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聲的身影正在江上快速的挪移閃動。

秦沐歌八重‘輕雲縱’與七階‘光陰瞬影之身’天賦的緊密結合,讓他的身法,真有了幾分腳踏光陰,身如瞬影的味道。

江面上的三位殺手雖然極力逃遁,卻都沒能逃出楚希聲的追擊。

隨著三道半弧形的刀光閃掠,江面上就又是三團血霧爆開。

三具屍體都身首兩斷,跌落於河內。

楚希聲隨後又身形閃動,一個起躍就到了何羅魚殭屍的頭頂。

這邊已經情形大變。

現在不是那位六品下的術師,在努力困鎖著何羅魚。

而是何羅魚殭屍在死命的拉扯那些金絲,不讓這位術師逃遁。

此人正滿頭滿臉的冷汗。

這些金絲,都源自於他體內一件性命交修的法器。

此物就植入他體內的脊骨,被他一身氣血精魂供養,才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暫時困鎖住力量堪比五品的何羅魚。

不過相應的,這些金絲被何羅魚強行扯住,他也無力逃遁。

不但沒法逃,甚至動都很難動!所以如果時間能夠倒流,這位修為六品上的術師,一定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這簡直就是找死!殺生樓的那些密探,簡直該死之極!眼前這個目標的修為分明已入了七品!他的血脈天賦則分明是同階中最出色的,身邊還有一頭戰力強大的何羅魚傍身。

殺生樓居然只安排兩個六品下的銀牌,兩個六品下的金牌,對目標下手!六品術師的眼中飽含不甘。

他本該前程無量,這次卻死得如此憋屈。

楚希聲則是目光戲謔的看了此人一眼,隨後他整個人就再一次化作肉眼難辨的黑影,同時無情的揮刀。

“篷!”

江面之上又是一片血霧爆開。

那名六品術士先是被楚希聲一刀斬斷首級,隨後他的軀體又被何羅魚拉扯,整個人碎成血沫。

楚希聲身姿利落的落於河面,轉身看向下游河面,一個熟悉的女性身影。

她二十五六歲左右,揹著一把重劍,身材比尋常女子高挑,鳳眉如月,容顏清麗,應該是習武的緣故,肌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

只是她那雙本該惺忪懶散的困酣嬌眼,正萬分驚奇的看著他。

“葉教頭?”

楚希聲也很驚訝,他當即收刀入鞘,抱拳行了一個弟子禮:“葉教頭您怎麼會在這?”

他眼前這個女子,正是他現在名義上的師傅,武館東院教頭葉知秋。

葉知秋雙手抱胸,灑然一笑:“你從秀水郡出發的時候,我恰好有要事需要入京一趟,今日算是恰逢其會。

看你被這些殺手堵住,就想著過來幫你一把.”

實情當然不是如此。

本山特使宗令書在檢測過楚希聲血脈之後,特意交代正陽武館,必須重點關注楚希聲。

楚希聲從秀水郡出發之際,雷源與劍藏鋒都擔憂楚希聲的安全,請她暫時放下武館事務,跟隨楚希聲至望安城。

楚希聲這一路都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險情,唯獨今日這傢伙被殺生樓的眾多殺手前追後堵,葉知秋才現身趕至。

她以為楚希聲一定沒法應付這些殺手,她趕來之際,就盯上了這位六品術師。

不過就在葉知秋準備將此人送入黃泉之際,卻看到了楚希聲一刀斬殺六品高手的一幕。

葉知秋驚訝過後,就眸光閃動,現著強烈的興趣:“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我多此一舉了,這些人都非你一合之敵。

希聲你的修為,應該進入七品了?這刀法進展也很快,血脈天賦似也強化了不少。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與我切磋一番?”

她現在很希聲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水準?看楚希聲剛才用的追風刀與輕雲縱,似乎有了第七重,甚至是八重的水準?還有那風雷武意,又到了極高的水準!尤其他的意武融一,分明已到了融匯貫通的水準。

——這就有些駭人驚聞了!楚希聲聞言,心緒卻為之觸動。

他一眼看出葉知秋沒說實話。

雖然他不知道葉知秋跟過來是什麼緣由,可這位顯然是隨行了一路,一直都在暗中護他的安全。

他灑然一笑:“弟子現在的水準,哪裡當得起‘切磋’二字?該是弟子向教頭請教才對。

不過能否等到回秀水郡再說?這沿途路上不太方便.”

