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灰髮中年手按長刀,開口說話的時候,為楚希聲等人帶路的中年道侍,就走在眾人的最前方。

他聞言之後卻沒什麼反應,只是側開數步,饒有興致的看楚希聲的應對。

中年道侍很好奇,劍藏鋒是因何故對楚希聲如此重視禮遇?這只是一個沒法修成完整‘神意觸死刀’的血睚候選而已。

此子或有天柱之姿,可現在還不是天柱。

楚希聲則是眯了眯眼。

他只聽灰髮中年說的第一句話,就知此人必定是‘奇刀魔匠’厲天工那個舔狗無疑。

楚希聲對於舔狗還是很有好感的。

畢竟同病相憐,物傷其類。

昔日大學時代,楚希聲也有過那麼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問題是這傢伙,還是個心狠手辣的舔狗。

金玉良緣刀的前面幾個主人都被此人害了性命。

厲天工怎麼舔那個千葉仙子都沒問題,為洩私憤害人就不對了。

楚希聲神色淡漠,他手按著金玉良緣刀,語氣森冷:“閣下是厲天工?我知道你往江湖上放的話,也知道有四人因此而死,不過這對刀我就要了,你想要怎麼樣?”

“你!”

厲天工怒目一睜,下意識的就也按住刀,想要動手。

他沒想到這傢伙竟對他如此不客氣,明知他是‘奇刀魔匠’,仍毫無尊重。

不過厲天工旋即就想到眼前這傢伙,可是無相神宗的人。

他乘坐的這艘船,還是人家無相神宗的。

還有三平居士的一位‘道侍’,就在旁邊看著呢。

——這可是一位四品高人!厲天工當即壓住了怒火,眯著眼道:“你年紀很輕,膽子也很大。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如果一定要用這對刀,是會死人的.”

“那死的一定是別人.”

楚希聲灑然一笑,揹著身後一大堆的行李箱,往厲天工走了過去:“閣下有什麼手段,我接著便是。

不過也有一句話我警告在先,本人也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之人,如果被我得知,閣下敢對我不利——”他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忽然張開,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冷厲寒芒:“我一定會取你狗命!可不會在乎你是什麼‘奇刀魔匠’.”

厲天工氣息一窒,竟被對面這少年的凌厲氣勢,還有那凌至他眉心前的強大刀意,逼的退後數步。

“勞煩讓一讓.”

楚希聲繼續往前走,從厲天工的身旁走過。

就在二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楚希聲還是忍不住轉頭道:“我聽說過你與那什麼千葉仙子的事,勸你一句,你這樣舔她,沒前途的,為那女人也不值得。

舔到最後定是一無所有,不如早點抽身為妙。

退一步,說不定是海闊天空.”

厲天工頓時暴怒。

他本能的就聽懂了‘舔’字何意,忖道你才舔,你全家都舔!何況他對千葉仙子真心愛慕,有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厲天工堅信自己只要保持真心不變,一腔赤誠的對待千葉仙子,一定會有回報。

最近仙子對他已經有過兩次笑臉了。

這個傢伙年紀輕輕的,他懂什麼?不過就在厲天工想要回話的時候,他旁邊傳出了一聲音質輕柔,又宛如冬泉般冷厲的嗓音:“閣下請讓一讓.”

厲天工側目一望,發現那是一位鵝蛋臉,柳葉眉,有著蒼藍色眼眸的少女。

她看起來非常虛弱,眉眼卻蘊藏著一抹英銳之氣,一身白裙,盡顯清塵之姿。

這明顯是位術師,卻也揹著好幾個大書箱。

厲天工不由驚奇,忖道這女孩是誰,年紀輕輕的,氣質卻如此出眾?他腦子才剛掠過念頭,就又聽見了一個明亮清脆,活力十足的女孩聲音。

她毫不客氣:“好狗別擋道,麻煩走開點!”

那是一個穿著月季白裙,頭戴月季首飾的明豔少女。

這是陸亂離。

她身後用繩子繫著十幾個大行李箱,從厲天工旁邊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也冷冷的看了厲天工一眼。

這個傢伙,讓人蠻不爽的。

自己無能,卻把脾氣發洩在別人身上?算什麼事?厲天工還沒反應過來,又被幾個大行李箱擠開數步,他又望見兩個姿容秀麗,冠絕群芳的女孩,從他身邊經過。

白小昭抿著唇,同樣略含冷意的看了看厲天工。

剛才她感應到這傢伙,對楚希聲起了殺意,讓她很警惕,心裡也很不舒服。

要不是楚希聲意念安撫,她已經一爪子揮到此人臉上去了。

計錢錢臉上則人畜無害的笑著:“借過!”

