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黛一次性交好了房款,把房子登記在父親舒國慶的名下。

把一切手續辦理完成了以後,便接到媽媽的電話,讓她中午去家裡的餐館吃飯。

纖黛微感詫異,媽媽知道她忙工作,一直都說讓她中午不要回去的,讓她來回奔波太累,中午的時間本來就不太多。

這段時間爸爸身體好了,主挑餐館的大梁,另外也多聘了幾個服務員,所以她這邊中午基本都不回去了。

大部分時候都是與伍卓倫一起吃午餐。

顧氏那邊的外賣,也是餐館裡的服務員送過去。

媽媽主動打電話讓她中午回去吃飯,應該是有事。

纖黛騎著電瓶車往餐館趕去。

對面愛琴海餐廳,李月與蔣心怡坐在靠窗的位置,蔣心怡望著舒纖黛獨自騎著個破電瓶車離去,唇角揚起。

李月看蔣心怡臉色好看,討好地笑道:“小姐,你最近都瘦了,多吃點.”

蔣心怡微微一笑,語氣裡嘲諷意味十足:“我故意在這裡吃飯,就是想要親眼看著他們出雙入對,你儂我儂,沒想到啊,這麼快就玩完了,呵呵,真是沒用.”

“畢竟身份有別,這種小野菜,也就一頓兩頓吃著新鮮,最終能上大宴的,還是那些山珍海味!”

李月說道。

蔣心怡覺得李月這句話說得漂亮,她讚賞道:“說得好!小月,這個月,你的生活費還夠嗎?”

李月道:“夠的。

小姐!”

她要的,豈是一點生活費就能打發?她一定會為母親把所有的一切聲討回來,不計一切後果與代價!蔣心怡不知李月心中所想,掏出手機,登入手機銀行,轉了五萬給李月,一副施恩的口吻道:“小月,不要太節儉了,你要知道,你是我蔣心怡的傭人,不能太寒酸,免得讓人看扁了.”

傭人兩個字,在李月的心頭,狠狠地一刺,她拳頭在桌下握了握,迅速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裝出一副感激的神情來,說道:“我會的,小姐.”

“吃飯吧.”

蔣心怡心情極好地開始吃飯。

*舒纖黛趕到家裡的餐館。

便見餐館門口掛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

透過玻璃門,纖黛看到餐館裡的桌子,全都移至靠牆的位置,中間只留一張大圓桌,圓桌前圍坐著十幾個人。

她推開門走進去,清脆地喊道:“媽,我回來了.”

桌前的人,便一個個都抬起頭來看向她。

看著一群陌生人,纖黛微笑著點頭致意,她並不認識這些人。

桌前的人,一個個看向舒纖黛,笑得極其友善,各種誇讚起來。

“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幾年不見,纖黛都變得這麼漂亮了.”

“瞧這長得水靈的,我都不敢認了.”

“纖黛啊,我們聽說你現在是伍氏集團的翻譯了啊,伍氏集團,難進啊!”

“不光是這樣啊,媽,纖黛姐還是安靜瀾工作室的模特呢.”

“我們纖黛太能幹了!我們舒家總算也出了個有出息的了.”

“……”聽著這些誇獎的話,唐淑慧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心頭酸澀。

三年前,纖黛飛機失事,他們夫妻一度失去女兒,成為失獨家庭。

夫妻二人思慮過度,身體狀況很差,之後好不容易調整好,鼓足勇氣生了二胎,又因為生二胎的事情,夫妻二人雙雙離職。

雖是主動離職,但多少與單位是脫不了干係的。

單位裡因為他們要生二胎,怪他們請假做產檢,便變相將他們的工作崗位進行了調動,國慶原本是看倉庫的,被調到了收發室。

她原本是質檢的,被調去做保潔,每次打掃廁所的時候,她都聞不得那個味,吐得不成樣子。

有次被國慶看到,一怒之下,便咬牙辭職。

之後兩個人開了個餐館。

一路走來,諸多心酸。

如今,終於都過去了。

在座的十幾個人,都是舒家的親戚,原本都是有往來的,在他們夫妻二人雙雙失去工作以後,漸漸少了往來。

而在國慶累出腰椎間盤突出,需要錢治療,向他們開口借錢時,一個個便翻了臉,之後,對他們避如蛇蠍,也就徹底斷了往來。

當初國慶生病,他們一個個不願意借錢,她能理解的。

窮人借錢,本就難於上青天。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你開口向人借錢,人家要考慮你有沒有償還的能力,無可厚非。

但不願意借錢,並各種說風涼話,各種落井下石,就令人厭惡了。

她清楚地記得,他們不願意借錢,還各種陰損地說,生不起娃就不要生嘛,又要生又沒錢養,扔孤兒院好了。

沒錢就找他們借,他們又不是銀行。

就算是銀行,也得存了錢才能取吧?就是個剋星,年輕時不正經,做了缺德事,要不然,女兒又怎麼會發生空難?工作都沒了,還生娃,咋這麼能想呢?一句句,在耳邊迴盪著,清晰又刺耳。