楚芸芸曾說葉知秋的天賦悟性,也是超天驕的級別。

她的修行天資,可能僅遜陸亂離一籌,遠在鐵狂人之上。

只是因出身平民之故耽擱了修行進境。

故而葉知秋的修為雖只六品上,可她的戰力,卻可能超出自身元功整整一品!未來他的這位老師一旦進入無相內門,就等於步上康莊大道,必可一飛沖天。

其實似葉知秋這樣的人,才是各家大型宗派的骨幹。

他們都有極高的修行天賦,卻因家境之故,聲名不顯,修行困難,只能在軍中與江湖上摸爬滾打,一步步的賺取修行之資,慢慢的往上攀援。

只要這些人現出稜角,從囊中脫穎而出,六大神宗都會對他們重視有加,傾斜大量資源,極盡所能的加以培育。

劍藏鋒與葉知秋,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可能一開始慢人一步,甚至兩步,未來的成就卻不會遜色於那些青雲總榜的超天驕。

甚至由於他們的心境往往更加穩固的緣故,上限通常更高。

楚希聲也很想與葉知秋交手一次,領教這位教頭的武道。

不過他更希望用自身的實力,而不是藉助秦沐歌的人物卡。

楚希聲預計自己返回秀水之際,實力應不在十二歲零一天的秦沐歌之下,甚至更勝一籌。

“回秀水?也行.”

葉知秋微一頷首。

葉知秋很想全面考校一下楚希聲的武道水準。

不過江面打確實不方便,也沒法盡興。

從京城到運河的這段河面,是滄浪河船運最繁忙的一段水道。

每天從這條河上通行的船隻,多達十數萬艘。

而就在剛才楚希聲與那些殺手戰起之際,周圍經過的二十幾條商船與客船,都不得不被迫往北岸退避,生恐被捲入進來。

在這眾目睽睽下與楚希聲交手,只會讓他的武道與天賦完全暴露。

尤其楚希聲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來歷存疑的傢伙——就在葉知秋念及此處時,另一個肌膚微黑,身姿窈窕的女性身影也踏著江面,從南岸方向奔行過來。

計錢錢趕至楚希聲附近,先是掃望了周圍一眼。

此時河面上還飄著血水,她的神念,感知到了水面下正隨著河水滾動的屍體。

還有何羅魚殭屍的那十條觸手,正從他們身上搜颳著各種戰利品。

它將那些高達七品,甚至六品法器一一從屍體上剝了下來,送到了那艘雙帆客船的甲板上。

計錢錢又將目光,集中在葉知秋與楚希聲二人身上。

計錢錢認得葉知秋,她一開始以為是這位葉教頭出手,助楚希聲解決了這些殺手。

不過她隨即就想到,自己的那些部下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對她撒謊。

且這個女教頭身上氣息平和,沒有任何異常。

反倒是楚希聲,此時還散著些許凌厲刀意,渾身都縈繞著淡淡的血腥氣味。

計錢錢暗暗驚異,瞳孔微收:“堂主,你已經把那些殺手解決了?”

這傢伙是吃了什麼藥?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解決了.”

楚希聲語氣很平淡的點了點頭:“殺生樓可能低估了我,這些殺手裡面沒什麼硬點子,很輕鬆。

對了——”他朝著計錢錢看了過去:“你那邊的情況如何?跟你過去的那幾個,實力都還可以.”

計錢錢的神色卻很古怪:“他們逃了,就在那邊——”計錢錢指了指上游處,正沿著河岸賓士的幾個黑色身影。

她的這些部下可能是擔心楚希聲追上去,都逃的很快,就已經往上游逃出十五六里了。

“這些人可能是見堂主大人神威,所以棄我而去,往上游逃遁了.”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變得更合情合理了。

楚希聲果然沒有懷疑,他語氣一轉道:“我們先回船,教頭,我剛才運刀時忽然有了些靈感頓悟,想要靜心參研一段時間。

所以弟子想請教頭候上片刻,我們稍後再談.”

其實他是想利用‘秦沐歌’的悟性,參研自己在武道上一些無法理解的關結。

這才是他今天使用‘秦沐歌人物卡’的目的。

反正遲早要用,正可順便解決這些殺手,還能夠狠狠的撈上一筆。

這些人身上的法器都非常強力,也非常的值錢。

葉知秋卻只當他是真的在戰鬥中有了頓悟。

她自己就經常經歷過這種事,所以很理解的拂了拂袖:“既然在武道上有了靈感,那就別耽誤了。

你放心坐關參研,我幫你護法.”

