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毅,對於建康城裡的這些衙內公子們,並不怎麼看好,覺得他們除了在秦淮河睡女人之外,一無是處。

但是透過趙薊州還有姜明二人,沈毅對於這些二世祖們,略有一些改觀了。

不敢說所有的二世祖,最起碼一些主動要參軍北伐的二世祖,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血性在身上的。

當然了,如果真有人願意跟姜明一起北上,真到了軍中,沈毅也不可能像用姜明一樣用他們,大概也是給他們放在後軍中讓他們跟著混一混。

沈老爺真正要的不是這些二世祖們能立多大的功勞,而是需要他們背後的能量。

畢竟北伐想要成功,就先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姜明立刻點頭,對著沈毅抱了抱拳,笑著說道:“今年回來之後,跟不少同齡人說了說在淮安的事情,他們都有想要跟我同去的念頭,沈叔肯要他們再好不過,我這就去問他們.”

沈毅微笑道:“記著要讓他們都回家問一問家裡人,家裡人同意了,才能一起去淮安.”

姜明點頭。

“沈叔放心!”

看著這個“大侄子”拍著胸脯離開,沈老爺笑著把他送到了家門口,這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裡。

他的書房的桌子上,已經堆了七八份文書。

大多是淮安那邊的事情,還有邸報司送來的一些必須要他親自看到的情報。

現在的沈毅,也是一方勢力的主心骨了,雖然沒有像皇帝那樣,每天忙的那麼誇張,但是的確有很多事情,非要他點頭不可。

這是必須要把握在手裡的核心權力,一旦這部分權力外漏出去,那麼淮安就不一定全然聽他的了。

沈毅坐在桌子上,翻看了第一份文書。

是凌肅送來的,文書裡說,想要在上元節後立刻徵兵,補充西線損失的將士。

沈毅想了想之後,便在上面用黑筆寫了一個“可”字,稍後讓蔣勝給他寄了回去。

後面的文書,也是這樣,需要他一一處理。

…………

轉眼間,又是好幾天時間過去,時間來到了洪德十三年的上元節,這天,沈毅夫妻兩人,帶著兩個孩子,去秦淮河畔轉了轉,不過並沒有轉太久,只是遠遠的看了看燈火通明的秦淮河畔,吹了吹夜風,便回家去了。

回家的馬車裡,陸若溪抱著沈桑桑,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埋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過一過上元節,去放一放花燈.”

沈毅懷抱著大兒子,也有些無奈,微微搖頭道:“再過幾年罷,再過幾年可能就好了.”

現在的沈毅,時刻處於危險狀態。

北齊從來沒有放棄過要殺他,甚至沒有放棄殺他的家裡人,心裡上元節這種熱熱鬧鬧的場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機率都跟他們家無緣了。

畢竟人流量太大,真正進入其中,不要說沈毅自己的那些個隨從,就是內衛,也不一定能夠完全保證他們一家人的安全。

沈夫人低頭理了理女兒的頭髮,抬頭看著沈毅,開口問道:“夫君還是明天就走?”

沈毅微微搖頭:“明天不走.”

“明日開朝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跟朝廷裡掰扯,估計要多留一段時間.”

陸若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化成了嘆息。

“有時候,妾身私心想著,夫君能夠安穩一些,你一個兩榜進士,卻天天在外面操忙奔波.”

沈毅看了看自己懷裡已經困得睡著的兒子,又看了看陸若溪懷裡睜著大眼睛的沈桑桑,微微嘆息道:“夫人,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

“我現在有能力去做,如果貪懶不去做,將來傾覆,大禍就是落在淵兒,落在桑桑頭上.”

“《燕聞錄》我也與夫人看過,夫人幾次垂淚,看不下去.”

沈毅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我不想將來,還有人寫一本建康見聞錄出來,更不想兒女,身在書中.”

“我非是要攔夫君.”

沈夫人拉著沈毅的手,默默說道:“有時候,只是想讓夫君也歇一歇.”

