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後悔

歌看著擋在她身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線勉強穿透層層塵埃，斑駁地映在殘破的石壁上。

空氣中瀰漫著塵土與腐朽的氣息，混合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沉重。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瓦礫滑落的聲音，打破了這死寂般的沉默。

鮮紅的液體從男人臉上劃下，周圍是倒塌的牆壁和斷裂的樑柱。

沈如歌微微抬起頭來，看著季向宴微微閉著雙眼，微弱的氣息都快讓沈如歌感受不到他還活著。

女人滿是泥濘的手顫抖著撫上男人蒼白的臉，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沈如歌仍然覺得心中一陣後怕。

剛剛若不是季向宴拉了她一把，可能她現在就是一把灰了。

而許媛……估計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人在遇見死亡時，總是下意識的逃避，害怕……

面對才救過她的男人，沈如歌做不到坐視不理，女人聲線顫抖道，“你……你沒事吧？”

季向宴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但他強撐著的眼神卻始終落在沈如歌身上。

男人虛弱的開口，“我……我沒事，你怎麼樣？有受傷嗎？”

心中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從沈如歌心底升起，女人輕輕用手擦拭著男人的臉，為他擦去臉上的灰塵。

卻發現，男人臉上除了灰塵，還有密密麻麻的細汗。

她想過季向宴死，也曾幻想過他死的模樣。

可想過千種萬種方式，卻獨獨沒想過會是這樣毫無徵兆的在這種地方兩人一起面對著死亡。

季向宴看著女人緊皺著的眉頭，釋然一笑，最後緩緩抬起手，想要撫平那一抹憂傷。

“沒事的，有我在，你不會出事的。”

聽著這話，沈如歌心中百感交集，他說有他在，就不會出事。

而季向宴，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多了幾分慶幸。

許媛想害了沈如歌是事實，即使這次逃過了，還有下次，下一次……

而這次是他陪在她身邊，不再是留著她孤身一人面對這所有。

這一次，他沒有食言，他擋在了她的身前。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當初的海水是多麼的刺骨，而他卻留著她一個人……

沈如歌抿了抿唇，“季向宴，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季向宴搖了搖頭，“你活著就好，不用你勉強原諒我。”

他們之間的情感如同這廢墟一般，破碎而沉重。

他們的愛，被困在這片黑暗之中，無法逃脫，也無法解脫。

試圖靠近彼此，卻又被殘酷的現實一次次地推開。

沈如歌眼神突然變了變，直直的盯著他，好久好久，他都沒這樣仔細的打量過他了。

濃密細長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刀削般鋒利的下顎線，歲月似乎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沈如歌一字一句道，“季向宴，你後悔嗎？”

對於曾經的種種，你可曾後悔過。

季向宴掀起眼皮，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黑暗中交織，碰撞出熊熊烈火。

後悔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季向宴語氣認真道，“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