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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楚希聲遁去之後,禹崑崙只稍稍喘息,就身影化龍開始了追擊。

在望安城,禹崑崙哪怕傾盡全力,也只能與楚希聲戰個平手。

可如果出了望安城,到了無人的野外。

十個楚希聲加起來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照世魔燈’宗神化化成的光束,也在往望安城的北面照射過去。

這位血蝠山宗主的遁法超絕,還在禹崑崙之上。

不過下一瞬,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懸立於空,眼神疑惑的掃望四方。

根據他們掌握的資訊,楚希聲戰鬥時的遁法千變萬化,他除了風遁,雷遁,還有光陰瞬步這樣的時遁之外,還掌握血脈力量衍生的光遁——這是這世間速度最快,最頂尖的遁法之一。

此人手中還有浴日神舟,極限時的速度可日行二十餘萬里。

不過他們兩人都是超品階位的強者,全力爆發之後的速度,應該是凌駕於楚希聲之上的。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被楚希聲徹底甩開了。

兩人才往北面追了兩千多里,就失去了楚希聲的蹤跡。

“——神行無相!”

禹崑崙一聲低吟之後,眉心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神行無相是無相神宗傳承的頂級遁法,根基於無相功。

特點是包羅永珍,變化多端。

神行無相可以適應各種血脈天賦,以之為根基施展各種性質的血脈遁術。

——什麼雷遁,風遁,土遁,光遁,只要你擁有的,就能完美的融入進去。

楚希聲現在的血脈力量就很可怕。

萬古千秋之血與光陰瞬影之身兩種與時序相關的血脈結合,可衍生強大的宙天法門與時遁。

還有血脈‘源神’,如意天規也同樣可運用於遁法上。

楚希聲應該是根基於此,掌握了一種神奇秘術,可讓他輕易擺脫他與宗神化的追擊。

這意味著楚希聲的危險程度,還有上升一個等級。

這是一個有著強大的機動性,極限戰力可達到近神層次,且能凌壓萬軍的強者!

禹崑崙再次嘆了一聲,轉過頭與宗神化對視了一眼。

他隨後面色冷漠,身軀化為白色水汽,消散在雲空當中。

照世魔燈宗神化——這是一個人族的超品,戰力近神,甚至可能凌駕於近神之上,深不可測。

這是神州最近五百年當中,人族不世出的絕代天驕之一,不久前還幫了他一把。

禹崑崙本該給予此人尊重。

然而禹崑崙卻能依稀感應到宗神化身上的異樣氣機。

且哪怕從他掌握的情報來看,這宗神化身後也有著明顯的神靈背景。

禹崑崙能夠聞到此人身上的臭氣,對其厭惡之至。

宗神化則是毫不介意,他手提著一盞沒有燈芯的燈籠,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

他的普天之法,可以讓他依稀感應到楚希聲的方位,就在東北面五千裡外的位置。

不過沒用,宗神化只看楚希聲剛才的手段就知道,除非事先他們有充足的準備,否則沒可能將之殺死。

楚希聲的秘術,足以保證他安全退回無相神山。

此時在望安城,‘東天王’王天東,正懸空立在太傅‘文冠武絕’鼎蒼生的身側。

“有意思,他們打到這個地步,都天神宮的那位居然都沒有現身.”

王天東‘嘿嘿’的笑著,意味深長的看著鼎蒼生:“還有你鼎蒼生,竟是一點樣子都不裝了,那好歹是你效忠了幾十年的陛下,這是見死不救吧?真的好嗎?你們這些世家門閥,是已選定了楚希聲?”

他知道這望安城內的別人也就罷了,確實沒有干涉方才那場大戰的能力。

即便他王天東,也扛不住楚希聲一記神意刀,也同樣擋不住禹崑崙的一記龍爪。

然而他眼前的鼎蒼生不同。

這可是當朝太傅,戰力超一品的‘文冠武絕’!

——文為諸臣之冠,武則絕於朝堂!

“王會主說笑了.”

