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然冷冷一笑,原本以為這位程大少能有多少城府,竟然一激就怒,這樣的情敵,未免讓李道然太失望了。

“李道然,你這麼說有什麼憑據嗎?”

程輝怒色上臉,雙眼陰翳。

李道然將畫攤平了,徐徐說道:“書畫我的確不是行家,不過從醫學的角度來說,這副畫不可能是鄭板橋晚年的作品.”

李道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程少,這副畫十有八九是後世的仿作,我看你還是收起來不要丟人現眼了.”

程輝一臉的不屑,原本以為李道然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居然是從醫學的角度來判斷一幅畫的真偽,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旁的沈煉鋒也開口說道:“道然,剛才我看過了,這幅畫的確是清三代的上品綾子,錯不了.”

“還是沈叔叔有眼力.”

程輝豎起大拇指說道:“李道然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就是對我程輝的誣衊,休想讓我善罷甘休.”

程輝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目光如刀,恨不得將李道然千刀萬剮。

沈煉峰一聽,便有些擔憂。

沈南雪則是有些意外地看著李道然,這傢伙竟然以醫術來鑑定這幅畫的真假?她倒是有些好奇怎麼去辨別了。

李道然嘆了口氣,本想給程輝留個面子,畢竟是客人,既然對方一定要糾纏到底,那自己也只能把話說道明處了。

從李道然看到這副畫的時候就感覺出這幅畫除了綾子之外,畫面之上沒有半點古樸之氣。

細細端詳之後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鄭板橋,原名鄭燮,揚州八怪之一,一生只畫蘭、竹、石,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

從他手上出來的作品,必然是蒼勁有力,你看這副畫雖然看上去惟妙惟肖,但少了幾分文人風骨的傲氣,更別說什麼蒼勁有力了。

而且你說是板橋先生晚年作品,要知道板橋先生六十一歲時為民請賑忤大吏去官,以賣畫為生,顛沛流離,哪裡用得起這樣的好綾子.”

一番侃侃而談,沈煉鋒也逐漸回味過來。

一個對古書畫頗有研究的人,自然瞭解板橋先生的生平,與李道然所說相差無二。

“沈叔,你在古玩界不是有不少好友嘛,既然板橋先生有這麼一幅畫,那這一幅肯定是臨摹的,只要您在圈子裡問問,看看哪裡有這幅畫真跡線索,不就一目瞭然了.”

聞言,沈煉鋒十分尷尬的看向了程輝。

程輝則是咬著牙說道:“沈叔,你去打這個電話就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沒辦法,沈煉鋒只能硬著頭皮給圈裡的文石巨擘打去了電話。

大約十幾分鍾過後,電話再次響起,沈煉鋒接通電話之後,臉色變得為難起來。

那副蘭竹圖的真跡被國內一位頂級的收藏大家早年間收購,那人的眼力乃是業內頂尖,絕不會出半點差錯。

而且如李道然所說,那幅畫是用普通宣紙所畫。

“程少……”沈煉峰話還沒有說出口,程輝便知道了事情結果。

程輝一臉的尷尬,他沒想到真的被李道然說中了。

“程少,不過就是一幅畫而已,不必在心.”

沈煉峰安慰道。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畢竟是送給女戰神沈南雪的禮物,這麼一來,妥妥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此刻,沈煉鋒看向李道然的眼神有了一絲的轉變,不為別的,將來自己有什麼喜歡的古畫字跡,找李道然給掌掌眼,著實方便。

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山上下來的野郎中竟然有這樣的眼力。

沈南雪也是一臉的驚詫,看來自己還真有點小看李道然了。

程輝不聲不吭的收起了畫作,臉色也變得格外陰沉。

不一會兒,飯菜端了上來,十分豐盛。

“來來,程少,我敬你一杯,我們家南雪在軍中沒少受你們家老爺子照顧,我們沈家銘記在心.”

實際上,程家老爺子在東部戰區雖是上層人物,但沈南雪的職位卻是靠著浴血拼殺得來的,跟程輝的爺爺並沒有半點干係。

而且作為準星將的沈南雪也從未把攻心權謀,尸位素餐的程家老爺子看在眼中。

沈煉鋒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剛才的尷尬轉移話題。

程輝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隨後便放了下來。

“南雪,有件事情還忘了告訴你,這次我回國,又重新調回軍中,現在任東部戰區上校參議.”

“恭喜.”

沈南雪隨口說道。

參議一職雖說是個虛職,並無軍中實權,但卻是隸屬參議部,有意見和糾察的權力。

程輝能無寸功進駐東部戰區,他們家老爺子必然功不可沒,對於這一點,沈南雪嗤之以鼻。

見沈南雪態度冷淡,再加上之前被打臉的事情,此刻的程輝臉色也變得陰沉下來。

“南雪,你這次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聽說四大天王行事毒辣,從不留活口,你身邊的那幾個貼身護衛都死在了他們手中,而且戰區損失嚴重,你能僥倖活下來,真是咱們戰區的福氣,炎夏百姓的福氣,為這個我敬你一杯.”

沈南雪是什麼人,怎麼會聽不出這話的弦外之音。

護衛都死了,自己受了重傷卻從四大天王的手中活下來,那說明什麼?說明女戰神有通敵的嫌疑!沈南雪臉色極為難看,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酒杯頓時碎成了齏粉。

程輝見此,嘴角微翹:“哈哈,南雪,你別在意,我這也只是聽戰區的一些領導隨口說的.”

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派更是做實了程輝的指桑罵槐。

“南雪,怎麼把杯子弄碎了,道然,去,給南雪換個杯子來.”

沈煉鋒對李道然吩咐道。

李道然也讓看出了沈南雪的怒意,拿回杯子之後,直接開口說道:“南雪命懸一線,要不是我出手,這條命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倒酒的同時,李道然的語氣變得沉重有力起來。

“道聽途說不要緊,要是想要汙衊沈將軍的清譽,那就是居心叵測,是為國賊!”

看似輕輕的放下酒壺,整個桌面卻隨之微微顫抖。

沈南雪愣了一下,想不到這種時候,李道然竟然會為自己出頭。

程輝尷尬的一笑:“我也是好意,給南雪提個醒,在軍中單打獨鬥可不行,多一個幫襯,多一個靠山總要穩固的多。

總不能靠著家裡的保安穩固局面吧.”

沈南雪臉色冷漠,她不想與程輝這種人聊下去了,沒有任何意義,於是開口道:“李道然我累了,推我回房間.”

意思很明確,不屑與程輝為伍。

雖然沒有說拒絕,但已經拒絕的乾脆利落。

“好嘞!”

李道然推著輪椅一臉得意的轉身離去。

程輝臉上的笑意僵硬,猛地灌下一口白酒,眼眸充滿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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