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坐下,安國候坐下,最後連李權席地坐下,才陸續有官員也坐下休息。

“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鳳銘悠悠地環視眼前的高山,這裡留給他太深刻的印象,眼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地,痛苦哀嚎,自己卻只能咬緊牙關,強迫著不回頭,一路殺出血路。

他腦海中閃過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血臉,國字臉上露了聲色,眼眶漸漸溼潤。

安國候拍拍鳳銘肩膀,給他無聲的安慰。

他是文臣,手下雖有兵力,可這輩子卻連刀都沒有拿過,卻多少能理解鳳銘的心情。

那一場血戰,傳至今日仍舊令人唏噓,感嘆著鳳銘的驍勇與忠心。

鳳銘的話,李錚聽了沒動,李汐卻十分清楚,因為那一日,她永遠也忘不了。

先帝靈柩才入皇陵,朝堂之上,就哪個皇子繼位為君一事,展開激烈的討論。

安國候宣讀先帝聖旨那刻,滿朝寂靜後,便是一片反對聲,甚至有人當堂撞柱以阻止皇兄登基自己攝政。

那個時候,自己年僅十五,看著昔日一張張和藹的臉變得猙獰,心中駭然,本能地要退縮。

可她不能退,因為身後是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皇兄。

她說過,會保護好皇兄和炎夏。

面對百官的逼迫,她笑的從容而燦爛,緊緊抓著李錚的手,一遍遍輕聲安慰著他,“皇兄,有汐兒在,不怕。

汐兒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說話的聲音在顫抖,身子幾不可見地打著顫,卻令那個智同小孩的人心安。

安國候舌戰群儒,終說服朝中一半官員擁護,卻有李權為首的頑固派不肯妥協,兩派相爭不下。

最終,那個披著一身血衣的將軍入了殿,在萬眾矚目中,從殿門口一步步行至殿首,朝著朝上十五歲的兄妹叩首,“臣鳳銘,護駕來遲,請皇上與公主,贖罪.”

鳳銘的聲音不高,卻很渾厚,能令整個大殿的人都聽見。

說這話的時候,他背上兩條及骨的傷口還在淌血,片刻功夫,腳邊已經流了一灣。

沿著他入殿滴落在地的血滴,一路往殿門邊流淌著。

滿朝寂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怔怔地落在這個邊關守將的身上,震驚,不可置信。

安國候最先反應過來,雙膝落地,三跪九叩,朗聲道:“臣參見吾皇,參見聖尊攝政公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緊接著,朝堂上陸續傳來跪地聲,他們口中念著與安國候一樣的話,剛開始還只是斷斷續續,最後連成一片,響徹整個皇城。

直至最終,廉親王李權也跪下,山呼萬歲。

“他們來了.”

新衣山呼的聲音打斷了李汐的回憶,轉頭看了看官員已經站起,自己也整理了儀容,臉上帶著精緻的笑,立在李錚身後,看著遠處四人策馬而來。

她面上並無波動,心思卻全然不在。

三軍凱旋歸來,她自然是高興,可這也意味著,她即將與鳳塵成親。

聖旨還未昭告天下,一旦禮成,她再無反悔的餘地。

隨後一個轉念,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心思難定。

如今李盈盈懷孕,六皇叔定不會著急,若待皇兄三年後祭祖再開祖廟,取得兵符,或許也還來得及,自己與鳳塵也不必成親。

可世事無常,一旦出了意外,自己無法為天下的安定負責。

正兩難之際,四匹駿馬已至眼前,馬上人翻身落地,在君王身前拜倒,“末將幸不辱命.”

李錚早已經將各個禮節記在心中,虛手一抬,神態自然道:“眾卿辛苦,平身.”

四人起身,李錚下令稍做休息,各自見過家中的人。

幻櫻將鳳塵一路所作所為,一一道來。

李汐雖已經在信中得知一切,可如今聽幻櫻細細說來,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得知最後那封信竟然在眾人返軍途中才抵達,不由看了看新衣。

新衣立即說道:“信確實是那日寄出的,不會有錯.”

“難道是被人截下?”

女策的傳信方法獨特,也比一般官報快捷隱蔽,一旦被劫,後果不堪設想。

幻櫻沒有說話,臉色有些難看,女策一旦出了問題,直接關係到李汐的安危。

李汐還要說什麼,見鳳塵行了過來,便住嘴了。

新衣與幻櫻識趣地轉至一旁,鳳塵上前來,白皙的面龐因風沙的洗禮,稍稍變黃,卻只是令他添了幾分見識。

唇畔的笑雖然淺,仔細看會發現已經到了眼角。

“鳳將軍大戰凱旋,本宮替炎夏子民謝過.”

李汐扯著一抹精緻的笑,朝鳳塵俯身行禮。

鳳塵饒有興趣地看了李汐一會兒,見她沒有旁的話說,不由的皺眉,“你呢?”

“什麼?”

李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就不謝我?”

鳳城理所當然道。

“呵呵.”

李汐乾笑兩聲,暗道今兒這鳳塵吃錯藥了不成?想著,還是再俯身行禮,道了句:“多謝.”

“似乎,沒什麼誠意.”

鳳塵偏偏不買賬,身子移開,讓開李汐的禮。

李汐無言,抬首祛他,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你想怎樣?”

“我替你上了戰場,九死一生,不過要聽你真心實意的一句謝謝,就這麼難?”

鳳塵苦著臉道。

李汐腦子再次不夠用,仔細盯著鳳塵看了半晌,就差沒上前扯扯他臉皮,看看這張臉皮下究竟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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