鼎蒼生神色淡淡,面無表情:“鼎某抱恙在身,怎堪一戰?至今以來鼎某七上辭表,想必不久之後就能得到陛下許可致仕,嚴格來說,已非是大寧之臣。

至於我那些同僚,他們本就插不進手。

倒不如將力氣放在鎮壓罡力,抵禦寒力與平復地脈上。

無論國師禹崑崙,還是那個無極刀君,戰力都極端可怕,舉手抬足都可撼動千里,如果任由他們施為,皇城附近的平民必將死傷狼藉。

這也是為大寧效力,護持朝廷子民.”

王天東不由‘嘖’了一聲。

鼎蒼生說的冠冕堂堂,卻沒有改變這場戰鬥中,絕大多數世閥高官都沒有介入的事實。

“然而陛下近日以來的舉動卻是大失人心.”

鼎蒼生嘆了一聲,眼神痛惜道:“‘神指都天’塵奈落此人行事雖然放蕩不羈,不拘小節,且極其護短,卻從來大節不虧,是一位負氣仗義的英雄豪傑。

此人智慮千里,眼裡從來都揉不得沙子,陛下就大羅蟻族與望天犼給的交代,實難讓他信服,也就難怪都天神宮與朝廷生分了.”

就連與朝廷親近的都天神宮尚且如此,又何況其它的神宗魔門。

他們可不是傻子,任由天子矇蔽欺瞞。

這些勢力雖然沒有像他們發出的通牒那樣,將自家弟子全數撤回。

身在中樞的鼎蒼生卻能感覺的到,朝廷對地方的統治,明顯下降了一個層級,已經不像是以前那樣牢固。

“謀害功臣之後,自毀北方長城,當十大錢,增稅,大羅蟻族,還有望天犼.”

王天東的神色疑惑不已:“這位皇帝看起來也不像是被人迷了心智的樣子。

我不知這位陛下到底是圖的什麼?他到底意欲何為?”

“不管如何,未來這座望安城都將論為是非之地,暗流潮動。

在真正看清楚那潮流方向之前,聰明人都會選擇暫時從漩渦退開,想辦法看清楚時局.”

鼎蒼生轉過頭,含著幾分欣賞的看著王天東:“王會主你就很聰明.”

近日以來,東天會的勢力都在大幅收縮,甚至退出瞭望安城。

別人以為是滄州的那場大戰,對王天東本人與他的東天會造成的影響,這位東天王是迫不得已。

鼎蒼生卻知此人是在未雨綢繆,提前脫離望安城這個是非圈。

王天東則一聲苦笑:“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翻地覆!這天地間殺機無窮,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動盪一起,必將殺劫連環,哪裡是我們想避就能輕易避得開的?”

鼎蒼生瞳孔微收,對王天東刮目相看。

他隨即第二次嘆息。

有時候看清了局勢又如何?他們鼎家想要跳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在滾滾而來的大勢面前,他們這些人,只是強壯一點的螻蟻蚍蜉之輩,一樣身不由己。

試問螳臂安可當車?

而此時在皇宮延英殿內,建元帝的臉色仍舊陰沉似鐵。

他的雙眼微微泛紅,透著暴怒,憤恨,還有隱約的焦躁與驚懼。

今日之戰,楚希聲不但摧毀了小半個皇宮,且只差些許就殺到他的面前。

更讓他心寒的是各方的態度。

君王有難,而中樞諸臣與四方臣民皆作壁上觀。

這令建元帝渾身發冷,五臟六腑都彷彿塞了冰塊。

還有,現在的楚希聲就如此強大,那麼再過個幾年,此人的實力會增長到何種地步?

各家勢力肯定不會坐視楚希聲繼續晉升功體。

問題是他們就一定能夠阻攔得住麼?

建元帝意識到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不能再拖延了。

他深深呼吸,壓下了面上的異澤,隨即看向了殿前的楚茗:“茗兒,今日楚希聲的聲勢魔威,你不但親眼目睹,更親身領教過他的刀法。

即便如此,你還有信心與他對抗?還有膽與他交手?”

楚茗一手扶著楚如來,有些神思不屬。

她聞言之後,當即跪倒在建元帝面前:“陛下,都是臣行事不慎,為陛下與朝廷招來這場禍事.”

楚茗有意用上了話術,明裡暗裡的刺激這位大寧天子。

不過她說完之後,卻見建元帝毫無反應,仍是冷冷的看著她。

楚茗思緒微轉,當即猛一頓首,語聲決然:“陛下,臣沒有信心。

楚希聲刀道超卓,蓋壓天下,臣一點自信都沒有。

然而事已至此,螻蟻尚且偷生,臣如不與他戰,難道等死麼?拼死一搏,茗兒可能還有生機,自暴自棄,卻必死無疑.”

