是一聲冷笑,“你有什麼資格問?”

鳳塵垂首苦笑,“是啊,我沒有資格問的.”

頓了一下,又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我?”

“依了朕的意思,將你凌遲也不為過.”

李錚咬牙切齒,幾乎恨不得現在就將鳳塵生吞活剝了。

隨即,他又慢慢浮現了一抹心疼,低下了聲音,“可朕不能讓汐兒,剛失去孩子,又失去自己丈夫.”

鳳塵垂首不語。

李錚又道:“鳳塵,汐兒對你動了真情,朕不會殺你。

是否原諒你,在她.”

醒了幾步,李錚又轉身問他,“鳳府的事情,你最好在汐兒恨你之前,解釋清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汐醒來的時候,新衣還在睡。

李依依也靠在桌上打盹,殿中再無其他人。

因困了兩日,身子疲軟的很,想起太醫說過,久睡對孩子不好,便悄悄披衣起身,下了床。

才開門,殿外的值班的女侍瞧了她,正待行禮。

被李汐攔住,又指了指殿裡,示意不要吵了李貴人與新衣。

兩名女侍依言退下,目光裡卻充滿了擔憂。

月色很淡,西風略涼。

李汐披了袍子,在院子裡走了一會,聽見宮門外有聲音,就要去瞧個究竟。

原是蘭青言深夜趕來,通知正跪在來儀居門口的鳳塵,說白芳為了那事,幾次自殺未遂。

老爺子眼看著沒辦法,請他回去說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鳳塵冷笑一聲,跪直了了腰板,“究竟怎樣,問那妖婦便知,爹寧願相信外人,又何苦再來問我?”

蘭青言勸道:“那日究竟如何,你倒是說個清楚,老爺子就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否則只憑當日衣裳不整出現在白芳房中,早就將你放逐了.”

鳳塵又道:“回去告訴老爺子,汐兒沒了身孕,我是斷不會回去的。

至於白芳的事情,是要逐出家門,還是要殺了我以正門楣,他自己看著辦.”

蘭青言無奈,正要再勸,忽見那道硃紅的宮門緩緩開啟,女子團著一張雕裘,在月光的映照下,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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