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謝謝你活了下來
沒想到她這輩子還能再一次站在這裡,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家。
“可是小宴,你知道嗎?這樣幸福的生活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望,讓我想都不敢想。”
“那場火災把我們燒得一無所有,你知道嗎,小宴,我親眼看見爸爸媽媽,錢叔,伯母,阿姨……那麼多的人都燒死在我的面前,而我能做的只是看著,大火吞噬著他們的身體,將他們燒得體無完膚。”
“他們痛苦的叫喊,企圖在地上打滾來撲滅身上的火,可是那些人在地上鋪滿了酒精,火越來越大,將整個院子吞噬,而我卻無能為力。”
“若不是爸爸在最後一刻將滿身是火的我塞出狗洞,我今天又如何能站在這裡……”
季向瑤越說越激動,癱軟在地上,仰著頭,用盡全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拳頭緊握暴起青筋,用力的捶打著地面,“我恨啊,我真的好恨,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落在我們頭上。”
“小宴,我們沒有爸爸媽媽了……”
坐在地上的女人已經泣不成聲,從前她從來不會這樣,因為那些人根本就做不到真正的懂她,理解她。
季向宴頓時眼圈泛紅,她說的這些他作為當事人又何嘗不懂。
男人將煙掐滅,起身,蹲在女人身旁,輕撫著她的後背,就像小時候那樣。
每次姐姐被責罵,身為弟弟的,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著她,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季向瑤用手胡亂的擦乾臉上的眼淚,哽咽道,“小宴,我沒事,你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
季向宴沒有開口,而是攥住她的手臂,將她扶坐在沙發上,“地上涼。”
將桌子上的紙巾盒遞給了她,抿了抿唇,臉色凝重道,“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季向瑤神色躲閃,眼眸黯淡,腦子裡出現的都是那些被虐打的畫面,幾秒過後,釋然一笑說道,“我?我挺好的。”
過去的一切她都不願再提起。
那抹笑在他眼中格外的刺眼,即使她不說他也知道,這些年,她一定過得非常不容易。
季向宴心情越發的複雜,壓抑住內心的澎湃,淡淡的開口,“那當年放火的人……”
不等季向宴將話說,季向瑤渾身發抖,瞳孔瞪得死死的,彷彿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咬牙切齒道,“是沈度和聶華指使的,當時我聽得一清二楚,為首的人說給沈總和聶總彙報,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查這兩個人,就是他們倆。”
意料之中的事,可在季向瑤還沒有說出這些話時,他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絲期許。
話落,季向宴噙著眉,細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輕嘆一聲,“姐,這些人交給我處理。”
季向瑤絲毫不掩飾眼中的仇恨,“小宴,一定不能放過他們,每當深夜我的腦中便會浮現出父母慘死的樣子,讓我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以後你就和我生活在一起,你繼續做你的季家大小姐,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季向宴本身身上便有一種沉穩的氣質,若是旁人說這句話她可能不信,但他說的她信。
“好。”
時隔十五年,再一次讓她感受到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她的弟弟現在可是青州的商業大鱷,在青州有絕對話語權。
否則她也不會讓自己這副樣子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個曾經他最愛的姐姐變成這副模樣。
季向宴看向她全身的傷疤,沉思道,“我會讓人聯絡國外的燒傷專家,儘可能的讓你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季向瑤眼色亮了亮,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那醜陋的傷痕,語氣中帶著失落,“很醜吧?”
她知道很醜很醜,當初拆線的時候,她可是被自己這模樣嚇了一跳,曾經多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可她沒有……
頂著這張毀了容的臉,她飽受著別人的嘲諷和唾沫。
季向宴放低聲音,柔了下來,輕聲說道,”不醜,你很勇敢,我要謝謝你活了下來,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是我孤身一人。”
季向瑤圓鼓鼓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她第一次聽到有人不再嫌棄她的樣貌,雖然她知道他肯定是安慰她的,但她心中依然升起一股暖流。
“嗯。”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一點,可發出的依舊是刺耳的聲響。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要繼續住在季宅,他們不敢留在這個地方,仇還未報,他們如何去面對季家所有人。
兩人離開季宅,上車前,季向瑤回過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季宅才離開。
季向宴將她帶到了御華苑,日後沈如歌回來也只能回到這裡。
別墅中雖然兩個多月沒有人住,但傭人一直在,也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別墅中的傭人顯得有些懶散,季向宴一出現,他們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先生來了。”傭人迅速站成一排,低下頭,“先生。”
季向宴臉色冷了下來,傭人們大氣不敢喘一個,男人冷冷地開口,“這是我姐姐,日後見到她就如同見到我。”
傭人們聽著他的話有些好奇,從沒聽說過先生還有個姐姐。
他們抬起頭,看著季向瑤驚恐的後退半步,緊緊的閉上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季向宴看著傭人的動作,眼中頓時透露出怒火,整個空間都因此而變得壓抑,
吼出聲,“幹什麼?!”
傭人們嚇得一抖,季向宴很少將情緒表現得這麼明顯,“對不起,對不起……”
季向宴狠戾的說道,“都別給我用有色眼鏡看人。”
傭人們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對他的重要性。
“是,先生。”
季向宴指著第一個女傭,吩咐道,“你去樓上收拾個房間出來。”
“好的先生。”
季向宴從錢包中抽出一張黑卡,放在她的手上,“這是我的副卡。”
季向瑤將卡推了回去,“不不,我身上有錢的。”
在外漂泊的日子讓她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援手。
“拿著,隨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