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510

幽州,勝捷軍大帳內。

勝捷軍都指揮使龍雍面目凝冷,眼神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一張符信。

良久之後,他發出了一聲輕嘆。

“該來的終究要來.”

他隨後抬眼,掃望著這帳內被他召集的諸將:“各位應該都知道了吧?”

帳內諸將不由面面相覷,隨後其中一人沙啞著聲音。

“可是與霸武王殿下有關?”

“正是!”

勝捷軍都指揮使龍雍微一頷首:“我接到訊息,前安北大將軍,都督冰幽極絕四州諸軍事,橫絕萬古,碧眼軍督秦沐歌。

我等的故主,總帥大人她死而復生,即將返回幽州.”

這帳內還是有一些訊息閉塞的,他們聽聞之後,頓時發出了一陣‘嗡’然震響。

各自驚詫不已,議論紛紛。

他們有人欣喜,有人震驚,有人期待,也有人惶恐。

“總帥大人還活著?怎麼可能?”

“應當是真的吧?我聽說魏國公世子楚錚與總帥大人一同下葬,如今楚錚死而復生,成了無極刀君楚希聲。

既然魏國公世子還在人世,那麼總帥大人死而復生,也不是什麼奇事.”

“此事真的假的?楚希聲真的是楚錚?”

“廢話!論武神機與天機武譜不都已經刊載了?對於總帥大人的生死,其實軍中與江湖上都早有猜測.”

“若是如此,那真是蒼天開眼!”

“蒼天開眼?那可未必,吾恐天下從此多事.”

“姓毛的,你說的是什麼話。

你這小人,敢忘恩負義?”

“人竟能死而復生?是怎麼辦到的?”

龍雍任由諸人議論,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發出了一聲輕咳。

勝捷軍都指揮使龍雍在眾將中頗有聲威,加上諸人也議論的差不多了,隨著龍雍的咳嗽聲,帳內的嘈雜聲漸漸的平靜下來。

“今日召集諸位,要議的就是此事.”

龍雍睜著虎目,凝聲說道:“霸武王迴歸北地,或有意重掌北地軍權。

此事關係甚大,不客氣的說,我東北諸軍的歸屬,定將影響天下大勢。

而我等眾多同袍的生死榮辱,也俱都牽涉其中。

龍某以為,在霸武王到來之前,我等必須先議一議,是鼎力擁戴,還是另選良策應對,得有個章程。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就從千戶開始,一個個說,不得爭吵,不得插嘴,否則叉出大帳.”

當他這一句道出,整個軍帳內再一次發出‘嗡’的聲響。

帳中眾將的神態,卻是截然不同。

一部分人心事重重,沉默不語;一部分人神色慨然,高聲闊論;一部分人眉頭緊皺,不以為然。

“廢話,總帥既然迴歸!我等自當聽從總帥號令.”

“正是!這事有什麼好議的?總帥大人歸來,就是冰幽極絕四州之主。

以前說總帥亡故也就罷了,可現而今,除了總帥,我梁某人誰都不認!”

“入他仙人!總帥回來的正好,還是在總帥麾下效力爽快.”

“諸位聽我一言,總帥歸來,自是眾望所歸。

問題是總帥現在無官無職,她以什麼名義統御我們勝捷軍?”

“軍門!這正是我所憂之事,總帥復生是好事,然而凡事要講規矩。

我等自然願意擁戴總帥!問題是此舉逆了朝廷法度,必定不為朝廷所容。

總帥做了冰幽極絕四州之主,接下該怎麼辦?是否該起兵造反?如此一來,天下就亂了.”

“哈!反了又如何?那皇帝老兒,我早就看不順眼。

總帥大人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說是什麼暴斃身亡,可如今總帥死而復生,真相大白!吾等自當追隨總帥,殺往京城,讓皇帝老兒給個交代.”

“狂言!這兵戈一起,天下間必定生靈塗炭。

擁戴總帥我答應,舉旗造反,卻需慎而又慎.”