就在她話落的時候,計錢錢忽然不經意的往旁邊一靠。

她身後揹著的十幾個行李箱,頓時像山一樣的往厲天工壓過去。

厲天工眉頭微皺,下意識的伸手去撐扶。

可就在他的手與這些行李箱接觸之刻,厲天工卻面色一變,他的手如受針刺一樣驀然收回,同時被迫退後一步,不得不貼牆而立。

那些行李箱,也直接壓到了他的面前。

不過就在這些木箱,即將與厲天工鼻樑接觸之刻,那些行李箱又收了回去。

計錢錢重新系好了身後的繩子:“不好意思,背的東西太多了,沒傷到你吧?”

厲天工的氣息一窒,他看到了計錢錢眼裡蘊藏著的殺氣。

也能感覺到一股寂冷寒意,直凌他的眉心。

“做人啊,得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你看我背這麼多東西,就有點自不量力.”

計錢錢的笑容已逐漸轉冷:“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說我家旗主初生之犢不懼虎?區區一個煉器師,再敢對我家旗主出言不遜,宰了你!”

她隨後不屑一顧的繼續揹著一堆行李,尾隨在前面幾人身後。

後面是劉若曦與舟良臣,他二人都沒說什麼,卻都各自按著身上的兵器,看厲天工的目光額外森冷。

厲天工則面色青白。

他的性情是出了名的乖僻邪謬,可此時卻按捺住了怒氣沒有發作。

厲天工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心赫然有著無數針一樣的孔洞。

這分明是一種在江湖上流傳甚廣,且極其強大的武道秘法——千針勁,洞金穿石,破罡破法皆有奇效。

厲天工隨後卻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他轉過頭眼神異樣的看著楚希聲的背影。

心忖道這傢伙到底是誰?秀水郡武林何時冒出了這麼一個人物?一年前他前往蓬萊不夜城的時候,秀水郡可沒有這麼一號人。

還有他身邊幾個女孩,看起來都不是凡俗人物,盡是國色天香,絕代佳人。

這傢伙挺厲害的,身邊居然聚集了這麼多出色的女子。

簡直爭奇鬥豔,各擅勝場。

厲天工也好奇不已,這些女子與楚希聲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都聚在楚希聲的身邊?如此說來,這傢伙剛才說的話,似乎也不是毫無根據。

此人確有資格鄙視他。

厲天工心內顫動,忖道此子讓他不要舔,舔下去沒用,莫非有什麼高明的方法指點自己?而此時在一行人的最前方,楚芸芸若有所思的回望了計錢錢一眼,她眼裡現出了一抹狐疑之色。

剛才計錢錢使用的千針勁,已經展露出五品階位的戰力。

問題是這女人明面上的修為,僅有‘六品下’。

她是不打算隱藏實力,想要攤牌了?楚芸芸隨後又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楚希聲。

楚希聲感應到她的視線,似笑非笑,凝聲成線:“十餘日前,幫裡不是借沈家的血源圖柱,舉行過一次燃血法祭?事後李神山與魏陽實力大增,戰力已至六品上頂峰。

錢錢也參與過這次燃血法祭,她天資本就在李神山與魏陽之上,可能又覺醒了什麼強力血脈也未可知。

此事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楚希聲感覺現在的計錢錢又黑了一點。

她肯主動展現出部分實力,這是好現象,值得鼓勵。

楚希聲忖道這女人要是再不黑,他的臉就得黑了。

至今為止,他已總計使用了五十二張‘近墨者黑’,五十二個血元點了!楚芸芸則若有所思。

什麼燃血法祭?不過是藉口而已。

計錢錢的修為五品上,而沈家的‘血源圖柱’僅是五品階位,對她早就沒作用了。

此女應當是感覺自身明面上的實力已不夠用,以此事為籍口給自己解封。

有李神山與魏陽珠玉在前,計錢錢的戰力激增,也就不是很顯眼。

不過楚芸芸還是感覺這女子有點蠢。

計錢錢真當他們是蠢的,看不出究竟嗎?除非是這女人有著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或是因什麼緣故,腦子已經壞掉了。

記得不久前楚希聲曾對她說,他有辦法收服計錢錢。

這莫非是即將成功的預兆?楚芸芸感覺不可思議。

楚希聲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他真的沒有色誘?楚芸芸隨後微搖了搖頭,究竟如何,還是得繼續看看。

也就在此時,為他們引路的那位中年道侍停住了腳步,“就是這裡了.”

