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清菱看著擔憂的梁宜梅,就嘲諷的笑道:“我大哥給我選了不少的人,都是家生子,把原來的人都替換下來了。

她有些急了,這個乳孃是唯一一個留下來的人,不過我也沒敢讓她貼身照顧貞姐兒,在家裡的時候都是我身邊的人照顧的,只是到了外面到底不好太過落她的面子,可是現在看來倒是我心太軟了.”

錢清菱見梁宜梅依然擔心,心裡感動,就低聲道:“……如今錢家是她管著家,他到那樣偏遠的地方為官,哪裡能吃得了那樣的苦,才一個月就張嘴向家裡要了四百兩的銀子,金家又沒有什麼進項,他們又不願委屈了兒子……”梁宜梅卻不贊同的看向她,“有一就有二,你這樣會把金家的胃口喂起來的.”

“你放心好了,”錢清菱不屑道:“我哪裡說是要給錢給他們了,只是現在就算是我把人攆出去了,她也沒精力管我了,就是要管,我也不懼她,要攆一個人還愁找不到理由嗎?”

梁宜梅見她眉眼間不算作假,就放下心來。

……李軒然給自己灌了一大杯的茶,對侯雲平道:“太子的人剛從泉州回來,我讓人適當的露了一些東西給他,這樣他也算是承梁家的情了.”

侯雲平問起紫竹護甲的事,“……能不能在他啟程之前做好?”

李軒然沉吟了一下道:“那個時間已經是最短的了,我再催催,儘量吧.”

說到這兒,李軒然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北地是不是有什麼動靜?要不然你怎麼那麼著急的催我給他護甲?”

侯雲平並沒有否認,“六皇子太小,恐怕陶家要狗急跳牆,而韃靼向來也有自己的想法,怎麼可能為陶家所用?這次只怕他們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李軒然緊鎖著眉頭,“那豈不是說又要開戰了?”

侯雲平也有些憂心忡忡,“國庫早已空虛,這次怕是又要加賦了!”

李軒然煩躁地起身走了兩步,實在是忍不住抱怨道:“他這個皇帝到底是怎麼當的?明明可以推遲五六年才發生的事,他偏偏……”“軒然!”

侯雲平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李軒然雖然閉了嘴,但還是面色不好,語氣微衝道:“這次他又要派誰出兵?”

“你我兩家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她有什麼想法?”

侯雲平冷肅的道:“驃騎將軍也有好幾年不出京了……”李軒然起身道:“這件事交給我,你還是安心準備婚事吧,還有五個月,也不是很長了.”

……梁家因為梁宜木多了十天的假期,頓時熱鬧起來,梁宜林雖然照常回去上班,但每天還是早早的下衙,回來就陪在大哥的身邊。

而梁宜木卻操心起梁宜梅的嫁妝來了,他和五爺爺五奶奶一起列了嫁妝單子,清理家產的時候才發現家裡的財產竟出乎意料的多。

五爺爺和五奶奶也沒想到家裡會有那麼多的錢,都呆了一呆。

五奶奶砸吧咂嘴道:“這些生意都是梅子在搗鼓的,她常拿了錢回家,以前還覺得她拿回來的不少,原來大頭在這裡啊.”

梁宜木卻有些心酸,他強笑的拿過賬簿道:“妹妹是要嫁到長平侯府,我們的身份本來就比較低,在嫁妝上可不能委屈了她.”

五奶奶欲言又止,五爺爺就拉了一把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出來後,五奶奶就抱怨道:“你拉我幹什麼?照他們兄弟這樣疼梅子,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梅子陪嫁過去,到那時他們兄弟娶親怎麼辦?”

說起這個,五奶奶的臉色就不好,“木哥兒二十一歲了,林哥兒也有十九歲了,別人到這個年紀,都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要是……誰還願意嫁進來啊.”

“這些事你不用管,”五爺爺面沉如水,“他們兄妹自會處理好的,木哥兒想把家產給梅子帶過去,我看梅子未必願意,那是一個有主意的孩子,讓他們三個自己去折騰好了.”

五奶奶雖不願,但也沒有辦法,嘟噥了一句,“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抱孫子啊!”

梁宜梅拿到梁宜木的嫁妝單子的時候挑了挑眉,就回房拿了一本賬簿遞給他道:“大哥看看,這是我給自己列的單子.”