帳內眾將一開始還有秩序,一個個的說話,可僅僅二十幾句之後,就又吵成了一團亂麻。

甚至有人怒火攻心,直接袒臂揮拳,準備以武德服人。

幸虧被身邊的同袍扯住,他們扯腿的扯腿,抱腰的抱腰。

龍雍面無表情,聽著這些將官的爭論,心裡不由暗暗感慨。

秦沐歌統御冰幽極絕諸軍十二年,不但威震北地,也在軍中積累了崇高人望。

在三年之後,這帳內二百多位千戶以上的軍將,竟仍有將近三成,義無反顧的擁戴那位霸武王。

剩餘的軍將,即便有些人心裡不以為然,說話也極其委婉。

他們不敢直言反駁,更不敢對霸武王不敬。

龍雍不由又想到了不久前,親來軍中拜訪的笑紅塵,還有自己袖中另一封來自於秦家七代先祖秦奉先的私信,他的眸光,凝冷如針。

他等了一陣,直到帳內的音量小了一點,才拿起桌上的驚堂木重重一拍。

龍雍足足敲了十七八下,才使這偌大的軍帳再次靜謐下來。

“都是朝廷將官,軍前議事,卻如小兒爭吵鬥毆,成何體統?爾等是將龍某的軍令,當成了耳邊風?”

龍雍的目光,冷冷的掃過堂中:“剛才吵鬧的最兇,動了手的幾個,全都給我叉出去,按照軍規處置.”

等到大隊的親軍將幾個將官強扯出軍帳,龍雍又微微笑著,看向自己左下手第二席的一位年輕將官:“秦源參將,你來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那是他麾下參將秦源。

此人出身鐵山秦氏,是秦家近支族人,在勝捷軍中任參將軍職。

勝捷軍本是幽州二線邊軍,負責防禦東面極州方向。

勝捷軍原本只有七萬軍馬,在秦沐歌掃滅極州巨靈,又橫推了冰絕二州之後。

大量的幽州邊軍被抽調北上鎮守,勝捷軍是不多的幾支留守兵馬,且在不久之後,擴張到二十萬之巨。

而這秦源年紀輕輕,不過三十歲許,就已經是勝捷軍的五位參將之一,統領勝捷軍四個萬戶。

秦源也毫不客氣,起身朝著諸將抱拳:“諸位,總帥殿下不但是我秦家嫡脈,更是我秦源的堂妹,鐵山秦氏之主!她要重掌鐵山秦氏與兵權,我秦源絕無二話,定當擁戴不可。

然而朝廷的法度,也不可不顧。

我極冰幽絕四州孤懸北方,不能沒有朝廷支援。

所以總帥殿下回歸之後,還是要請朝廷冊封,出任我鐵山秦氏世傳的‘安北大將軍’一職。

這也是為了北地大局,天下安寧.”

他面朝著眾人笑了笑:“這也是我秦家諸位族老的意思,如此一來名正言順,各方都能安寧,都能有個交代.”

他言語落時,整個軍帳內都鴉雀無聲。

一些人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神色欣慰。

一些人則眉頭緊皺,他們面面相覷。

心裡感覺不對,卻又一時想不清楚不對在何處。

秦源之言滴水不漏,讓他們說不出什麼不對。

可僅僅一個呼吸之後,卻還是有人冷笑道:“好一個天下安寧,名正言順!然而陛下害死總帥一事,就這麼算了?總帥大人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此事我不知究竟.”

秦源神色自若的回應:“據我所知,年前無相宗主李長生曾經就此事質問過陛下,至今無人知陛下是如何回答,不過無相宗主既未曾怪罪陛下,那麼這傳聞多半是子虛烏有.”

秦源隨後輕聲一嘆,神色悲天憫人:“且如今征伐嚴州在即,這場嚴州之戰,不但關係北地數億百姓,更決定我人族興衰。

即便堂姐有什麼委屈,也只能請她顧全大局,稍稍委屈一二。

總帥與陛下的私人恩怨,不妨等北面戰局穩定之後再計較不遲。

諸位,我是總帥的堂弟,對總帥的仇怨委屈,豈能不感同身受?然而造反這種事,我們口裡說來是簡單,可實際上不但要諸位投入身家性命,還要牽繫諸位同袍的親族家小,不可不慎。

且這兵戈一起,我人族自相殘殺,不知多少百姓要因此死難,流離失所.”