“好!”

建元帝一聲輕贊,眼中精芒熠熠:“朕知國師有一種夢幻秘法可讓你的力量繼續提升,或能在短時間內,讓你達到半步超品。

配合足夠的丹藥,還可進一步提升你的‘不滅陽炎刀’與‘睚眥刀’這些武道,不過這卻需你承擔一定的風險,身體也可能會承受極大的痛苦,承受很大的負擔與隱患,就不知茗兒你願不願意?”

楚茗聞言一愣,隨即眼神一亮,毫不猶豫道:“臣願意!只要能讓臣儘快提升實力,讓臣有力量為君分憂,那麼無論什麼樣的風險,無論什麼樣的痛苦,臣都願意承受.”

她沒想到,楚希聲這次闖宮之戰,會給她帶來這樣的驚喜。

楚希聲絕不會想到,他這次的追殺非但不能損及她分毫,反而成為她繼續變強的契機。

旁邊的楚如來卻眉頭微皺,下意識的感覺不妥。

天子如此不惜代價,不遺餘力的栽培,究竟是意欲何為?

他深知天子的性情。

陛下不但心性涼薄,還是一位雄猜之主,近年來對臣子的疑忌之心越來越重。

自家這女兒除了神意觸死刀,就沒什麼地方值得天子看重了。

就因她是長公主龍陽之女麼?怎麼可能!

十九年前,天子可是親手在賜死嫡長子的旨意上蓋下印章。

死於其手的嫡親侄兒,更是多達六位。

哪怕是為應對楚希聲這個迫在眉睫的威脅,建元帝也會首先保障他對楚茗的控制。

就在楚如來暗暗疑慮之際,建元帝已經一拍扶手:“好極!”

他斜目看了楚如來一眼,隨後唇角微微一揚:“稍後茗兒留下來,楚希聲的修為一日千里,讓朕只覺芒刺在背,坐立難安。

為你提升功體武道一事,越快越好.”

就在這時,國師禹崑崙與‘照世魔燈’宗神化先後步入到了延英殿內。

禹崑崙略含羞愧的朝建元帝一拱手:“臣無能,幾使陛下身陷險境,也未能捕捉到楚希聲的蹤跡,還請陛下恕罪!”

宗神化則眉心緊鎖,面色凝重的頷首一禮:“陛下,楚希聲此子的遁法神奇無比,不可小覷。

天下間已少有禁法能限制住他。

陛下日後仍需加強京城內外的防備,要萬分小心.”

建元帝的心緒再次一沉,隨後站起身,鄭重其事的朝著宗神化躬身一拜:“宗掌教此番援手之情,朕感激不盡,必有後報。

然而楚希聲此賊魔威滔天,已非平常手段能夠應付。

朕斗膽,請宗掌教為天下蒼生計,常駐望安城!”

他原本顧忌都天神宮,與各大神宗魔門的態度,不欲與血蝠山過於親近,刺激諸宗。

然而時局至此,已經由不得他了。

此時唯有這位‘照世魔燈’,才能幫助他防住楚希聲。

宗神化則稍稍遲疑,隨後微一頷首:“好!”