中年道侍神色淡淡的往前方一指:“在抵達北方無相神山之前,這一排到前面的七間房,都歸你們使用。

房內不許開火,平時吃飯你們可到四層的食堂,每日早中晚都開放一個時辰,過時不候。

如果你們要演練大殺傷力的功法,或是要與人切磋,必須到頂層甲板。

這艘寶船的一門一窗,一桌一椅都造價昂貴,如有損傷,你們未必賠得起.”

楚希聲往前面看了一眼,隨後眉梢一揚。

那位三平師兄待他雖冷淡,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卻很不錯。

這七間房都位於船頭,是視野最好的位置。

且連房門都比其它的艙室大一圈,裝潢也更精緻華麗。

※※※※楚希聲很快就在船艙內安頓了下來。

宗三平給他安排的七間房裡,居然還有一個套間。

裡面二室一廳,佔地約為四丈見方,也就是現代的一百四十平米。

除了一間臥室,一間會客室之外,還有一間較為寬闊的房間用於修行。

楚希聲將所有行李都堆在會客室,又等到計錢錢等人返回各自的房間之後,就開啟了宗三平給的那枚丹瓶。

當瓶內的一股香氣飄出,楚希聲就不禁吹了一聲口哨,將之丟給了楚芸芸。

“這位三平師兄果然大方!”

楚芸芸也聞到了熟悉的香氣,神色微微一振。

這竟是一枚‘神血固元丹’,可以讓她恢復萬分之一的真元。

萬分之一已經很不少了,楚芸芸現在也就恢復了萬分之三多一點而已。

她堅持數月,一點點破解體內禁法,修復體內的暗傷,也沒能恢復萬分之一。

此物價值十萬兩魔銀,且在江南市面上很難見到。

楚芸芸現在有了錢,就想收購個三五枚,她在古市集的‘神丹樓’,以十二萬兩一枚的溢價下了訂單,但直到現在都未能到貨。

“他剛才沒認出你.”

楚希聲此時又若有所思的往上方看著:“看來白馬非馬還是有用的.”

昔日秦沐歌拜入無相神宗,身列血睚聖傳的時候,宗三平也已在無相神宗內嶄露頭角。

而無相神宗的幾位聖傳都彼此熟識。

秦沐歌甚至與宗三平交過兩次手。

楚芸芸卻知道宗三平只是沒怎麼關注她而已。

且瞞過此人容易,瞞過她昔日的師尊,還有門中那些大長老卻難。

這正是楚芸芸不惜重金,溢價求購‘神血固元丹’的緣由。

要保持高強度的‘白馬非馬’,就必須消耗大量的真元,相當於時時刻刻施展著四品威力的招法。

問題是她現在的真元量嚴重不足,在那幾位大長老面前只能堅持片刻。

且哪怕是再服用三枚‘神血固元丹’,也最多讓她堅持兩刻時間。

楚芸芸現在其實是盡人事聽天命。

實在瞞不住,那就不瞞。

她真正要防的,是天子,是鐵山秦氏,是她‘死亡’前的那幾位友人,還有無相神宗內某位身份神秘之人。

楚芸芸希望自己恢復秦沐歌身份的時間越遲越好。

她希望能掌握住更多力量,屆時就有更多的餘裕與力量應變。

而一旦過早暴露,就意味著局面脫離她的掌控,命運生死都不能由己,都在幾位大長老一念之間。

楚芸芸念及此處,就直接往大門口處走了過去。

不過在出門之際,她忽然想起一事,隨手從袖中拿出一本書冊,丟給了楚希聲:“這是九煉極元紫金身第八重到九重的內容,我已經給你改過了.”

她的眉眼中流露出了異色:“這次他們為你費了點心思,這應該是由當朝國師精修過的版本,裡面的禁制非常隱秘,即便是我,也差點就被瞞過.”