她說到‘護法’,特意眯著眼,看向了旁邊的計錢錢。

早在葉知秋跟蹤楚希聲到合安郡江段,看楚希聲與合安水師營交戰的時候,她就感覺這女人可能有問題。

今日她可確定無疑。

剛才這段河面附近,還有另一股勢力的人手潛伏。

葉知秋親眼看到他們中的一小部分,跟隨計錢錢進入南岸的那片密林。

問題就在於這些人,事後都不見了蹤影。

葉知秋認定計錢錢與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關聯。

計錢錢則是心裡暗道了一聲晦氣。

這個葉知秋,明明是從戰場上歷練出的武意,卻偏還有著一身不俗的潛蹤匿跡之能。

居然讓她的那些部屬都未能察覺。

不過這時候只能強撐了。

計錢錢忖道對方手中應該沒有證據,就眼神疑惑的回視葉知秋。

這是在用眼神詢問,你幹嗎這麼看著我?她的一切姿態動作,都坦然自若,非常自然。

就在兩女目光交錯,暗暗交鋒之際。

滄浪河的北面堤岸,忽然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粗朗雄渾的年輕嗓音:“敢問楚希聲楚少俠何在?本人莫麒麟,前來領教閣下的刀法!”

他聲線不是很高,語聲卻傳遍了整個江面,四面可聞。

計錢錢與葉知秋聞言,都微微一愣,朝岸上看了過去。

都忖道這又是哪個倒黴催的少年,前來挑戰楚希聲?二人隨即就覺‘莫麒麟’這三字,似乎有點耳熟。

是了!‘神秀十傑刀’第九席,名字就叫做莫麒麟。

她們循著聲音遙空望去,只見一匹赤紅色的神駒忽然從上游飛馳而至。

馬上則是一位面貌粗獷硬朗,骨架粗大的十六歲少年。

他遙空看著楚希聲乘坐的雙帆快船,語聲冷冽:“在下想要看看閣下的刀,有何資格與我相提並論,同列神秀十傑刀?今日我們不用生死契,也不用人主持監戰,就在這河面上戰上一場如何?不知楚兄可有膽應戰?”

楚希聲已經返回到了雙帆快船的甲板,才剛準備坐下來。

他聽見岸上又有人揚言要挑戰自己,先是微微凝眉。

主要是時間不對,秦沐歌人物卡的使用時間只有一個時辰。

秦沐歌的悟性高絕,直參大道,少使用一個呼吸,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不過當他聽到來者是‘神秀十傑刀’的第九席莫麒麟,就生出了一點興趣。

——這簡直就是趕上門的武道點!楚希聲手按腰刀,朝著堤岸方向看了過去,眼裡面現出了幾分興致:“原來是莫麒麟莫少俠!巧的很,楚某也恰莫麒麟有何資格,能列席於我楚希聲之上?閣下儘管出手,楚某接著便是.”

其實以楚希聲之意,是打算在附近約個地點,請個江湖宿老見證的。

時間則定在七日之後——楚希聲沒有輸給別人的興趣,也不打算讓自己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這個約戰的時間點,必須是在他突破七品,一身實力脫胎換骨之後。

不過對方既然問出‘他可有膽應戰’這樣的話出來,楚希聲絕無不應之理。

算這個傢伙倒黴!莫麒麟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抹青氣:“好!”

此子果然一如傳言,目空一切,有夠囂張!他直接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隨後踏著河水,朝著楚希聲的船飛奔過來。

莫麒麟的身法極快,全力奔行的速度,甚至能短暫超過他的坐騎黃龍駒。

頃刻間就跨越數里河面,來到了雙帆快船的下方。

莫麒麟的腳下隨後就爆出了兩朵巨大的浪花,同時他的身影,也猛地拔空而起。

“楚少俠注意了!”

莫麒麟聲如雷震,刀法也似雷霆。

那就像是初春之際,雲中閃耀的一抹雷霆。

春雷乍動,萬物生髮,是為驚蟄!他的刀法,正是驚蟄刀!不過這時候,葉知秋卻定定看著楚希聲。

她感知到楚希聲周身提聚的奇特刀意。

——那是睚眥刀意!這令葉知秋微微走神。

她在想承載楚希聲血液的那個玉瓶,還有葉經源讓楚希聲親手寫的《白馬非馬實用註解》,應該已送到了無相神宗本山了吧?不知本山那邊查辨清楚沒有?楚希聲究竟是否‘血睚神刀’感應的那人?就在這一瞬,葉知秋聽到‘鏗’的一聲金屬銳鳴。

當她再次凝神,就見莫麒麟的身影,竟被轟出了甲板。

他整個人像是流星,墜下了雙帆快船,隨後又半個軀體沉入水中,直到在水面滑出了三十餘丈,才終於穩住了身影,重新在江面上站穩。

此時不但莫麒麟的唇角溢位了一抹血痕,他的右手臂的腕部也裂開了一個血口。

楚希聲則立足於甲板上,腰間的刀似乎都沒出過鞘,他面色從容,朝著莫麒麟一抱拳:“莫兄承讓!”

