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下午三點，牛頭山阻擊陣地開始被日軍打出來的炮火覆蓋。
迫擊炮炮彈，山野炮炮彈，步兵炮炮彈，不要錢一樣砸在半山腰……眨眼功夫，阻擊陣地就被硝煙瀰漫，大白天站在裡面都伸手不見五指。
“翁嗡嗡……”空中護航的飛機也加入戰鬥，轟鳴聲越來越大，獵鷹一樣朝陣地撲下去……隔地面還有兩三百米高時，突然抬高機頭，重新飛上高空，掛在機腹的一顆航空炸彈隨之落下來，順著飛機剛才的俯衝軌跡呼嘯而下，砸在地上……“轟隆隆……”航空炸彈爆炸聲比炮彈爆炸聲大了好幾倍，打雷一樣在陣地響起，濃烈的黑煙形成一個粗大煙柱，直衝雲霄，看起來特別嚇人……十分鐘後，爆炸聲才慢慢停下來，架在山腳的十多挺重機槍同時加入戰鬥，粗大的重機槍子彈就跟下雨一樣，瞬間籠罩整個陣地。
陣地表面的硝煙還沒散去，鬼子也不知道剛才的炮擊效果如何。
帶隊大隊長香川中佐出自野戰部隊，經常在正面戰場跟晉綏軍交手。
在他的印象裡，晉綏軍戰鬥力最強的主力師也承受不住這麼猛烈的炮火打擊，更別提裝備低劣，只敢跟皇軍打運動戰和游擊戰，不敢跟皇軍打陣地戰的八路軍了。
按以往經驗，他決定現在正是進攻的最佳時刻，馬上招呼一個連的皇協軍跟一個步兵中隊發動攻擊……趁山上的八路軍還沒從剛才的炮火覆蓋中反應過來，一鼓作氣殺進他們陣地，用皇軍最擅長的刺刀結束戰鬥。
香川中佐非常自信，但並沒有狂妄到不將八路軍放在眼裡的地步。
步兵進攻時，除了重機槍提供火力掩護，炮兵一直處於待命狀態，隨時準備敲掉剛才沒有摧毀的火力點。
“鬼子開始進攻了……馬上進入陣地……速度快一點！”
四營營長楊萬和站在半地下指揮部瞭望口，一邊透過眼前越來越稀薄的硝煙觀察日軍動向，一邊命令……“滴滴滴……滴滴滴……”刺耳的哨聲很快在陣地上響起，剛才還是空無一人的戰壕立刻冒出來大量戰士。
但他們一出防炮洞就被眼前的畫面給嚇到了。
主戰壕被炸的殘缺不全，到處都是缺口……戰壕兩側全是密密麻麻的炮彈坑，好多之前修建的射擊位，機槍陣地……全都被摧毀了。
“連長，我們陣地被毀了！”
一個班長被眼前一幕嚇傻了，看著已經被填平的的戰壕束手無策，只能找到連長關山北問。
“沒有戰壕就守彈坑……彈坑也能當掩體……但不要離防炮洞太遠……鬼子進攻部隊一撤我們就退回防炮洞躲避炮擊……”關山北快速掃一眼周圍後命令。
當即撲在旁邊一個彈坑裡，先開啟毛瑟手槍保險，放在一旁，然後端起一杆三八大蓋，瞄準前方，靜靜等待鬼子到來。
指導員突然摸了過來，一臉興奮道：“連長，團長讓我們挖的防炮洞有用……”“我統計了一下，剛才炮火覆蓋，全連只有六個戰士犧牲，兩個戰士重傷……損失還不到一個班……”“這要是在以前，一場這樣的炮火覆蓋下來，全殲傷亡過半都算是好的！”
“我之前還擔心咱們沒有炮火掩護，肯定擋不住鬼子的全力進攻……”“現在不怕了……有防炮洞在手，咱們最少可以擋住鬼子兩次進攻！”
“要是機槍暗堡也有團長說的那麼神，擋住鬼子三次進攻都有可能！”
關山北面色一喜命令：“趁鬼子還沒衝上來，拿上把這個好訊息上報營長跟團長，他們肯定比我們還要著急！”
“告訴營長，我們有絕對把握打退日偽軍進攻部隊，請他放心！”
說完就對一旁的部下命令：“傳下去，進攻我們的日偽軍只有兩百多個，咱們有暗堡，有重機槍跟迫擊炮，肯定能打退他們！”
“我決定把他們放近了再開火，給日偽軍造成最大殺傷！”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提前開槍！”
香川中佐正舉著望遠鏡觀察獨立團陣地！看到半山腰戰壕被炸的殘缺不全，連一段完好的陣地都沒有，到處都是缺口跟炮彈坑，守陣地的八路軍就算沒被炸光也在炮火打擊中傷亡慘重，嚴肅的臉上不自覺閃出一抹笑容！“殺給給……”進攻部隊已經衝到陣前七八十米位置，沒有遭到任何攻擊，這一點更加應證了香川中佐剛才判斷：陣地守軍損失慘重，已經失去戰鬥力……臉上的笑意比剛才更濃了，繼續盯著進攻部隊看，期待他們一次進攻佔領獨立團阻擊陣地！“噠噠噠……啪啪啪……砰砰砰……”半山腰突如其來的槍聲把他美夢擊碎，一開始只有幾聲槍響，不到兩秒就響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子彈從陣地飛出來，瞬間覆蓋進攻部隊。
