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錯身而過,楚希聲的血煉輕鋼刀如霹靂雷霆般破開了莊鴻飛的軟甲,在他的腰部拉出了一條刺目血痕。

莊鴻飛的‘金絲軟甲’固然堅韌難破,可楚希聲真元灌注的血煉輕鋼刀也極端鋒銳。

他的刀不但斬開了軟甲,還破入莊鴻飛腰內至少兩寸,以至於莊鴻飛落地時都有些踉蹌,左腰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莊鴻飛的瞳孔怒張,思緒短暫停滯。

這一方面是因楚希聲的刀意衝擊,一方面是他心內震驚所致。

這腰間的傷勢,其實算不得什麼重傷,對他身法的影響也不大。

莊鴻飛卻茫然失措,也無法置信。

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在生死擂上受傷。

這一瞬,整個勝負樓內的五層看臺都寂靜如死。

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了錯愕之色,他們沒想到首先受傷的,竟然是莊鴻飛!那個姓楚的小子,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新人,竟然能傷到已經在擂臺上連嬴十九場的莊鴻飛!“不會吧,他竟然能斬傷小莊——”“怎麼可能?”

“小莊怎麼會被他傷到?”

“艹,我可是在莊鴻飛身上押下了足足百兩魔銀,可別拉胯啊.”

“狗屎,這個楚希聲的刀法身速,居然都如此了得.”

擂臺之上,莊鴻飛僅僅茫然了片刻就反應過來。

隨後一股無儔的怒火,彷彿熔岩暴發般的充斥著他的心靈,胸肺與四肢百骸。

“宰了你!”

莊鴻飛的目光泛紅,竟在短短不到十個呼吸內打出了上百發的暗器。

這已超出了他往日的最佳狀態,那些雷公錘與喪門釘,彷彿雨點風暴般的往對手轟打過去。

楚希聲一時間也手忙腳亂,他不得不將備用的一把魔練輕鋼刀也一併抽出,雙手左右開弓,才勉強遮擋住這暗器風暴。

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再次拉開到接近八尺。

也就在此時,他望見莊鴻飛再次抬起了他的右手臂。

楚希聲毫不猶豫,猛地往左大踏步的前跨。

然後他的眉眼微揚,旁邊的莊鴻飛,還是僵直!還是破綻!這一次,他的準備更加的充裕,揮刀時更加的猛烈凌厲。

他的百鍊輕鋼刀,也再一次破開了莊鴻飛的金絲軟甲!這次楚希聲刀鋒鎖定的是莊鴻飛的左臂,鋒銳的刀刃,在他左臂上斬出了一條深刻的血痕,雄渾的刀力,幾乎將莊鴻飛的臂骨斬斷。

當兩人再次錯身而過時,這座勝負樓已經死一般的寂靜,幾乎所有人都震撼茫然的看著這一幕。

陸亂離看著臺上的兩人,只覺是匪夷所思:“居然贏了?”

此時雙方雖然勝負未分,可少了一隻手的莊鴻飛勢必戰力大減。

楚希聲只要不犯大錯,今日必可鎖定勝局!問題在她先前的判斷中,楚希聲的贏面本該低於一成的。

楚芸芸則唇角上揚,浮現出了一抹不出所料的神色。

莊鴻飛是在兩個月前煉成的‘暴雨乾坤’一式,卻只在生死擂上展露過三次。

他在擂臺上從沒有遇到過像樣的對手,自然也意識不到,他這一招的破綻。

武道搏殺,可不是威力越大的招法就越好用。

而此時在第六層的甲字號包廂,獨臂刀李滄已經無法安坐,他霍然起身,臉色異常難看的望著下方的擂臺。

“看起來,姓莊的小子要輸啊.”

吳媚娘原本已在煙槍的槽內換了新菸草,此時她卻顧不得抽吸,而是萬分驚訝的看著楚希聲:“還以為莊鴻飛可以用‘暴雨乾坤’這一招,將楚希聲解決的。

結果他連續兩次,都被楚希聲用同一個方法擊傷,這是被洞悉弱點了?”