葉知秋望見這一幕,毫不覺意外。

她剛才雖然沒仔細看他們之間的戰鬥,卻對他們的交手過程瞭然無遺。

楚希聲這次選擇了以力破力。

他先以睚眥刀,將莫麒麟絕大多數的力量與刀意都反傷原主,將之強行擊退。

又以肉眼難見的快刀,在莫麒麟新力未生之際,斬中了莫麒麟的手腕。

這個倒黴孩子運氣欠佳。

原本以他的武道修為與血脈天賦,還有那高出半品的元功,是可以與現在的楚希聲抗衡個十招左右的。

問題是楚希聲體內激發的‘神之殤’,效果還未退去。

莫麒麟現在是與三倍實力的楚希聲交手,豈有不速敗之理?莫麒麟則默然無言。

他的唇角溢位了更多的血水。

這不是因他的傷勢,而是因莫麒麟胸膛內氣血翻滾,怒火攻心之故。

莫麒麟出京之際,從沒想過自己會敗,且是敗得如此之慘!他在楚希聲刀前,竟然沒能撐過兩刀!不!嚴格來說,他在第一刀就已敗了。

堂堂的‘神秀十傑刀’第九席,卻非是第十席一合之敵!也虧自己有臉,屢次在師弟面前說楚希聲何德何能,可與他莫麒麟並列——與此同時,這滄浪河的兩岸,至少有上千人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當中有十幾人立時從袖中拿出空白符紙,在上面匆匆書寫。

“——三月十日,楚希聲於出京之際突破七品修為,並於午時左右遭遇殺生樓十二位殺手圍殺。

楚希聲元功大進,戰力激增。

殺生樓兩大六品下金牌,兩大六品下銀牌殺手,俱被其一刀梟首。

戰後不久,神秀十傑刀第九席莫麒麟趕至,揚言挑戰楚希聲,卻被楚希聲一刀擊敗.”

就在不久之後,數只信鴿,數枚信符,還有兩枚乾坤飛劍,一一飛空而起。

他們先後穿入雲層,消失在了天邊遠處。

※※※※也就在楚希聲出京遇伏之際,遠在北方邊境的無相神宗本山。

教習院大長老‘清虛子’,也收到了由東州‘血睚特使’宗令書傳回本山的玉瓶,還有一本寫著《白馬非馬實用註解》字樣的簡陋書冊。

此次無相神宗派往天下三十八州的‘血睚特使’,雖然都是出自於術師院,不過總掌此事之人卻是清虛子。

他是教習院的大長老,總掌宗門內的一應武道與術法傳承,操持‘神意觸死刀’傳人一事名正言順。

“此子之血,竟能令血睚盤的第八圈與第九圈現出微弱熒光?”

清虛子看著眼前的玉瓶,面現出不解之意。

其實早在近一個月前,宗令書就已萬里傳書,向他稟報此事。

不過這位宗特使性格謹慎,生恐楚希聲的血液有失。

他沒有用乾坤飛劍之類的事物,而是特意拜託了一位剛好要返回宗門的內門弟子,將楚希聲的這滴血送至無相神山。

所以清虛子直到今日,才看到了這個玉瓶。

宗令書描述的這種情況,是他們事前絕未想過的。

神意觸死刀的資質,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裡有亮而未亮的道理?製作那三十八面‘血睚盤'的天工院大長老倒是給瞭解釋,‘血睚盤'應該是感應到了楚希聲有一部分修行神意觸死刀的必要素質,卻無法確定,所以亮而未亮。

不過這樁事,倒是容易解決。

清虛子拿起了身側的搖鈴,輕搖了搖:“宗靈威,你進來一趟.”

一位三旬年紀的年輕人,很快就走入進來。

此人臉皮白淨,五官清秀,耳垂極大,下緣幾乎垂到了與唇部平行的位置。

他叫宗靈威,血睚刀刀意化形,震嘯千里之日的兩個看守之人。

如今正呆在教習院參悟刀法。

此人進來之後,就恭敬一禮:“大長老,請問您有何事吩咐?”

“是有一事,與血睚刀有關,算是一事不煩二主.”

清虛子朝著他微微一笑,隨手將玉瓶丟了過去:“靈威你將這瓶中之血,滴到血睚刀刀刃上,看看血睚刀的反應。

對了,記得去術師院叫上三個四品術師隨你一起去。

如果血睚刀沒有動靜,那就罷了,如果有反應,務必要遮掩氣機.”