就宗神化本意,更想呆在血蝠山。

那邊有他至關重要的秘密。

宗神化卻更知此戰之後,大寧內外必將人心動盪。

朝廷的虛實,人心的向背,已被人洞悉無遺。

一個禹崑崙,已經獨木難支。

唯有他坐鎮京城,才能幫助建元帝鎮住局面,穩住大寧軍將與諸臣。

如果鎮不住,那必將是一場雪崩,一切的一切都將土崩瓦解。

※※※※

與此同時,楚希聲已回到了距離望安城一萬多里的浴日神舟上。

在這艘飛舟下面,就是位於洛州的雲海九品秘境。

與宗神化想象的不一樣,楚希聲的依仗,並非是自己的超卓遁法,而是這座九品秘境。

一旦遇到危急情況,他可以直接透過秘境,與陸亂離一起傳送回雲海仙宮,藉助神鰲散人留下的這座仙宮應敵。

不過正如楚希聲預料,宗神化與禹崑崙兩人的追擊,都是淺嘗輒止。

他們看了楚希聲的遁法,就失去了追擊的信心。

當楚希聲遁空落在浴日神舟的甲板上,就見陸亂離身後,站著一整列的‘雲海劍傀’。

從左到右,赫然達二十四具之多,它們毫無聲息,看起來木木的,卻聚集著一股強大劍意,讓楚希聲這樣的天榜高手見了,都為之凜然。

必須一提的是,這些新增的劍傀的一大半,都不是陸亂離自己的,而是楚希聲暫借給她。

陸亂離修為晉升三品下之後,在雲海仙宮擁有了更高的許可權,也能動用更多的財力。

不過她能帶在身邊的劍傀,目前只有八具。

其餘十六具,都是問素衣的。

從三年前開始,問素衣就一直在提供材料,僱請‘神鰲散人’幫她製作雲海劍傀,意圖在極東冰城打造一套擁有三十六具劍傀,能夠力敵超一品武修的強大劍陣。

三年積累下來,神鰲散人為問素衣製造的雲海劍傀已達十六具,完成了初步的劍陣構造。

結果在即將交付第一批劍傀之前,極東冰城驟然生變,土崩瓦解。

不過交貨的物件還在,問素衣只是冰封,沒有死亡。

楚希聲從問素衣那裡繼承了所有的財富,這套劍陣自然也落在了他的手裡。

他轉手就將這些劍傀交給了陸亂離。

楚希聲的神意觸死刀群戰無敵,霸體金身可力敵一品,用不到這些劍傀。

倒是陸亂離,她在施展一些大型法術的時候,必須有強力的護衛。

“如何?”

楚希聲在甲板站定之後,就略含關切的看著陸亂離:“感覺怎麼樣?要是承受不住,那還不如減至十二具,沒必要逞強.”

操控這些劍傀,需要極其強大的神識力量。

神鰲散人之所以不給陸亂離更多的雲海劍傀護身,絕不是吝嗇。

這位除了擔心陸亂離在外肆無忌憚,招惹事端之外,也是怕陸亂離的元神承受不住。

如果神念不夠強,那麼數量多了反倒適得其反,會損及元神。

陸亂離又不像楚希聲這樣修行九輪神譩,將自己的元神分割了九份出去。

且哪怕楚希聲,也是循序漸進,慢慢的提升分魂強度。

以前木劍仙就將他留在九曜神輪劍上的絕大多數力量封印,隨著楚希聲的元神壯大,逐步解封。

“別小看我.”

陸亂離白了楚希聲一眼:“要是沒一點依仗,我敢術武雙修?我那位師尊生前太保守了,他早該將那些雲海劍傀都給我.”

此時雲海仙宮裡的‘神鰲散人’,是神鰲散人用自己腦袋煉成的法器,沒法改變神鰲散人生前的決策。

否則她早就讓神鰲散人增加隨身劍傀的數量了。

現在這二十四尊劍傀確實有點勉強,不過她能撐得住。

且預計再有兩三個月時間,她的元神力量就能夠壯大到可以駕馭它們的程度。

唯獨這些劍傀有一大部分是源自於問素衣,讓陸亂離心裡怪怪的,感覺有點膈應,不自在。

不過楚希聲已經與她說了,他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幫助問素衣早日解封,儘快登神。

這個時候,他們就應該動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

與其把這些雲海劍傀放在仙宮吃灰,倒不如取出來讓陸亂離先用者。

畢竟滄州那一戰,陸亂離在護送問素衣北上的時候,也是出過力的,借一點劍傀怎麼了?