如今,這些親戚又再找上門來修好。

國慶原本是要趕他們走的,但她留他們吃一頓飯。

她想要讓他們看看,如今他們一家,生活有多幸福!說她虛榮也好,說她記仇也罷,她就是要讓這些親戚看看。

他們不僅生娃了,還將娃帶得很好。

她年輕的時候,沒有不正經,更沒有做缺德事,他們的寶貝女兒,也並沒有空難,她好好地回來了。

她現在很能幹!想到此,唐淑慧對纖黛道:“纖黛啊,喊人,這是你四嬸,這是你大伯母,這是你堂姐,這是你表妹,這是你三姑……”有人便不滿了。

“喲,纖黛不會三年不見,就不記得我們了吧?要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白疼你了?你小的時候,可都是我抱大的呢.”

纖黛的四嬸陰陽怪氣地歪著嘴巴,說道。

唐淑慧心裡不恥她的說法,纖黛小的時候,多是在國慶的背上長大,她四嬸何曾抱過幾次?每次也不過是逢年過節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抱一抱逗一逗。

唐淑慧說道:“纖黛當初出事,撞到頭部,失去記憶了,所以不記得各位了,實在很抱歉.”

“失憶了?真的假的啊?”

“喲,竟然失憶了,又變得這麼漂亮,不會是認錯了吧?你是纖黛嗎?”

“大哥,做過dna鑑定了嗎?可別幫別人養女兒,自己當了烏龜王八蛋啊!”

舒國慶三妹的話,說得意有所指。

舒國慶的臉色一沉。

唐淑慧的臉色一白,拳頭攥緊,心頭憤然。

舒纖黛看著這些親戚,心疼父母,這都是些什麼親戚?彷彿一點也見不得如今舒家過得好一點。

舒國慶沉聲道:“誰要是再胡說八道,就滾出去,以後,不要再來!我舒國慶家的米,不會生蟲.”

有人看舒國慶發了脾氣,紛紛交換眼神,之後打圓場起來。

“哎喲,真是不會說話,纖黛一看就是我們舒家的人,怎麼可能認錯?女大十八變,以前還是個小姑娘,有點嬰兒肥,現在抽條了,可不就變漂亮了嘛.”

“就是啊,看纖黛長得跟大哥多像啊,怎麼可能是別人家的女兒啊?”

“纖黛啊,快告訴姑,你明明沒出意外,怎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啊?可想死姑了!”

纖黛看得真切,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她疏離地笑了笑,說道:“飛機失事以後,我受了很重的傷,頭部也遭到了撞擊,遇到了好心人,收留了我,替我支付住院費,這幾年,我多在醫院裡養身體。

他們說我整容,的確是整過,因為面部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也就只能整容了.”

“原來是這樣,纖黛啊,這幾年,你受苦了.”

“不過一切都苦盡甘來了,現在房子也要拆遷了,賠償不會少,那麼大的院子,就算我們兄妹平均分,一家也能拿到不少。

而且,我們幾個商量了,這次拆遷,可以多分給大哥幾個平方.”

“所以這次拆遷,我們一家人一定要齊心協力,爭取多要補償款.”

有人終於將話題繞到了正題上。

舒國慶聞言,臉色一沉。

呵呵,他就說這麼多年不聯絡,怎麼突然就上門了呢,敢情是奔著小院子拆遷來的。

呵呵,多分給他幾個平方?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唐淑慧臉色也不好看。

這些人,怎麼開得了這個口?當初這個小院,就是一棟小茅屋,公婆年邁又多病,行動不便,沒人照顧,她挺個大肚子,鞍前馬後。

國慶怕累著她,讓她歇著,自己各種求人託關係,辦了停薪留職,回家照顧年邁的父母。

裡裡外外都是他一個人。

國慶的腰不好,多是那個時候勞碌過度。

一個人,老父親老母親,都得每天背進背出。

家裡兄弟明明有四五人,妹妹也有兩個。

可是一到父母生病的時候,一個個便忙了起來。

國慶的腰累得不行,她又逢臨盆,國慶讓他們幾個回來照顧一段時間。

一個個都找藉口說忙。

並且許諾,這個小院,歸大哥舒國慶所有,日後哪怕是拆遷,他們也絕對不會眼紅,絕對不會回來爭。

這個小院,就算作是他們不能照顧年邁父母的補償。

國慶不與他們爭執,他們不孝,他不能不孝,獨自照顧父母,替父母養老送終。

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小院真的要拆遷了。

原本信誓旦旦說不爭的人,這才剛傳出拆遷的訊息,一個個就先入為主了。

分配方案都已經商量好了,還一副格外開恩的口吻,多分給大哥幾個平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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