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耳力好,加上李錚二人說話也未刻意避諱,鳳塵與蘭青言清楚地聽著二人說什麼。

李錚眉飛色舞地說著幼年的事情,因智力僅有六歲,記得的也只有六歲前的事情。

他說的每一件事,都和李汐有關。

二人一起讀書寫字,習武練琴,一起惡作劇,一起受罰,一起哭一起笑。

“那個時候,汐兒很愛笑的,她還說要把老夫子的山羊鬍給扒光了.”

李錚說道這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想起什麼厭惡的事。

“現在汐兒變了好多,也不許朕抱她了,還有一大堆的規矩要朕守著.”

沈清鳴認真地聽完,隨後笑道:“公主也是為了皇上好.”

李錚又蹙蹙眉頭,盯著手裡的茶,清涼的茶水映出那雙眸子裡的天真與擔憂,“都是朕連累汐兒,她如今才會這樣辛苦.”

沈清鳴不知說什麼,藉著喝茶的功夫,掩去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精光。

轉頭看著鳳塵,遙遙朝他舉杯,“早就聽過鳳公子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鳳塵平日裡最煩的便是這套虛情假意的客氣,身子往後斜斜倚靠,眯著眼冷笑一聲,“鳳某可不曾做過什麼,能夠讓沈公子值得慶幸的事情.”

殿上額氣氛瞬間尷尬起來,李錚左右瞧瞧,笑著道:“鳳塵,聽說是你救了汐兒,就憑這一點,朕該謝你的.”

說著,竟然親自起身,斟茶捧著去給鳳塵。

鳳塵雖然羈傲,可對身份尊卑分得很清,見皇帝親自來斟茶,再不敢散漫,起身彎腰作揖,“皇上言重了,即便遇難得不是公主,鳳某也定會傾盡全力相救.”

李汐換過一身水藍長裙,行至桐梧宮外,正聽得鳳塵這句話,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蕩起一抹精緻的笑,入了宮,順勢接過李錚手中的茶,看了鳳塵一眼,“兩位可算來了.”

鳳塵起身,冷冷地看著李汐,默了一會兒,淡淡得開口說道:“鳳府不比來儀居,對公主來說只是幾步路,草民卻要行上半個時辰.”

李汐淺淺一笑,請了李錚回座,宮宴開始。

女侍捧上美酒佳餚,歌舞女子已經在場中跳開,幾人都未說話,雖看著歌舞,心思卻不在這上頭。

李汐時不時看向李錚,眼中明暗轉換,眉宇間的憂愁顯而易見。

偶然與他對視,卻立即扯出一抹溫和的笑,示意他看歌舞。

沈清鳴目光隨著舞女的身姿晃動,心裡卻想著李錚的病情,以至於眼生恍惚,像是透過那些女子看其他人。

鳳塵身子斜斜靠著,自斟自飲,探索的目光時不時瞥向李汐。

蘭青言則看看這個,瞅瞅那人,自覺無趣,暗道這李汐不過如此罷了。

歌舞罷,宮宴已經去了一半,席上的氣氛有些僵。

李汐聲色一正,讓新衣親自給三人斟酒,自己也滿杯起座,朝三人遙遙舉杯,“此次涉險,多謝三位公子相救,本宮感激不盡。

僅以次杯謝過,今後三位有何難處,本宮能略盡綿力的地方,絕不推遲.”

沈清鳴回敬,笑道:“公主太客氣,區區小事也要公主如此隆重,天下百姓欠公主的,如何謝的過來?”

李汐淡笑,新衣愁了沈清鳴一眼,蹙起眉頭。

這樣的話,從自己嘴裡出來出來就是拍馬屁,而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令人格外受用。

一聲冷笑,眾人將視線都轉到鳳塵身上。

他依舊靠坐著,一手執杯,一手撐頭,那聲冷笑便從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溢位。

他轉眸看向李汐,嘲諷道:“在其位謀其事,若天下人都像公主這般任性,炎夏滅亡不過時間問題.”

“大膽……”新衣對鳳塵雖有好感,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豈能信口胡說?何況公主離宮,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與百姓,他什麼都不懂。

李汐忽然笑了,示意新衣不必在意。

她正在琢磨,為何鳳塵會拼命找自己?還以為這二世祖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鳳公子教訓的是,本宮記下了.”

李汐朝鳳塵微微欠身,算是給了他極大的面子。

她一是謝他救了自己,二也是因皇榜的事情道歉。

畢竟,是自己騙了他。

面對挑釁,眼前女子云淡風輕間輕鬆化解,不卑不亢,沒有端出自己上位者的架子。

鳳塵眯了眯眼,擱下杯子,起身朝李錚抱拳,“草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

言罷,不等李錚說話,便離開桐梧宮。

蘭青言還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忙也起身告罪,追了出去。

李汐面對殿門站了許久,看著那抹玄色身影毫不遲疑地消失在小道盡頭,沒來由的,嘴角溢位一絲冷笑。

“主子,這鳳公子,但真是鳳將軍親生嗎?”

新衣一雙眼滴溜溜地轉著,在腦海中將一大一小兩張臉拉出做了個對比,一個玩世不恭,一個冷若冰霜,實在看不出是父子。

“誰知道呢?”

李汐呢喃著入座,看著尚溫的杯中酒,淡淡一笑,“或許,該讓老爺子滴血驗親.”

新衣無言。

“與一個女人斤斤計較,有意思嗎?”

蘭青言亦步亦趨地跟著鳳塵,在他看來,李汐這個護國公主,但真是名副其實,這才回宮幾日,就把廉親王那隻老虎修理成了病貓,可見非同一般。

他想不明白,鳳塵又非冥頑不化之人,怎會事事爭對李汐?何況李汐失蹤那些日子,他都著急成什麼樣了?其中一定有問題。

鳳塵加快腳步,他也緊走幾步,不死心地問道:“鳳塵,你該不會是在邊關待得久了,不知如何與女人相處吧?”

鳳塵駐步,轉身,目光冷冷地落在蘭青言身上,令他脖子縮了縮,往後退了兩步。

他盯著蘭青言看了會兒,才將視線移向紅牆綠瓦,“在這座牢籠裡,她還算的是女人嗎?”

蘭青言更不解,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等他想明白,鳳塵又轉身走了,他連忙跟上去,“你這樣無禮,就不怕公主一道聖旨把你滅了?”

“你廢話越來越多.”

鳳塵淡淡吐了句。

“忠言逆耳.”

蘭青言仍舊不怕死地喋喋不休,跟在鳳塵身邊,若臉皮不厚,不被他言語毒死,也得被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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