龍雍聽到這裡,不由唇角微揚,暗覺欣慰。

這秦源的武道與統軍之能,實是五大參將中的倒數,此人的一張嘴皮子卻極其利索,句句都說到他的心裡。

“諸位!”

龍雍眼見在場諸將都陷入深思,就欲出言再接再厲,說服帳中諸將。

不過就在此時,他聽到了軍帳之外,驀然傳來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那歡呼聲應該是傳自於數里之外,一開始還動靜不大,漸漸的卻開始震人耳膜。

因將士們匯聚起來的音浪過於洪亮,過於巨大,甚至使地面都微微顫動。

龍雍的面色微變。

是霸武王嗎?她來的好快!

龍雍顧不得其他,當即起身掀帳而出。

其餘帳中諸將,也紛紛起身,隨在龍雍之後走出大帳。

此時帳外已亂成一團,不但值守於附近的將士紛紛離崗,往南面方向匯聚而去,就連龍雍的親兵,也有不少人往南面跑。

此時遠處的歡呼聲更加澎湃高亢,震撼人心。

“是總帥大人!”

“總帥大人沒有死,她真的還活著!”

“吾等參見總帥!願總帥大人安康!”

“真是總帥!這氣勢,這碧眼!”

“是總帥,橫推北域,所向無敵的總帥回來了!”

龍雍懸空而起,他遙空望見周圍十里內,駐紮於勝捷軍主營的所有各部兵馬,都在往南面聚集。

遠處更有一排排的將士跪伏於地,他們神色振奮,面部潮紅,激動大吼。

龍雍心緒一沉,暗暗驚歎於秦沐歌的威望。

直到他看清楚人群中豎立的那杆赤金二色的大纛,還有大纛上的燙金大字——鎮北大將軍,總督冰、幽、極、絕、嚴五州軍政事楚!

龍雍面色微變,錯愕不已。

鎮北大將軍——現在的朝廷可沒有這個官職,以前也沒有過這樣的冊封。

還有總督冰、幽、極、絕、嚴五州軍政事,是軍政事,而非諸軍事,這是要軍政一把抓?

朝廷絕不可能容許,秦沐歌打出這樣的旗號,自稱鎮北大將軍,分明是心意已定,要與朝廷為敵。

還有最後的姓氏,為何是楚?而非是秦?

人群中的參將秦源更是眉頭大皺,眼中也同樣含著幾分不解。

就在眾多將士的歡呼海嘯中,那杆赤金二色的大纛正往中軍方向快速行進,須臾間就已到了三里之內。

龍雍身後的眾多千戶,也看清楚了大纛前方那位一身黑甲的少女。

她正懸浮於三丈高空,往中軍行進,速度不快不慢,恰能讓周圍所有將士看得清清楚楚。

而凡其所過之處,那人潮不但如刀劈斧砍般向兩旁排開,一應將士更是紛紛拜服,口呼總帥。

龍雍凝神細望,看著那熟悉的鵝蛋臉,柳葉眉,還有那飽含英銳之氣的碧藍雙眼,心內不禁又一陣苦澀。

確實是秦沐歌,她真的回來了!

這真讓人意想不到。

這位曾經戰功彪炳,功蓋天下。

可這位的死而復生,實是大寧朝廷,是北地百姓的不幸。

人都已經死了,蓋棺定論,何必再回來?

龍雍暗暗嘆息,衷心希望這位能相忍為國,容人克己,不要成為天下間最大的亂源。

他心裡閃過這些念頭,身軀微微躬伏,面上顯出了恭敬之意。

而此時在他的身後,許多千戶,萬戶已經紛紛離他而去,他們眼中熱淚盈眶,跪在了楚芸芸的道前。

“吾等參見總帥,恭迎總帥歸來!”

