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聽說徐潤新只花了五百兩就買下了那片地,正在想尚縣令是不是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兩個小廝就告訴他這個價格是他們的少爺砍下來的,將那砍價的場面惟妙惟肖的形容給言老聽。

言老的下巴掉了一地。

當天晚上他就和徐潤新喝了一會兒茶。

與此同時,多寶閣的掌櫃發出了一封信,數日後,遠在北地的李軒然接到信露出了一個笑容,對旁邊的人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他的兒女倒是個個都不錯.”

說著將手中的紙片丟給眼睛看著公文,耳朵卻豎起來的侯雲平。

看完前一段,侯雲平想起那個閃著慧黠眼神的小女孩,微微一笑,再要往下看,就發現也不過是寥寥幾句話,他微微皺了皺眉,“你的多寶閣還是這樣,訊息都不能健全.”

李軒然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還麼?”

侯雲平冷哼一聲,“有些事情是可透過細微處窺見的,比如上次,要不是你那在草原上當遊俠掌櫃的無聊多給你寫了幾句話,我們能知道瓦刺的事?”

李軒然看著他義正言辭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幾年你真是越來越……算了,不和你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表哥我欺負你呢。

皇上把我派來就是想宣你回京,你什麼時候啟程?”

“誰說我要回京了?”

李軒然皺眉,“你會違抗聖旨嗎?”

侯雲平邊收拾桌上的公文邊道:“孃親身體越來越不好,我想趁此機會帶她回一趟老家,也許我們會在那裡待上幾年。

皇上只是讓我將手中的兵權交出去,並沒有要求我一定要回京,我會寫一封請辭信.”

李軒然眼裡閃過諷刺,“怕是皇上要睡不著覺了,娘娘可是接了不少名門世家的大家閨秀在宮裡等著你呢……”侯雲平身上噴薄出一股戾氣,眉眼更顯堅毅,“公主新喪,母親又犯舊疾,皇上和皇后都是純孝之人,想來會體諒我為妻守孝三年,祀奉母親.”

李軒然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你要帶梁宜木走嗎?”

侯雲平低聲應道:“不用,寇老說他身上有毒,不過不知他吃了什麼,抑制住了那毒藥,那毒性也漸漸變淡,要不是那毒太霸道還殘留著一些,怕是我們都不知道呢。

他也算因禍得福,這次他受傷,不僅保住了一條命,他的餘毒也被清理乾淨了……將他留在軍營吧,和我走得太近對他們沒有好處,而且他留在這裡,說不定還有升遷的機會,這裡大戰沒有,小戰可不少。

你也多注意些,暗中幫幫他就是了,太明顯反而害了他.”

李軒然皺眉,“他知道這件事嗎?”

“我派人去試探過,他對此事毫無所覺,”說著,他眼裡閃過悲痛,低聲笑道:“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有派人來試探,既然是我們把人留下來的,你可要把他看緊了……他要是沒了,我可沒臉去見我四哥……”李軒然自信的笑道:“放心吧,這軍中的人大多是你侯家和我李家的人,就算她曾經是侯家的大小姐,現在能在軍中用到的人也很少了,”說著他眼裡閃過厲色,“誰要是敢在軍中做出這種事,我定教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侯雲平得到他的承諾後也不再說什麼,李軒然卻有些疑惑:“在泉州縣的那兩兄妹也好好的活著,照她為人處事的習慣,她不應該留活口啊!要是梁宜木說的是真的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中毒的事,那就是平時他們接觸的東西或食用的東西有解毒的功效,”說到這裡,他興奮道:“這次他傷的這樣重,竟然還能活下來,寇老也說他好像吃了什麼東西從內裡止了血,所以才能等到大胖子找到他,你說,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秘藥啊?不對,他們家身家清白,並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唯一的一次怕就是他們的父親救了四哥了,難道是四哥身上有秘藥?嗯,這個可能性很大……”侯雲平由著他在那裡自說自話,耳朵好像在聽著,其實心思早就飛遠了,他想起當初那個小女孩餵給他喝的水,想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家又生活在山邊,說不定是水的問題……兩人就在這裡各自胡思亂想。

而和他們隔了三個城的梁宜木正坐在空無一人的帳中小心翼翼的往紫竹裡倒靈液,他將蓋子蓋上,想起遺落在戰場上的紫竹蓋子就有些喪氣。

他好容易醒來,卻發現換到了後方,掛在脖子上的紫竹也不見了,他問了好久才知道是胖子幫他收起來了,只是蓋子遺落在了戰場上,他拜託了胖子幫他尋找,只是一直不見,等他回到前線親自去找的時候,戰場早就變了樣,他找了好久也不見,只好自己動手再做一個,只是不知道妹妹知道了會不會傷心?梁宜木將瓷瓶收好,端詳著眼前的紫竹,他沒想到這裡面的水真的這麼有用,也不知道小老鼠是怎麼找到的,幸虧他當時同意留下小老鼠了。

也不知道弟弟妹妹在家裡怎麼樣了?“木兄弟,你在幹啥呢?”