她要是還過意不去,就當是欠一個人情。

或是以後讓神鰲多打造兩具劍傀,補償給問素衣。

陸亂離覺得楚希聲的話都是歪理。

不過凝思再三,終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陸亂離現在確實急於提升戰力。

她的功體暫時無法提升,就只好藉助外物了。

這套劍陣對她來說,就是不錯的選擇。

需知昔日在雲海仙宮,一套三十六具劍傀的雲海劍陣,可是連戰力近神的問素衣都無可奈何。

強如諸天神靈,也不能侵入其中。

當然,那時候的問素衣無法全力出手,當時的雲海劍陣背後,還有著一整座仙宮大陣支撐。

不過這座劍陣之威,已由此可見一斑。

陸亂離最近的心態也有了變化。

換做以前,她絕不會接受問素衣的東西。

可現在,陸亂離更難接受的是與問素衣,與楚芸芸拉開距離。

她想盡快追上去,窮盡一切可能的追上去。

所以最初楚希聲只讓她借調四具傀儡,湊成劍陣,陸亂離卻主動將數量增至十六。

既然要丟下面皮去借,那就不妨一步到位,借得更多一點,彆扭扭捏捏,小家子氣。

“我知道你有兩種血脈天賦,可強化元神,問題是你現在功體才三品——”

楚希聲神色狐疑的看著陸亂離。

他隨即注意到陸亂離眼裡的倔強。

楚希聲頓時明白了緣由,他微微搖頭:“算了,總之亂離你千萬注意。

一旦元神撐不住,那就能棄則棄.”

陸亂離輕哼了哼,她不欲再談此事,轉開話題:“你這次京城之行看來還算順利?那些話你問了禹崑崙沒有,他是怎麼答得?”

其實看楚希聲的模樣,就知道這次楚希聲的京城之行,應是沒有任何意外。

他不但全身而退,且分毫無損。

“我用神念傳意之法問了他,他卻不肯答,”楚希聲搖著頭,一副難以理解的神色:“我實在搞不懂,這條蟄龍是圖什麼?”

他隨即一聲冷笑:“他不肯答也好,以後終究是要分生死.”

他與禹崑崙是死仇大敵。

楚錚的父母皆因其而死,這份仇恨,楚希聲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

如果不是為搞清楚那‘神陰’與‘神陽’的秘密,楚希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與禹崑崙有任何接觸。

他隨即在甲板上盤膝坐了下來,開始閉目修行。

直到約半日之後,月朗星稀的深夜時分,楚希聲才駕馭著浴日神舟飛到了三千里外,位於望安城西山北面的一座無人山谷。

楚希聲在此處抬手一招,取出了永珍星盤,開始借周天星辰來測算方位。

不久之後他就眉梢一揚,來到了一片荒墳中央。

“就是此處了!”

下一瞬,他渾身上下就開始燃燒黑火。

陸亂離認出那是‘葬天神炎’與‘神殤之火’結合,性質卻與楚芸芸的‘逆神之火’極端接近。

隨著這黑火燃燒,周圍的虛空竟持續的震盪,擾動。

就在片刻之後,陸亂離看見了一扇巨大的黑門,展現在她的眼前。

陸亂離瞬時就意識到,開啟烈王寶藏的鑰匙就是‘逆神之火’,或是性質相近的火焰。

她眼中卻流露出錯愕之色:“芸芸姐呢,她怎麼沒來?”

她勉力駕馭著二十四尊雲海劍傀過來,就是不願在楚芸芸面前落於下風,顯得過於卑微。

結果楚芸芸卻沒來。

陸亂離的感覺,就像是全力揮出的拳頭打在空處。

“要她來做什麼?”

楚希聲一聲失笑:“現在整個北地都是她在鎮著,還有我的鐵旗幫也有一部分事務,是她幫我處理,芸芸她哪裡有空?”

東州與冰州相距近九萬里,楚芸芸是無法處理鐵旗幫日常事務的。

不過一些戰略相關的重要決策,還是可交由楚芸芸代為決斷。

楚希聲對鐵旗幫的事務,並非是不上心。

而是他心中透徹,知道自身的力量才是根本。

他與建元帝不同,只需他神意觸死刀修到極致,自可鎮壓一切!

此時將精力放在經營勢力上,無疑是本末倒置。

楚希聲隨即眼神幽幽的看向北面方向,語氣森冷:“不過這一次,可能有一位貴客不請自來,”

此時那黑色的黑鐵大門已經徹底敞開,楚希聲當先邁步,踏入門中。

陸亂離則是回望了身後一眼。

她眼中閃過了一絲意異澤,隨即也跟著楚希聲踏入黑鐵大門。

就在僅僅半刻時間之後,一位白衣白裙,從容嫻雅,秀美出塵的女子,來到了這片荒墳上空。

她看著下方,眼神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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