“今日得見總帥復生,重掌大軍,末將死而無憾!”

“願效力總帥軍前,為總帥大人效死!”

就在眾人咆哮怒吼之際,楚芸芸已浮空來到中軍大帳的前方百丈處。

龍雍與秦源,也紛紛躬身施禮。

“勝捷軍都指揮使龍雍恭迎總帥!”

“勝捷軍參將秦源見過家主!”

楚芸芸卻看都沒看二人一眼,她眼神柔和,看著左右諸將:“都起來吧,我以前就說過,軍中不興跪禮.”

她抬手之間,就有一股恢弘罡力,將周圍的將士全都強行扶起。

眾將見狀不由心神一振。

霸武王的武力,絕不遜於三年前!

楚芸芸則一直飛到了中軍大帳前,這才虛空站定。

“來人!將龍雍此人拿下,押入軍牢嚴加看管.”

龍雍聞言一愣,神色大為意外。

他抬起身,不能置信的看著楚芸芸:“總帥殿下,本將乃朝廷授任的勝捷軍都指揮使!”

楚芸芸卻神色淡漠,不以為意:“朝廷的官職,我這裡不認!尤其建元三十三年之後,冰幽極絕四州四品以上的一應軍職.”

此時已有幾個面色青沉的將官,如狼似虎一般的撲了過去,將龍雍擒拿按住。

龍雍稍稍猶豫,還是放棄了掙扎。

他不敢與秦沐歌直接對抗。

與武力橫絕天下的霸武王硬頂,那是老壽星上吊不想活了。

軍牢的情況他清楚。

秦沐歌一沒說鎖琵琶骨,二沒說釘鎮元釘,那麼他在軍牢隨隨便便就能逃出去。

且只要自己沒死,自能從容圖謀後續。

不過龍雍卻在被人按住之前,將自己胸前那封秦奉先發來的信符震成了齏粉。

這封信,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看到。

龍雍的臉上,則是一臉的委屈與不解:“總帥!總帥這是為何?龍某對您的忠心,天日可鑑吶!”

“篷!”

旁邊驀然轟來一股巨力,將龍雍的嘴部砸的稀爛,血霧飄飛。

龍雍承受劇痛,他側目往旁邊看了過去,隨後眼仁一張。

那是勝捷軍左軍的一個輔軍千戶。

此人原本是軍中的副萬戶,卻在他接掌勝捷軍之後被他排擠打壓,一直降職至輔軍千戶,負責一些髒活雜活。

今日這人,正神色猙獰可怖的朝他咧嘴微笑。

就在龍雍頭皮發麻,渾身寒顫的時候,秦沐歌正輕蹙柳眉,看著參將秦源。

秦源神色訕訕,再次躬身一禮:“秦源拜見家主!”

他心中強烈不解,眼前的形勢與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楚芸芸的眼神卻有些不能置信:“你這樣的人,竟也能擔任參將?你有什麼能力?也配參將之任,統領四萬袍澤?”

參將秦源一陣啞然,不知該如何回話。

“給我下了他的刀,押入軍牢監管!”

楚芸芸懶得再與此人廢話,大步往帳中行去:“建元三十三年之後,勝捷軍中所有秦勝與朝廷任命的千戶以上將官,連同鐵山秦氏所有族人全數解職,迴歸居帳待命,待本帥得空之後鑑別使用!”

參將秦源的瞳孔一收,心內更加憤懣不解。

他猛然發力,將身邊幾個走過來的將校全數震開。

他怒瞪著楚芸芸,語含質問:“敢問家主你這是何道理?我秦源有何罪?我秦氏族人對你何其擁戴,為何要對族人下手?

當初暗害你的,是你的叔父秦勝,是你的妹妹秦夕顏,我等不過是受其矇騙!家主你這是苛待族人,是數典忘祖!是忘本負義!”

