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才到達港口。
為了避免麻煩，他們倆去了局裡，花費十塊錢辦了張暫住證。
這個價格在此時也算是貴的。
普通小工一個月才十幾塊。
現在做個體戶的逐漸增多，雖然名聲不是太好聽，但把錢踹進兜裡才是真本事。
剛好肚子有些餓，他們就去了個小攤位，兩人各自點了一碗混沌和粑（類似烙餅）。
就在他們剛吃沒幾口。
一大一小兩個穿著衣衫襤褸之人過來。
他們杵著木棍拿著個瓷碗向他們倆討要吃的。
攤主是不樂意看見，馬上過去驅趕：“你們怎麼又來了，你們要吃飯，我也要吃飯，怎麼總是盯著我呢？”
攤主不高興。
顯然是來的次數多了。
一次兩次還說得過去。
次數多了誰都受不了。
大的那個再求，只是說的話卻是方言，可惜攤主沒聽懂。
不過好在餘楚衛是聽了半天才聽清。
對方說的話像奶奶家那邊的方言，卻又不太像，語音稍微重一點。
餘楚衛這才讓攤主別在趕了，拿點吃的給他們。
既然有人買單攤主自然是高興了。
接過吃的，大的那個先把吃的給了小孩，在讓小孩慢點吃，然後在對他用方言表示感謝：“謝謝你！”
“不用客氣！”
餘楚衛同樣用方言問：“聽你的話像是我們那邊的，你是哪裡人？”
“我是堯城那邊的，在山裡沒吃的，就帶著女兒出來了.”
“堯城？那不是跟江右省很近麼？”
餘楚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說的時候要他坐對面，對於他們父女的穿著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曾經的他自己也是這樣要飯的。
客氣幾句，坐好了就自我介紹道：“我叫江鵬，這是我女兒江玉。
是很近，跟江右省就隔一座山.”
餘楚衛點點頭，在自我介紹，順便介紹了王楚楚。
“現在改革開放，按理說你應該是分到了稻田吧，怎麼沒在家種地，還帶著女兒出來？”
餘楚衛有些好奇。
可是江鵬不想說，就起身對他感謝：“謝謝你請我們吃東西.”
說完就帶著女兒離開了。
這時王楚楚笑著道：“你想跟人家做朋友，可人家根本就不樂意。
現在我發現你，挺喜歡做善財童子的.”
“呃.”
他不知怎麼反駁：“每個人都有困難的時候，我只是請人家吃點東西，怎麼扯上善財童子來了？”
王楚楚是一邊吃一邊說：“之前是華拓，到最後給了他幾百塊，現在又是這個，估計他不走你肯定會再給的.”
她的話讓餘楚衛一愣。
說真的他還真有可能給。
旋即好笑，一副欠揍的表情，靠近道：“你這是一副管家婆的姿態啊，告訴我，是不是對我有想法？”
她的臉刷的一下翻紅，可嘴上卻是沒好氣地道：“你又不是r，我對你起不了想法.”
“啊？”
他是一副哀怨樣，好像萬刀插滿了全身，之後拿出錢恨恨道：“都是你的錯，我要和你決鬥.”
他的逗樣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大笑。
耍寶結束，結賬走人。
在去找住的地方。
現在開旅館的地方多了，特別是這樣的大城市。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就在外面將就一夜。
把地上放個擋雨布，人穿著衣服，頭枕在裝衣服的蛇皮袋上。
再有個就是，不是夫妻不能同屋，不然真的會被當流氓抓。
他們倆在火車站這裡的旅社。
租了兩間房。
就這樣七忙八忙，很快就到了天黑。
兩人住了一宿。
第二天出發，繼續探查這裡的行情，期間還買報紙看新聞。
這天他們在繼續查市場的時候。
見到公安抓了不少人。
經過打聽才得知，是倒賣國庫券的。
他倆慶幸自己沒去做。
現在這裡的情況調查的也差不多了。
回去的時候又見江鵬父女在要飯。
王楚楚這時說：“估計他們倆不單單只是要飯.”