話剛落,大胖子就進來了。

梁宜木早就將紫竹帶上脖子,可大胖子還是看見了,他眼神一閃,笑道:“木兄弟,這麼寶貴的收著,不會是你喜歡的姑娘送給你的吧?”

梁宜木的臉色有些發紅,“胖子哥說什麼呢?這是我妹妹送給我的.”

“怎麼送這麼奇怪的東西,這一小節東西能裝什麼呀?這樣戴在脖子上也不嫌累贅.”

梁宜木就笑道:“我妹妹還小呢,就是喜歡做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何況她還拿著這東西到寺廟裡開過光,帶著可以保平安,只是上次殺敵的時候不小心把蓋子弄掉了,回去她怕是要生氣了.”

梁宜木垂下的眼瞼遮擋住了所有的情緒,他不傻,反而因為童年的經歷還很敏感,自從他醒後,他就覺得身邊有的人總是對他很奇怪,有時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他不知道他們麼,只是每次回答問題都會在嘴裡先過個三遍,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在思索著該給這紫竹找什麼藉口。

也正因為他的謹慎,至今為止還沒有人知道他脖子上黑乎乎的竹子是紫竹,不然,大家的猜測就更多了。

“嗨,一個蓋子值什麼?對了,二營的提調官要調走,找了幾個相熟的兄弟喝酒,走,我們一塊去.”

梁宜木皺眉,“這幾天的調動怎麼這麼厲害?”

大胖子的眼裡閃過激賞,只是嘴上說道:“打完了仗不都這樣嗎?該升的升,該調走的調走.”

在泉州縣的梁宜梅正帶著徐潤新熱火朝天的規劃他們新到手的地。

梁宜梅還好,前世下過田,也有一些理論知識,而徐潤新卻是五穀不分的,不過好在他好學,也喜歡問問題,最後梁宜梅實在答不上了,就拉來了在地裡忙活了大半輩子的五爺爺,兩人這幾天都圍著五爺爺轉。

首先得先把野草都拔了,梁宜梅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和金錢請人一點點的把野草給拔了,好在現在是農閒時期,請工很容易。

她直接將地分成一塊塊圓圈,然後讓人沿著圓圈將四周的草給割了,讓人仔細守著,一把火將圓圈裡的野草就給燒了,如此十幾次,三天就將野草清理乾淨了,割下的野草也全都在地裡燒了,她家前世種的最多的就是甘蔗了,其他的經驗沒有,燒甘蔗葉的經驗可不少。

徐潤新看著黑黑黃黃的一片卻有些嫌棄,“這樣燒了難看死了,我還是請人把草拔了吧.”

梁宜梅咬牙,“你種個地還要什麼漂亮,這些草木灰可都是肥料,我還想多要一些呢。

更何況,這麼大的一塊地要拔起來得拔多長的時間啊?你還想不想種地了?”

徐潤新詫異道:“草木灰是肥料?為什麼?”

梁宜梅總不能告訴他酸鹼性什麼的,還有多種化學成分吧,她只好道:“這些草長得這麼好都是從這地裡吸收養分的,現在把它們燒了,養分就又回到地裡去了.”

徐潤新恍然大悟,一溜煙跑了,他也要照小梅子的做法做。

剛在梁宜梅這裡完工的工人又被請到徐潤新的那塊地上忙活,那工頭連忙去看梁宜梅的臉色,一般來說,相近的兩個地主都是有所爭執的,平時都有些仇視,可他這幾天看見旁邊的那家少東家都跟在這個少東家的後面,所以他想看看她的臉色,要是不好,他就只能推辭了。

只是梁宜梅衝他揮揮手,道:“快去吧,他的那塊地草比較少,也沒有這邊的韌,想來比這邊的好弄.”

工頭就笑逐顏開的帶著人過去了,這可是大工程,而且兩個少東家給的工錢都不少,中午還有魚湯喝,只是不知道這邊的東家會不會準備。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中午的確還有魚湯喝,卻是那邊的少東家提供的,大家都不由猜測兩家的關係。

梁宜梅看著清理出來的地心情良好,上面覆著的厚厚的一層草也被燒乾淨了,大大的一片看著就讓人心情舒爽,五爺爺也是笑不攏嘴,不算那湖,這塊地買的還是值得的,只是他看著那湖,又看了看天,心裡嘆了一口氣,梅子就是不聽話,非要租下這片湖,現在都夏初了,過不久這雨一下,這湖水就得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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