楚希聲拿著這本《九煉極元紫金身》隨手翻了翻,接著就不感興趣的收回到袖子裡。

他現在還在修《九煉極元紫金身》的第七重呢。

其實楚希聲已經把《九煉極元紫金身》練到第七重的門檻前。

半月前曹軒以楚希聲幫助朝廷平亂為由對他大加賞賜。

這《九煉極元紫金身》八重與九重的內容,就是那時候給的。

除此之外,曹軒又給了他六十枚五轉金身丹,這是助人速成煉體的上等丹藥,足夠他練到八重有餘。

事後曹軒可能是擔心他生疑,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位錦衣衛千戶還特地擺酒宴請他,說是為往日的過節致歉。

說是昔日眼拙,不知楚希聲乃天驕之姿,竟能入選為無相神宗的血睚候選,故而多有得罪。

所以曹軒這次特地上奏京師的錦衣衛地衙,為楚希聲請下重賞,算是賠罪。

希望楚希聲大人大量,不要與他計較云云。

此外曹軒還請楚希聲入無相神宗之後,勿要忘了自己是錦衣衛的一員。

需知無相神宗有許多弟子加入錦衣衛效力,這兩個身份並不衝突。

曹軒不求他背叛無相身宗,只求他在某些極端情況下,與朝廷同一下聲氣。

這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楚希聲卻半個字都不肯信。

他一回來就把這部分《九煉極元紫金身》的內容交給楚芸芸鑑定。

至於丹藥,楚希聲也找了吳媚娘,請高明的藥師檢查過,確證了它們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楚希聲煉體的速度,竟比自己無相功的進展還要快上不少。

養氣只能按部就班,一步步的來,煉體卻能借助藥物,使勁的煉,使勁的莽。

不過他終究是以內修為主,無相功不能突破第七重,九煉極元紫金身就只能卡在第六重巔峰境界。

所以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儘早突破到七品上。

至於《九煉極元紫金身》的後續功法,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就在楚芸芸出門之後,小平頭卻從楚希聲體內跑了出來。

這隻小睚眥溜到窗戶旁,神色憂傷寂寥,又含著幾分冀望的往外面看著。

楚希聲見狀,不由眸光一暗。

他輕聲一嘆,走到小平頭的身側,撫著它的頭。

“再忍忍吧!無相神山臨近北地神州,那邊不似江南,天高地廣,海闊天空,人煙稀少,萬里冰原都可任你縱橫。

到那邊我放你出去幾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小平頭卻很嫌棄的一巴掌,將楚希聲的手拍開。

它還回過頭,衝著楚希聲齜牙咧嘴。

楚希聲唇角一抽,知道這是白小昭惹得禍。

近日他都隨身帶著白小昭,凡有戰事都是與白小昭一起聯手合力。

讓這小傢伙吃醋了,一直都在鬧小情緒,楚希聲啞然失笑:“還可以一起去獵殺巨靈,這次我不帶小昭,就只帶你一個.”

小平頭這才一聲輕哼,它任由楚希聲把手放在自己下巴上輕輕摩挲。

不久之後,小平頭就流露出享受之色。

這個動作,小平頭是從白小昭那裡學來的,果然很舒服。

※※※※於此同時,在船的另一側,‘奇刀魔匠’厲天工的面色卻漸漸凝重,他的面前正擺放著幾本書。

都是最新幾期的《論武神機》,《論武神機*東洲志》,《天機武譜》,還有《論武神機》釋出的兩期關於鐵旗幫與楚希聲的增刊。

因事發突然,厲天工一時無法從自己的訊息渠道里面打聽那個少年的究竟。

所以他直接找來了這幾本刊物。

似楚希聲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籍籍無名,他一定是《論武神機》與《天機武譜》上的風雲人物。

結果不出厲天工所料,楚希聲確實鼎鼎大名。

且此子聲名顯赫的讓厲天工吃驚。

按照昨日東州論武樓釋出的最新增刊來看。

楚希聲已經是東州青雲榜第一人,論武青雲總榜的第九十一位。

神秀十傑刀的第七席,且是曾經的東州黑榜第三!預計當新一期的青雲榜釋出,楚希聲在青雲總榜上的名次,還會有大幅度的提升。

且這少年,還是鐵旗幫的新任旗主!厲天工感慨於江湖風雲變幻。

沒想到鐵狂人那樣的英豪,居然死了,死在司空禪的手中!更讓人驚奇的是,楚希聲臨危受命,繼任旗主之後,鐵旗幫非但沒有垮掉,反倒是數次大敗官軍,最終剷除司空禪,夷滅了秀水所有士紳豪族,為鐵狂人報仇雪恨。

鐵旗幫由此成為橫跨秀水與潯陽兩郡,幫眾高達一萬餘人的龐然大物。

楚希聲本人更是在此期間被打入黑榜,遭遇殺生樓,血蝠山,六扇門三方聯手追殺,此人被迫轉戰遊擊於泰山郡,不但全程安然無恙,還與部屬合力,殺死了十數位四五品高手,數十位六品,震動江湖。