“不礙事.”

“關鍵,就是這幾年的時間了.”

沈毅眯著眼睛說道:“這幾年把事情做好,將來便是大勢碾壓,我就不用我這麼忙碌了.”

沈夫人默默點頭。

“夫君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她突然輕聲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抬頭,靜靜的看著沈毅。

沈老爺被這一句話說的,心中大動,他握緊了陸若溪的手。

“多謝夫人體諒.”

…………

第二天,建康朝廷結束了長達半個月的假期,正式結束了休沐。

文武百官便在德慶宮朝拜天子,參與開年來的第一次大朝會。

沈毅自然也在其中,不過他並不是來議事的,也不是為了奏本,而是要在一些衙門辦事。

因為剛開年,各衙門積攢的事情都不少,因此大朝會並沒有進行特別長,基本上就是皇帝說說話,勉勵勉勵大傢伙,就各自散了,迴歸衙門辦差。

散了朝會之後,沈老爺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徑自來到中書省,要拜見中書的幾位宰相。

現在的沈老爺已經是三品官,而且不是尋常的三品官,地位以及影響力,差不多與六部侍郎比肩,而且實權極大,大到即便是宰輔,也不好不見他。

因此,沈毅只在中書門外等了差不多盞茶時間,就被中書的一個小吏請了進去,逮到了宰相陳靖的公房裡。

不過這位中書首魁此時並不在公房之中,不知道去哪了,沈毅又等了盞茶時間,這位首相才從外面進來。

沈老爺這會兒正坐在椅子上,蹭中書省的茶水,見到這位宰相走了進來,他連忙起身,拱手行禮道:“兵部沈毅,拜見陳相公.”

陳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抬頭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輕人,笑了笑:“沒記錯的話,沈侍郎很少到中書來.”

沈毅微微低頭道:“回相公,下官未受命,不敢來中書,怕擾了諸位相公打理朝事.”

陳相眯了眯眼睛,這才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微笑道:“不必拘著,坐下來說話罷.”

沈毅道了聲謝,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抬頭看向眼前這位首相。

明明是五六十歲的年紀,頭髮只略微有一些灰白,但是精神頭很好,看起來甚至只像是四五十歲。

陳靖這會兒,也在打量著沈毅,看了一會之後,他才問道:“沈侍郎這一次到中書來,所為何事啊?”

沈毅緩緩說道:“回陳相,陛下年前說,要淮安軍再擴軍兩萬,一共達到五萬人,以拱衛朝廷,下官至今沒有接到聖旨,沒有接到中書的文書,也沒有兵部的文書.”

“因此就想過來問一問,文書什麼時候下來,下官好著手佈置淮安徵兵的相應事宜.”

不管是聖旨,還是中書的文書,亦或是兵部的文書,都是要從中書這裡出去,或者說是要從兵部這裡走一遍的。

因此,沈毅想要儘快拿到這份公文,就必須要到中書來問。

陳相爺捋了捋鬍鬚,思索了一番之後,開口道:“年前,陛下的確說了這件事,也讓人擬了旨,不過…”

他看向沈毅,緩緩說道:“那時候已經是年底,其他幾位宰相還有沒看過的,因此沈侍郎需要再等幾天,聖旨才能下去.”

“聖旨下去之後,其他相應的文書,也會一併送到沈侍郎手裡.”

沈毅點頭,起身拱手:“既如此,下官便不打擾陳相了.”

這件事,他必須要來中書問一下,他不來問,中書便可以一直拖下去。

那時候,如果去皇帝那裡告狀,就顯得有些娘們氣。

所以,還是要公事公辦。

“不著急.”

陳靖笑呵呵的看著沈毅,開口道:“方才老夫去跟其他幾位宰相打了聲招呼,他們都想見一見沈侍郎,稍後…”

“我們五人,一起與沈侍郎見一面.”

“問沈侍郎一些事.”

沈毅聞言一愣。

這麼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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