前次的教訓,不可再犯了。

清虛子雖然不認為這個東州楚希聲,確係血睚刀感應到的那人,卻不能不防。

萬一是他呢?宗靈威神色一凜。

他恭敬應是,隨後就捧著這玉瓶,退出了房間。

此時清虛子又把目光,移向了眼前的《白馬非馬實用註解》。

白馬非馬?該不會是東州那個淫賊的白馬非馬吧?實用註解?是註釋該如何利用這‘白馬非馬’,做一個更厲害的淫賊嗎?清虛子微一搖頭,卻還是開啟了書冊,仔細翻看。

片刻之後,清虛子就發出了一聲輕咦,他把書頁再次翻到最前面,更仔細認真的看了起來。

將‘白馬非馬’的這一縷天道之韻用於武道,融入養元功?這是個好想法!如此一來,就可將這一縷天道之韻,用於任何武道法門。

在四品之下,一旦有人煉成,在同階當中很難遇到對手。

只有到四品階位,天道之韻開始常見之後,白馬非馬的效果才會削弱。

不過此子還是莽撞了。

養元功是無相神宗幾十代人前赴後繼,千雕萬琢後的結果,功法本身趨近完美。

此時任何一點變化,都會導致不可測的後果,可能會影響到後續的修行。

誒?這結合很完美啊!改的不錯,沒毛病。

就像是一柱擎天大樹,長出了一條小小的分叉,不影響主幹,也不觸及根本。

東州楚希聲——清虛子第一次對這個名字產生了興趣。

他隨後神色一動,往旁邊抬手一招,將那邊桌上的一本《天機武譜》招至自己面前。

那書頁自動翻卷,直到第一百五十二頁。

“神秀十傑刀第十席——楚希聲!”

清虛子看著這一行字,神色無比的欣慰。

能夠激發‘血睚盤’的前七環,可見楚希聲的天賦;將‘白馬非馬’融入武道,則可知其悟性。

難得的是此子年紀輕輕,就能躋身‘神秀十傑’。

東州的正陽武館繼十數年前的秦沐歌之後,又有了如此出色的後輩嗎?這是無相神宗的福氣啊——此子即便無法繼承‘神意觸死刀’,也有足夠的資格,成為無相神宗的棟樑天柱。

清虛子稍作凝思,就神色慎重的在《白馬非馬實用註解》的第一頁,寫下了自己的一段批語。

隨後他又取出了一枚發黃的獸皮紙,在紙上滑出了一張奇異的獸圖。

那獸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狗非狗、似鹿非鹿,有龍之威、虎之猛、狗之忠、鹿之靈,正是神獸之一‘四不像’。

這是一張‘白馬非馬’的真意圖,且不僅僅融入‘白馬非馬’的天道之韻,更像是其完整版本。

楚希聲手寫的《白馬非馬實用註解》,雖然巧妙絕倫,別出新裁,可惜他的武道水準還是太低,沒能完整畫出‘白馬非馬’的真意,讓這本書的價值大減。

清虛子將這張獸圖嵌入書的尾頁,隨後再次搖鈴:“任道行,你過來一趟.”

任道行也是當日血睚刀異變時,看守刀壇的兩個弟子之一。

他神色茫然的走進來,就見清虛子將一本書丟了過來:“你將這本書送至藏經樓,然後將此書放在第八層的第九間房,必須是書架的最頂層.”

任道行的眼中,頓時微現訝意。

他們藏經樓共有三十六層,每四層都對應一個修行品級。

而九為數之極。

第八層第九間房的藏書,都是八品層次中最頂級的秘法,極招,術法——書架的最頂層,更是極中之極!任道行又低頭看手裡的書。

書名是《白馬非馬實用註解》,署名是楚希聲。

不過他首先注意的,是書名下面的一行字!此為四品之下第一等秘法,可為我無相神宗上等傳承——清虛子。

任道行不由眼現出了驚色,暗暗罵了一聲臥草。

這評語可不得了!於此同時,立在刀壇之上的宗靈威,心裡也在暗暗的長著草。

他已經將玉瓶裡的血液,滴在血睚刀的刀刃上。

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宗靈威看不懂了。

血睚刀先是在第一時間,將那血液彈開,似乎有點嫌棄。

可隨後又發力將之吸回,融入到了刀身內部。

接下來的情況更奇怪,血睚刀三番五次的將這滴血液逼了出來,又將之吸了回去,最終使之化為一條血色線痕,浮於刀背。

宗靈威忖道這算什麼?是無法辨別,還是將之視為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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