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鳴仍舊一身白衣,潔淨的猶如玉樹一支,他正在看李權書房中掛著的一幅炎夏山河圖,上頭還用標記筆標出了好些戰事建築,已經該注意的事項。

“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嗎?”

李權進了屋,冷冷問道。

沈清鳴轉身,臉上已經帶了一抹絢爛的笑,見李權一身布衣,稍稍驚訝了一下,笑道:“王爺好閒.”

“什麼事?”

沈清鳴是個危險人物,李權不願與他多糾纏,開門見山問道。

“沈某會有要事需要離開皇宮一段時間,回宮的事情,希望王爺能夠準時辦妥.”

李權不拖沓,沈清鳴自然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畢竟他在官場上混跡了那麼多年,心計不比自己差。

李權還想著,沈清鳴怎麼會輕易離開皇宮,原是這樣。

他斂袖坐下,藏了驚訝與疑惑,心平氣和道:“你離開皇宮,百利而無一害,本王為何要幫你?”

“王爺並非幫沈某,而是在幫皇后娘娘.”

不顧李權警告的目光,沈清鳴在他對面坐下,風淡雲輕道:“其實此事沈某完全可以找皇后幫忙,相信她也十分樂意。

只是想到她一人身在宮中,實屬不易,若再利用她,沈某心裡也過意不去.”

李權咬牙道:“本王是否還要多謝你手下留情?”

對李盈盈,他是既心痛又悲憤。

“王爺不必客氣,這些都是沈某應該做的.”

沈清鳴含笑起身,將一個小瓶子遞給李權,“這瓶子裡的藥,只是令人暫時昏迷罷了,給皇上服下。

什麼時候用,沈某會另行通知.”

李權將小瓶子緊緊握在手中,臉色煞白地盯著沈清鳴。

“王爺不必這樣憤怒,宮裡有你的人,這件事情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沈清鳴含笑作揖,“事情已經交代清楚了,沈某也該告辭了.”

他說著轉身離去,李權氣的連拍桌子,想他一生手握大權,何曾被人這樣要挾過?只恨有一個不爭氣的女兒,竟然落下了這樣額把柄在沈清鳴手中。

他越想越氣,一口氣提不上來,竟然急喘起來,帶翻了桌上的茶杯,驚了外頭的人進來,忙喚來大夫,整個親王府忙成一團。

中秋節原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今年不比往昔,因李錚才掌了大權,便想趁著中秋這次機會,將朝中的大臣都宴請一番。

往年是之宴請皇親,也沒個例子在前頭,李盈盈的工作量就相對的十分大。

好在因從小就受過鍛鍊,雖然忙碌些,應付起來倒是得心應手。

中秋天氣晴朗,因眾人都要與家人團圓,宮宴便安排在正午,也好讓他們晚上回家團圓。

因官員太多,不能盡數到內殿來,便只能安排在外殿,甚至官階少一點的,只能坐在外頭廣場上。

桐梧宮的薔薇開的正豔,微風拂來激起一層層花海,就似女子堆疊的紗衣。

因李盈盈要忙著桐梧宮的佈置,一早便帶著連星趕來,看看哪裡還有不妥的地方。

卻在門口碰見一身紫金長裙的李汐,二人一個照面,看著對方皆不說話。

李汐是擔心出紕漏,特意來看看的,還未進去便碰見了李盈盈前來。

微愣之後,笑道:“皇后辛苦了.”

李盈盈得意道:“並非只有你一人有能耐的.”

李汐不置可否,見是時辰還早,準備去乾清宮走一遭。

迎面卻撞上了鳳塵,一時間不知怎樣說。

二人之間的微妙,李盈盈自然能察覺出來,掩唇笑道:“駙馬爺怎麼沒和公主一道過來?”

鳳塵一身玄衣,手裡捧著一個冰爐子,聞言將冰爐子塞給李汐,柔聲道:“說好在外頭等我的,怎麼一個人先來了?”

言罷,又朝李盈盈行了個禮,笑道:“皇后辛苦了.”

李汐愣愣地看著鳳塵,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為自己解圍,感激地笑了笑。

看鳳塵對李汐這般無微不至,李盈盈有一瞬的恍惚,二人這樣好,竟不像是鬧矛盾的。

隨即也笑了笑,“駙馬和公主可但真是心有靈犀,連話都說一樣的.”

鳳塵含笑不語,不著痕跡地往李汐身邊站去。

李汐有些自在,輕聲道:“還要去乾清宮見皇兄,快走吧.”

辭過李盈盈,鳳塵與李汐往乾清宮步行而去,身邊只有新衣跟著。

二人保持著兩步遠的距離,只顧著低頭看路,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說什麼。

鳳塵停下了腳步,看著女子仍舊埋首前進,眼神複雜難明。

在李汐即將走出小道的時候,鳳塵閉了閉眼,方才轉身,邁出的腳步還未踏下,看到小丫頭氣鼓鼓地望著自己。

“怎麼了?”

鳳塵不明地看著新衣,暗暗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令這丫頭這樣生氣。

新衣冷哼一聲,“公主對沈清鳴只有感恩,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情誼,因為心中儻蕩,所以從不避嫌。

駙馬爺前頭因為他吃醋新衣也能理解,可如今沈清鳴已經離宮,駙馬爺心裡也該舒坦些。

這些日子來公主茶飯不思的,只怕心裡都想著你的事情呢.”

鳳塵輕笑出聲,“我不過想著,宴會上難免飲酒,你家主子身子本你就壞了,飲酒對她更不好,我正要去太醫院替她拿點藥.”

新衣啞然地看著鳳塵,覺得自己但真是多此一舉,臉紅似火燒飛一般溜走。

見新衣緊跑著跟上來,李汐停下腳步等她,“什麼事這樣著急,跑的臉都紅了.”

新衣乾笑兩聲不語,李汐又問道:“他呢?”

新衣神秘地笑笑,“秘密.”

李汐蹙眉看著她,“你這樣丫頭一碰上鳳家的人,連我這個主子的話都不聽了,左右你喜歡,不如打發你到鳳府伺候算了.”

新衣連忙舉手投降,將剛才的事情與李汐細細說了。

李汐靜默良久,只是加快了往乾清宮的步伐。

新衣跟了上去,在她耳邊唸叨著鳳塵的好,又說公主不該與他賭氣,如今駙馬爺有這心思和好,公主也就有了個臺階下了。

李汐在乾清宮門前頓住腳步瞅著她,“給你三分顏色還開起了染坊?”

新衣再不敢多話,滿臉委屈地立在一旁,看著李汐進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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