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沈毅在與皇帝在朝廷裡,都還是身不由己之人。

如今,他們二人雖然依舊被時勢推著走,但是已經成為了執棋之人,成為了能夠一句話決定別人前程命運的掌控者。

兩個人商議之後定下來的事情,自然會很快落實下去。

這個過程很快,只三天之後,朝廷封藩的聖旨就下發了下來,將皇四子李鑑,封為吳王,就藩江都府。

這件事,雖然在很多朝臣看來,從頭到尾透漏著古怪,但是如果從局外人的視角來看,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儲君之位已經定了下來,那麼成年的皇子,就應當封王就藩,離開皇城。

二皇子剛滿十六歲,還在建康的時候,就已經被封王出京了。

現在,太子殿下已經定了下來,其他成年的皇子自然應該封藩出去,皇長子已經受封福王,如今四皇子受封吳王。

是相當合情合理的。

合理到朝廷那些覺得有古怪的官員們,都硬是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於是乎隨著詔命下發,事情很快塵埃落定,宗室給四殿下造了金冊,同時詔發江都府,命令江都知府衙門立刻開始擇府邸,改建吳王府。

聖旨下發之後,四殿下…應該說是吳王殿下,幾乎是五雷轟頂。

他先是低頭謝恩,猶豫了半晌之後,還是咬著牙進了一趟宮裡。

他一路來到皇帝陛下所在的甘露殿門口,請求求見陛下謝恩,被大太監蕭懷給攔了下來,蕭太監看著這位四皇子,神態恭謹:“殿下,您來謝恩,陛下已經知道了,不過您也知道,陛下最近龍體染恙,現在誰也不見,奴婢也沒有辦法…”

“要不然您等兩天,等陛下身體好些了,您再來求見?”

四殿下大袖底下的拳頭,狠狠握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雖然心裡很是生氣,他還是很快控制好了情緒,對著蕭太監開口道:“父皇身體染恙,做兒子的沒辦法榻前盡孝,只能請託蕭公公,替我們這些兒子多盡點心了。”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金葉子,遞到了蕭太監面前。

蕭太監看了看眼前這幾片金葉子,面露猶豫之色。

倒不是他貪財,而是拒絕了皇子的好意,那就是不給皇子面子,說不定還會被這位殿下記恨在心裡,他即便在宮裡地位再高,總比不過皇帝陛下的親兒子不是?

猶豫許久之後,蕭懷還是伸手接過,低頭道:“奴婢多謝殿下。”

李鑑臉上露出笑容:“應當的。”

說罷,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而蕭太監則手捧著這幾片金葉子,一路回到了甘露殿中,見到皇帝陛下之後,他很絲滑的跪在地上,手捧金葉子,低頭道:“陛下。”

洪德帝只是靜靜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問道:“老四給你的?”

“是。”

皇帝笑了笑:“既是他給你的,就賞了你了。”

“他剛才,還有沒有說什麼話?”

“說話倒是不多,就是看起來…”

“似乎有些生氣。”

“生氣是應該的。”

皇帝陛下合上手裡的邸報,打了個呵欠:“希望他腦子清醒一些罷。”

…………

吳王殿下在皇帝那裡吃了個閉門羹,回到了住處之後,心情更加憋悶,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幾個時辰都沒有出來。

直到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殿下。”

下人低聲道:“沈小姐來瞧您來了。”

李鑑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知道了,讓她…”

“等一等。”

“是。”

過了片刻之後,四殿下把自己收拾乾淨,換了一身衣裳,才走到前院,見到了尋過來的沈桑桑。

沈桑桑看到他神色憔悴,連忙上前:“四郎,你怎麼了?”

李鑑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微微搖頭,開口道:“不礙事。”

“只是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看向桑桑,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你怎麼來了?”

“我爹說你要出京就藩了,我就過來瞧瞧你。”

她問道:“怎麼這麼突然…”

說到這裡,沈桑桑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老家就在江都,我父親說他以後說不定會回去,不礙事的。”

李鑑默然道:“我也覺得很突然,不過聖旨已經下來了,覆水難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是誰,誰也改變不了。”

“咱們恐怕…”

他看向沈桑桑,嘆了口氣:“要分開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他猛地一愣,抬頭看向沈桑桑,問道:“姐姐,你方才說…”

“是沈叔叔跟你說我要就藩了,你才過來的?”

“是啊。”

沈桑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怎麼關心朝廷裡的事情,不是阿爹跟我說,我從哪裡知道…”

四殿下抬頭望天,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笑道:“姐姐,咱們去一趟你家罷。”

“我去見一見沈叔叔。”

兩個人坐上馬車,很快到了沈家,四殿下跟陸若溪說了會話之後,尋了個由頭,來到了沈家的後院,敲響了沈某人書房的房門。

“叔父,侄兒李鑑求見…”

過了不知道多久,房間裡才傳出來沈毅帶著些慵懶的聲音。

“進來罷。”

李鑑邁步走了進去,回頭關上房門,對著沈毅欠身行禮道:“拜見叔父。”

“不敢當。”

沈老爺起身還禮,淡淡的說道:“殿下如今已是親王了,尊卑有份。”

“叔父莫要譏我了…”

李鑑苦笑道:“您比誰都清楚,侄兒不想要這個親王…”

“不想要就能不要了。”

沈老爺也放下了手裡的邸報,抬頭瞥了一眼李鑑。

“受了聖旨之後,大白天的,差點強闖甘露殿,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裡不服氣,宮裡的太監們都看在眼裡,太子殿下會不會看在眼裡?”

“會不會記在心裡?”

沈毅面無表情道:“我看殿下你,連江都的安生日子都不想要了。”

四殿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頭道:“叔父,侄兒受封,進宮謝恩…也是合情理的…”

“那是你要先求見陛下,陛下召見之後,才合情合理。”

“急衝衝的跑進宮去,合情合理麼?”

李鑑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低頭道:“叔父,侄兒冒失了。”

“侄兒現在已經想明白了,去江都做王爺也沒有什麼,總也是個富家翁。”

他低頭道:“只請叔父,不要忘了您先前的承諾,將桑桑許給侄兒…”

沈老爺臉上面無表情:“那如果我反悔了呢?”

“叔父…”

四殿下跪在地上,低頭道:“侄兒已經別無所求了…”

沈老爺放下手中的邸報,默默嘆了口氣之後,上前把他攙扶了起來,淡淡的說道:“不必行此大禮。”

“桑桑既然喜歡殿下,這事我自然不會不認賬。”

“這樣罷,殿下先去江都府就藩,等明年,我親自帶著桑桑回江都府,完成這門婚事。”

“殿下以為如何?”

“自然都聽叔父您的。”

他低頭道:“侄兒沒有意見。”

沈老爺看了看這個少年人,愣神了一會兒,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說話,房門被田崇敲響:“侯爺,孫家請您過府吃飯…”

沈老爺皺了皺眉頭。

“不去。”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看著李鑑,繼續說道。

“在江都,記住我四個字。”

李鑑也看了一眼書房門口,若有所思:“叔父吩咐。”

沈老爺語重心長。

“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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