這令‘奇刀魔匠’厲天工心情久久不能自己。

他不過是去蓬萊不夜城給人煉幾件法器的功夫,東州就已形勢大變。

沒想到他東州武林突然就崛起了這麼一位青雲榜超天驕,稱霸二郡的江湖大鱷!關鍵此人,還是無相神宗的‘血睚候選’,內門弟子!厲天工頭皮發麻。

這樣的人物確實不是他招惹得起的厲天工敢肯定,寶氣樓把雙刀賣給楚希聲,就是想要給他一個好看。

金玉良緣刀以前的幾任主人,都是修為五品,可要說勢力背景,這四人沒有一個及得上楚希聲。

厲天工確實有一手超絕的煉器術,可驅使那些高明武修為他辦事。

然而似楚希聲這樣的人,即便他將之除去了,也有無窮後患。

對於此人,需慎而又慎。

厲天工正念及此處,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同時一聲清朗冷冽的聲音傳入進來:“厲大器師可在?小子祝空明求見.”

祝空明?是神秀十傑刀的第六席,青雲總榜八十二位祝空明?厲天工忖道此人莫非是來求他煉刀的?此人也即將成為大宗門內傳弟子,還很有錢。

厲天工稍稍凝思,就將身前的幾本書冊,都掃入到旁邊的抽屜裡,隨後從容不迫的端坐下來.“進來吧,門沒鎖.”

祝空明當即推門而入。

他年約十五,與楚希聲差不多的年紀,身後揹著一把重刀,額前綁著髮帶,五官如同雕刻,有稜有角。

眸光則如利劍般讓人不能直視,顯得銳氣十足。

他進來之後,也不對厲天工行禮,就直接杵在門口問:“聽說不久前,厲大器師曾與楚希聲有過沖突?”

“是有此事,你問這個做什麼?”

厲天工眉頭大皺,忖道這是哪個多舌的?訊息傳的好快。

祝空明唇角冷冷的上揚:“我還聽說你昔日往江湖放話,誰敢不經你的允許,用那對金玉良緣刀,你一定會取他的性命?而現在那對金玉良緣刀,就在楚希聲的手中.”

“確有其事!”

厲天工聞言一哂:“你想做什麼?此人是無相神宗的內傳弟子,這裡則是三平居士的船上。

你難道敢在船上殺他?”

“三平居士不禁比武切磋.”

祝空明面色冷漠,氣息凌厲:“我你說話是否算數?如果還算數,我可與他來一場生死決,幫你宰了他,你把我練一把好刀,”厲天工麵皮不禁微抽,臉上的肌肉也為之僵硬:“老子說的話,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釘。

不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就不懼無相神宗與三平居士報復?”

現在江湖上的少年,都是這麼莽的?一點都不怕死?“我知道.”

祝空明目光清明理智,也冷冽如刀:“我已是‘神荒不老城’的內門直選,不會怕他們。

我與楚希聲分勝負,定生死,在生死決中光明正大的將他殺死,有什麼好怕的?三平居士如欲以大欺小,不守江湖規矩,我也認了!”

隨後他又逼視著厲天工,目中透著灸熱之意:“你也知道我冒的風險很大,所以我要一把好刀,位階至少三品!”

如果能有一把三品寶刀,他現在實力的可以激增數倍!值的他以命相搏,厲天工不由嚥了一口唾沫,尋思該如何拒絕。

楚希聲這個人,其實他惹不起。

光是此人身邊的那些神秘高手,祝空明就不得不忌憚三分。

楚希聲如有萬一,這些人一定會要他的命!厲天工性情怪癖,卻不是個蠢人。

祝空明見他目光閃動,不由蹙了蹙眉,眼現鄙薄之色:“厲天工,你不會是怕了那個楚希聲?說句話,你往江湖上放的話,還算不算數了?”厲天工聞言頓時體內氣血一激,一聲冷哼:“放屁!厲某豈會懼怕一個孺子小兒?”

這話一出口,厲天工就感覺後悔了,他趕忙來個轉折:“不過——”祝空明卻沒給厲天工不過的機會:“那就這麼定了!”

祝空明直接轉身踏出房門,隨後他發出雷一樣的震吼,震盪全船。

“秀水楚希聲可在?在下神秀十傑刀第六席祝空明,聽說閣下是最近戰績驕人,有望進入青雲總榜八十位,位在祝某之前。

祝某不服,想要試試你楚一刀的身手。

不知閣下可敢與我一戰,來一場生死決?”

這個時候,楚希聲正在房間裡躺了下來,準備入夢參研武道。

他微一愣神,隨後就拿起了那對金玉良緣刀,從床上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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