就在這一瞬,秦源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凌加於身。

這力量排山倒海,沛不可擋。

秦源剛一動念,整個就被壓垮在地面。

一雙膝蓋處,更是發出‘篷’的一聲響聲,赫然骨片濺射,鮮血飈散。

楚芸芸轉過頭,碧藍色的眼冷漠無情的看著他:“首先,我不是你的家主,也與鐵山秦氏再無關係。

我已嫁給了無極刀君楚希聲,而妻從夫姓,當今之世,已沒有了秦家之主秦沐歌,只有無極刀君之妻楚芸芸!”

這一瞬,整個軍帳周圍數里內所有將士,都發出了轟鳴震響。

所有人都心神震撼,與身邊的人相互對視。

“總帥大人嫁給了無極刀君?她的夫君,是那個一力大敗五百萬巨靈大軍的無極刀君?”

“這世上哪還有第二個無極刀君?”

“我之前就在奇怪,總帥大人用的大纛,最後面為何是個楚字?”

“哈,這可是大好事!無極刀君力敵萬軍,總帥大人橫推北域,這可真般配.”

“正是!總帥大人如果嫁給別人,我一定砍死他,無極刀君我服!”

“我想到最近一個傳言,秦楚之好,日升西山!”

龍雍也同樣想到了這句話,他面色發白。

秦楚之好,日升西山——這句話,卻原來是應在秦沐歌與楚希聲的身上。

他心緒又陡然一沉,意識到自己忘了一個重要的關節。

無極刀君與碧眼軍督的結合,哪裡再需藉助他們這些人統御北地諸軍?

冰幽極絕四鎮三百餘萬邊軍,誰敢頑抗這二人?誰又有這能力?

眾多將士都神情振奮,與身邊之人議論不休。

不過當楚芸芸的目光掃過,周圍數里內卻又安靜了下來。

楚芸芸又一拂袖,示意幾個將校,將秦源強行按住。

她的語調冷冽如冰,含著無上威嚴:“其次,本帥與大寧建元皇帝,與秦家七代祖鐵戟無敵秦奉先二人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在極冰幽絕四州,與秦奉先親近,與大寧朝廷勾結,聽從天子之令就是罪。

此言敬告在先,汝等日後務需謹慎,否則罹咎問罪之日,莫要怪我言之不預.”

楚芸芸的聲音不高,卻遠播十數里方圓之地,覆蓋整個勝捷軍大營,如一道道滾雷般震撼人心。

不過就在楚芸芸語落之際,人群中一位三品參將終於忍耐不住,高聲大吼:“秦沐歌,你這是在造反!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你現在一無軍職,二無官身,憑什麼廢立朝廷軍將,憑什麼抓捕朝廷二品將官——”

轟!

那三品參將的胸膛整個爆裂開來,一道槍氣將他的胸腹穿透,轟碎了五臟六腑。

他跪在地上,眼神不能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

他不敢相信,秦沐歌竟然就這麼動手,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下如此辣手。

“你說得對,本帥就是要造反.”

楚芸芸揹負著手,微笑著望向前方密密麻麻,熙熙攘攘,萬頭攢動的勝捷軍將士。

“諸君!可願隨本帥與無極刀君起兵,反了這大寧?”

周圍沉寂了片刻,隨後一片轟鳴震響。

那是高達十數萬將士先後跪伏於地,他們的甲片撞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響,如石破天驚,響徹雲霄。

“吾等願為總帥效死!”

“追隨總帥,萬死無悔!”

“總帥大人所向無敵,無極刀君力敵萬軍,咱們殺到京城,取了這神州!”

“讓無極刀君做皇帝,我們總帥大人做皇后!這天下誰敢不服!”

“反了大寧,改朝換代!”

那位三品參將張了張口,他勉力掙扎,還想要說些什麼。

旁邊卻有一道刀光閃現,將他的人頭斬落下來。

那正是另一位參將,他滿面髯須,神色粗厚。

此時他卻在冷笑著:“蠢貨!無極刀君與總帥大人夫妻聯手,背後還靠著無相神宗,這便是北地的天。

總帥想要殺你,還需要什麼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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