梁宜木眨了眨眼睛,確定他沒有聽錯,頓時身心一顫,他是知道妹妹從小就不像其他的女子一樣扭扭捏捏的,可是也沒想到她竟膽大到自己給自己列嫁妝吧?梁宜梅以前沒想過出嫁的事,卻想過要為兩個哥哥鋪路,所以什麼東西是要留給兩個哥哥的是早就在心裡定好了,她又找來了沈氏和陳氏的嫁妝單子,照著她們的列了一些,她的單子也就成了,而且梁宜梅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她也知道兩個哥哥的心意,所以她幾乎是分了家裡的現銀的三分之一出來,準備的嫁妝也不比沈氏的少,可是錢雖然有了,底蘊卻沒有,所以在價值上雖然能媲美沈氏,可是在東西上卻差遠了,比如古董,一時半刻的她就是有錢也買不到多好的,可是要她花這麼多的冤枉錢買高過她價值的東西,她還不如拿了一大把的銀票出嫁呢。

梁宜木仔細地看了看,才發現他少列了很多,比如首飾衣料之類的,再比如田莊鋪子之類的,他多數只列出了銀錢和鋪子。

他訕訕的笑道:“要不,我們把鄭大哥請來,還有幾位嫂子,家裡也沒什麼懂得的人.”

梁宜梅雖然跟著沈氏派來的嬤嬤學了一些日子,但畢竟沒有實踐過,許多事情也弄不清楚,就點頭道:“鄭大哥就算了,朝中的事情就夠他忙的了,還是請教一下幾位嫂子吧.”

“那明天我就去找鄭大哥和尚大哥,請了兩位嫂子來幫忙,至於嫁妝則要麻煩徐大哥了,他走南闖北的,認識的人不少,想來應該有一些路子.”

梁宜木看了梁宜梅一眼,糾結了一下道:“妹妹還是試試看能不能繡嫁衣吧,實在不行,也好趕緊叫了人來幫忙繡著.”

梁宜梅一怔,臉色微紅,訕訕然道:“那還是叫了人繡吧……”梁宜木的眼裡就閃過笑意。

梁宜林回來看見嫁妝單子的時候卻皺起了眉頭,“這是妹妹列的?”

“嗯,怎麼了?”

梁宜木喝了一口茶不解的問道。

“這單子上的東西也太少了.”

梁宜林見梁宜木不解就說道:“大哥看的賬簿是新的吧?妹妹還有好幾本舊的賬簿呢,這新的多是在京城這邊和泉州的一些地產,可是舊的卻什麼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幾年徐大哥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徐家和言家的一些本家生意,妹妹幾乎都有參股,多樂軒和老窖坊就幾乎開遍了江南,妹妹又在其中佔了一半的股份,就是徐家的綢緞生意,妹妹也佔了三成,還有京城的馥雅閣,那可是一棵搖錢樹,其他的不說,每個月就有上千兩呢,可我看這幾個鋪子妹妹都沒有寫上去.”

“我平時雖然不管家,可是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是我跟著徐大哥到鋪子裡去對賬的,我在心裡過了一下,就是現銀,妹妹也只取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量,我們是男兒,自有自己的功業,總不能吃妹妹的吧?”

梁宜木吃驚不已,這些賬簿上的東西已經很多了,沒想到卻不盡然,“那鋪子呢?妹妹要了多少?”

說到這個,梁宜林的臉色更難看了,“除了幾家多樂軒和老窖坊,妹妹幾乎沒要,城北那一條街上就有好幾個鋪子,妹妹也一個都沒要.”

兩人聯袂去找梁宜梅。

梁宜梅見他們臉色不好,心中微驚,連忙將阿桃遣下去,親自倒了兩杯茶,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妹妹的嫁妝怎麼列的這樣少,不是說了讓你多帶一些過去嗎?”

梁宜林見大哥臉色不好,只好開口道。

原來是為了這個,梁宜梅不在意的道:“這些已經夠多了,比照沈家嫁女兒的例只多不少了.”

梁宜梅見兩人臉上還是不好看,就解釋道:“江南畢竟離京城太遠,我就是有心也管不到那裡去,要是隻派了管事,久而久之難免他們要欺主,不如就留給兩位哥哥.”

“馥雅閣裡賣的都是女孩子的東西,你怎麼也沒列上?”

“咱們家這麼多的鋪子,除了城北的之外,就只有馥雅閣是獨立的,其他的都是和徐家或好幾家一起合作的,現在大家關係好自然沒什麼,可是以後子孫是不是還能這樣不計較那些細微利益,像現在一樣呢?所以我們得給梁家留一條路,城北又是不能見光的鋪子,賺的錢也都是小錢……”兄弟倆的臉色好看些了,但梁宜木還是覺得少,先前只拿到前一本賬簿沒覺得什麼,可是突然間發現多了好多錢,自然覺得單子上的少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記得侯家的本家是在太原,以後說不定侯家就要返回本家,所以還是到那裡去置辦一些田莊鋪子之類的,還有京城保定這些地方都置辦一些,你不是嫌泉州和江南太遠嗎,那就在北邊多置辦一些,銀錢也不用擔心,你留下的那些鋪子每年的收益就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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