難道是職業乞丐？在他想的時候，看見還有乞丐在欺負這對父女兩，有的還搶走他家當！可是江鵬只是追了幾步就回來了。
好像是在擔心女兒的安全！看了好一會，見他們倆一瘸一拐的離開，餘楚衛對她招招手：“跟過去看看！”
王楚楚無語，跟上不解道：“你還真是要見一個救一個啊？”
餘楚衛沒回她的話，悄悄地跟在江鵬後面去看情況，王楚楚遲疑片刻也跟了過去。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
江鵬父女兩在座天橋底下停下。
裡面有鋪蓋，還有一些鍋碗瓢盆，看起來像是他們的家。
“這算是他們的家嗎？”
王楚楚見了有些驚呼，簡直是不敢相信。
本以為他們是來要飯趁機賺錢回去，原來他們是真的乞丐。
“這就是你們的家？”
餘楚衛走過去，指著他的家當問。
開始的時候江鵬還想掩飾，不過下一刻算是想明白了，就懶得在遮掩。
苦笑道：“是啊，所有的家當.”
王楚楚開口問：“分產到戶的時候，應該是每個人都有土地的吧？”
“有啊，一人幾分田，我家就我和她，加起來一畝多點，我就將田送人了，帶著她出來討生活.”
江鵬簡單的解釋。
此時的情況不難理解，使用化肥增產的還沒推廣，稻田裡的糧食，夠一家人吃飽的問題不是太大。
但有的人就像他們父女一樣。
確實吃不飽穿不暖。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餘楚衛問。
江鵬有些好笑：“說了有什麼用，你能給我們接濟，保我們一輩子？”
呃，確實不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不過很快就有了個主意。
“你想不想賺錢？”
“你不是廢話麼，我就是因為沒錢，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那你識字嗎？”
“小學畢業.”
“識字就好辦了.”
餘楚衛把他拉到一邊，在講自己要他辦的事說出。
“你要我做的這些犯不犯法？”
“只是讓你調查工廠，哪家生意好哪家快要倒，還有他們生產的是什麼，往哪裡賣，又不是讓你去查國家機密，犯什麼法？”
“只要不犯法就可以.”
“那行，現在我給你寫，你就按照我所寫的那個去打聽一下就好.”
說完就去一旁要他辦的事寫好。
遞給他之後說道：“這期間就讓江玉跟我們先離開，畢竟你帶著她不方便.”
他在把古銅那邊的地址寫給他。
又拿出了三百塊算是運動費。
這麼多錢，江鵬好像看見了座金山一樣，接的時候手都在抖。
“你至於這樣嗎？”
餘楚衛有些哭笑不得。
江鵬回道：“你知道什麼呀，我從小到大身上有十塊就不錯了，這可是三百塊呢.”
這時王楚楚突然問道：“江鵬，你女兒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他把錢收好，看了眼女兒，神色頓時暗淡下來，微微的嘆了口氣：“小時候生了一場病，我又沒什麼錢，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之後就這樣了。
雖然現在不會說話，但她很懂事，什麼事都明白.”
後面還說了一些孩子這些年的事。
而孩子的母親就是因為他窮。
最後是跟別人跑了。
對那個女人的事他不想多說。
之後突然問餘楚衛：“你們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兩位當事人頓時滿頭黑線。
王楚楚沒好氣地道：“如果我們是人販子，會告訴你我們的家在哪兒嗎？”
餘楚衛跟著說：“如果你不相信，就跟著我們過去看就是.”
糾結了一會兒，看他倆不像是壞人，而且餘楚衛將的方言正是那邊的。
他不在多說什麼。
餘楚衛在招呼他們父女，現在過去吃個飯在去買身衣服。
事情忙到了下午。
在去買鞋子的時候，聽人說買賣國庫券。
他就讓他們先挑選，他過去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問道：“那個券現在是什麼價？”
“一張一百塊的你如果有我給你八十.”
中年人看了他眼回道。
餘楚衛頓時沒好氣地道：“你咋這麼黑，拿我當傻子嗎？”
現在算是打聽清楚了，看來這玩意收過來，在拿到其他地方去賣，價格起碼要賺一半。
看他要走，中年人趕緊過去說可以長，餘楚衛眼珠子動了動說道：“那你就留個聯絡方式給我，等我把東西拿來了在聯絡你.”
中年男人很高興，寫了個bb機號碼，遞給他說道：“我叫牛敦，不知你叫啥？”
叫牛頓？餘楚衛的腿一軟，心說那你認識萊布尼茨嗎？當然，這些只是他的心裡話，而表面上客氣道：“我姓愛，叫因斯坦！”
認識他並不想跟他有什麼太大瓜葛，就謊報了個姓名。
牛敦的眉頭皺了皺，在笑著臉說：“我以後就叫你斯坦吧？”
“沒問題.”
餘楚衛客氣道，隨後就趁機說：“現在我有事，下次有了就聯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