八路軍居高臨下開槍，就算參與進攻的皇軍躲在偽軍身後，照樣被步機槍盯著打……突如其來的子彈雨猶如長了眼睛，專門越過前面偽軍，射殺後面鬼子……鬼子沒想到八路軍這麼能忍，自己都衝到他們眼皮子底下了才開槍。
加上前面有偽軍擋著，遭到阻擊也是他們先死。
自以為是的小鬼子幾乎沒有啥警惕性，直到半山腰上的槍聲響成一片，周圍士兵好像麥子一樣被子彈收割，倖存的鬼子才意識到危險，驚叫著撲倒在地上。
但他們遲疑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守軍幹掉他們一個步兵小隊……倖存下來的小鬼子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腳下的進攻陣地被獨立團清理過，所有可以藏人的掩體全被夷為平地！趴在地上躲無可躲，整個後背都暴露在阻擊部隊槍口下。
居高臨下飛過來的子彈雨繼續收割生命……好多鬼子趴在地上躲著躲著就沒了動靜，後背不知道啥時候已經被打出兩個血窟窿，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被軍裝染的通紅……香川中佐看傻眼了，腦子裡瞬間冒出無數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怎麼可能……阻擊陣地怎麼還有這麼多八路軍，他們是怎麼躲過我們炮火覆蓋的！”
香川中佐皺著眉頭叫道，邊看邊下命令。
“炮兵馬上開炮，幹掉陣地上的八路軍火力點，快一點！”
“重機槍掩護，讓皇協軍到前面突擊，我們還有機會攻進他們陣地……”“轟隆隆……”隔香川中佐不遠的迫擊炮中隊最先開炮，戰場上有偽軍擋在鬼子人前面，炮手們並不擔心炮彈誤傷自己人……不久以後，山野炮也加入戰鬥，盯著陣地上的火力點炸。
“轟隆隆……”幾顆炮彈同時砸在一個重機槍火力點發生爆炸，火光飛濺，硝煙瀰漫，正在咆哮的重機槍瞬間啞火……香川中佐還以為炮兵一出手，八路軍火力點就會被摧毀。
結果大失所望，籠罩在火力點周圍的硝煙還沒消散，剛剛啞火的重機槍竟然再次發出怒吼……子彈就跟不要錢似的，瞬間把三個趴在地上計程車兵覆蓋。
“怎麼回事？為什麼山野炮都炸不掉八路軍火力點……難不成他們阻擊陣地是鐵打的！”
香川中佐看得目瞪口呆，腦子裡的問題越來越多。
“長官，進攻部隊傷員太大了……八路軍居高臨下開槍，他們躲無可躲……再撐下去所有人都會被留在那裡！”
副官也想不通這些問題，他的注意力始終沒離開過進攻部隊。
雖然趴在地上，但還是能透過他們的反擊槍聲判斷出最新傷亡。
才幾分鐘的功夫，進攻部隊竟然又被打沒了一個步兵小隊，只剩五六十個士兵趴在地上苦苦支撐，傷亡還在繼續增加。
“撤退……進攻部隊馬上撤退！”
香川中佐猛然反應過來，看著傷亡慘重的進攻部隊很心痛命令。
“必須摧毀阻擊陣地，幹掉上面的八路軍，毀掉所有機槍火力點……我們才能發動下一輪進攻……”“炮兵繼續開炮……”“立刻呼叫航空兵，我要讓他們用航空炸彈把半山腰阻擊陣地炸成一片火海！”
“就算山腰上阻擊陣地真是鐵打的，我也要把它融成鐵水……”“翁嗡嗡……”炮兵炸了不到十分鐘，飛機轟鳴聲再次出現在戰場上空。
掩護其他兩路掃蕩部隊的飛機聞訊而來，對著濃煙滾滾的阻擊陣地就俯衝過去。
“嗚嗚嗚……”航空炸彈呼嘯而至。
“轟隆隆……”落地的瞬間發生爆炸，牛頭山都被炸的顫抖了兩下……濃烈的黑煙在火焰包裹下騰空而起，竟然在二三十米高空形成一朵蘑菇雲……可見航空炸彈的威力有多大……剛剛投彈的飛機剛從地面拉昇起來，另一架飛機已經呼嘯著衝向地面……“嗚嗚嗚……轟隆隆……”一顆新的航空炸彈很快落地爆炸……連續六顆航空炸彈爆炸後，半山腰阻擊陣地已經被炸成一片火海，地面泥土都被燒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