“是破綻!他施展‘暴雨乾坤’的起手式過於明顯,動作也很勉強,導致上身僵直。

那個姓楚的小子也很聰明,一直保持在八尺左右的距離.”

雲劍莊主度雲來微微搖頭:“莊鴻飛太心急了,這一局真是出人意料.”

如果莊鴻飛不急於解決對手,不使用‘暴雨乾坤’這一招,他本可拖到楚希聲真元耗盡。

左青雲臉上的笑容已經壓抑不住,他唇角上揚,故作鎮定的喝茶。

之前他心情極差,顧不得桌上這盞極品的‘雪陽春’,以至於茶水涼透。

不過這刻,左青雲卻覺這涼透了的茶水別有滋味,苦極回甘。

“我也意外啊,小楚居然能贏。

老李,你何時把那一萬兩魔銀送來?可別空口說白話.”

獨臂刀李滄神色默默,眼神陰毒的看了臺上的莊鴻飛與楚希聲二人一陣,隨後就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拍在了桌上。

“今日是李某栽了.”

李滄是修為六品上的武修,對戰局自有判斷。

此時他只看楚希聲那穩紮穩打,絕不冒進的姿態,就知莊鴻飛的勝算已微乎其微。

所以他對兩人後續的戰鬥已失去興趣,直接走出了包廂。

“吩咐下去,生死擂完結之後,如果莊鴻飛死了,把他的屍體拖去餵狗,如果沒死,也拖去餵狗——”他這句話,也傳入包廂內三人的耳中。

吳媚娘與左青雲都眉頭大皺,臉現出一抹厭惡之意。

雲劍莊主度雲來卻面不改色,他似笑非笑,眼神淡泊寧靜。

而此時在擂臺上,莊鴻飛正劇烈喘息著,斗大的汗珠不斷的從他額角溢下,右手則不斷的發顫。

手臂與腰部的失血不但帶走了他大量的體力,也讓他損失了許多真元。

而為了阻止楚希聲接近,莊鴻飛完好的右手只能更頻繁的揮動,以最快的速度打出暗器。

這不但讓他的體力更加劇烈的消耗,也讓他右手的肌肉逐漸瀕臨極限,處於抽搐的邊緣。

楚希聲的身影,卻還在持續的靠近著。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六尺,楚希聲的長刀只需往前一個揮斬,就可能斬斷他的咽喉。

關鍵是他不但肌肉抽痛,袋子裡的暗器也所餘不多。

莊鴻飛知道自己拖不下去了!他雙目怒張,瞳孔中透出決死之意:“把袋子給我!”

那是他備用的兩個暗器袋,就放在臺下的休息區。

就在莊鴻飛語落之際,臺下就有一位紅衣壯漢,將兩個鼓囊囊的皮袋丟上擂臺。

莊鴻飛的眼中卻閃現出一抹失望之意。

楚希聲竟然沒有分神看那皮袋一眼,他依舊神色專注,一把血煉輕鋼刀編織出致命的刀幕,持續的往前突進突進再突進!莊鴻飛心中絕望,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將他的右手,再次抬過了肩膀。

依然是一式‘暴雨乾坤’,這是他今日敗北之因,也是他唯一能夠扭轉戰局的方法。

楚希聲則劍眉微揚,他及時的左踏,回斬!楚希聲沒有墨守成規,這一次他的踏步距離,比先前少了將近一半。

而下一瞬,他的刀鋒就破入莊鴻飛的胸膛,斬出了一條刺目的血痕,幾乎將莊鴻飛一分為二。

尤其那血煉輕鋼刀的尾部,直接掃過了莊鴻飛的心臟。

楚希聲微微發愣,他原本自料這一刀,最多也就是砍下莊鴻飛的左手,或者再重創莊鴻飛的腰際。

結果此人,竟然直接用胸膛往他的刀鋒上撞了過來。

“原來今日死的是我.”

莊鴻飛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神色自嘲。

“死就是這個滋味?好不甘心,連斷頭飯都沒有——”他眼裡的光芒漸漸消失,整個人轟然倒下。

而此時整個勝負樓爆發出雷震般的喧囂,數百張押注的票據被丟出看臺,如雪片般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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