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擂臺第五場,金丹中期對築基大圓滿。

這樣的實力差距,對於九成九的人來說,都覺得是還沒開始,勝負已分。

所以,當看到安若幾人竟那般熱情主動地為雲開吶喊助威,不少人當然意外無比。

要不是在此之前,雲開與安若兩個小組並無真正交集,完全不似相識之人,他們險些都要以為這是因著朋友間的真情真意,才會如此偏向。

莫說其他看客,便是寧哲幾人也意外得很,明顯不知道安若對他們小組哪來這麼大的熱情與好感。

雲開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抬眼朝安若那邊看了看,四目相對後,見安若朝她喊得更加賣力,便莫名覺得有些想笑,微一點頭示意,簡單回應了一下。

隨後,她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自己此戰對手身上。

“你不是我的對手,真打起來,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欺負人。不若你直接認輸,著實沒必要非得受傷遭罪。”

男子看上去三四十多歲的樣子,當然實際年齡肯定不止。

他當初築基時便已經三四十多歲,之後便一直保持了剛剛築基時的大致模樣,比起這裡頭絕大多數的試煉者,都要顯得臉老些。

三四十歲才築基者,這樣的人基本並非天賦型修士,但往往這樣的人一旦能夠不斷突破晉級,卻比著大多數的天賦修士還要難以對付。

雲開很快便感受到了來自此人身上渾厚無比的氣息,瞬間更加清楚,想贏遠比之前想的還要艱難。

“多謝閣下體貼,不過這一戰不僅僅是我自己的一場戰鬥,也是整個小組最後一戰,無論結果如何,總得先拼盡全力。”

雲開並沒有因為對方直接讓她認輸的話而生氣。

說實話,她還真不覺得人家是有意折辱於她,頂多是打心底就這般覺得。

甚至於,那人還說出“受傷遭罪”這樣的詞眼,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卻表明了並不打算取她性命的態度。

“既如此,那便動手吧。”

男子見狀,自然不會再勸,反正對他來說,這一場都必須拿下,關乎到淘汰晉級這樣的直接利益時,欺負弱小什麼的也算不得什麼。

下一刻,男子單手持劍,一招最為普通的基礎劍法在其手中隨意揮舞,看似平平無奇,但整個擂臺卻是瞬間形成無數道銳利劍氣,朝著雲開奔襲而至。

至簡卻又至誠,哪怕是簡單尋常的招術,一旦練到極致,卻同樣能夠發揮出那些至強劍術才能擁有的恐怖殺傷力。

縱然隔著擂臺防禦,底下眾人也感受到了男子的實力有多麼強,這樣的金丹中期,絕對已經有了堪比金丹後期的實際能力。

沐清可萬萬沒想到雲開碰上的對手,明明只是金丹中期,卻完全不輸金丹後期,頓時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為雲開擔憂,也為自己與整個小組不久後的去處而擔憂。

築基大圓滿對上金丹中期本就已經太過吃虧,偏偏還是實力堪比金丹後期者,難道連老天爺都覺得他們的運氣不能再好一些嗎?

初禾這會兒都已經想好了淘汰之後,他們被送去的地方會是個什麼樣子,腦子迷迷糊糊那麼一下後,又很快清醒過來,轉念之間不論如何都還是先看完再說。

萬一雲開姐當真創造了奇蹟,來了個驚天大逆轉呢?

小組幾人無一不替雲開捏把汗,看上去此時竟都比雲開那個親自戰鬥的人還要更為緊張、投入。

而云開,意識到自己對手有多強後,反倒是愈發平靜鎮定下來。

心念之間,手中雷霆之棍直接豎立於身邊,撐起一道透明界壁,將自己整個人包圍其中。

小建木所煉成的靈寶,其防禦性相當驚人,一下子便替她頂住了對方無數奔襲而至的劍氣,絲毫沒有破裂的樣子。

界壁之外劍氣如虹,所向披靡,而界壁之內,卻是另外一副完好與安寧。

這樣的對比實在太過強烈,以至於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雲開手中的這件靈寶有多不凡。

不過,一名築基境的女修,竟能把一件頂級靈寶運用到如此程度,本身也說明了雲開不是一般的築基修士。

原本覺得只可能一邊倒、不出片刻便能立馬結束戰鬥的看客,倒是很快逆轉了些印象。

畢竟,光是靠著那件靈寶的防禦,哪怕只守不攻,也足夠築基境女修苟上不少功夫。

更何況,第一下子便能拿出這般厲害靈寶的人,身上又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件厲害之物。

就在眾人期待雲開再祭出其他頂級靈寶讓他們開開眼界時,不想下一瞬,一把蛟骨大弓出現在雲開手裡。

蛟骨大弓自是不差,一看便是上乘的高階法寶,但比起那件防禦靈寶來說,卻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一時間讓滿懷期待的眾人都落了個空。

雲開才不管旁人的想法,抬手便直接拉起了弓上空弦,“啪”的一聲清脆聲起,一道流光從蛟骨弓上竄出,直奔男修而去。

男修全然不在意,手中劍招不停,劍氣依然源源不斷繼續攻擊,只抬起另一隻手輕輕一揮,便卸掉了雲開這一弓的攻擊。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與此同時,九支短箭從四面八方射向男修,比起流光那一招的晃擊,這才是雲開蛟骨弓真正的威脅。

九支短箭來得太快,快到男修沒法再像之前化解流光時那般簡單。

他只能撤回部分劍氣,擋去九支短箭,而劍氣與短箭碰撞後,夾雜在箭上強大的雷電之力生生又多摧毀了男修至少兩倍以上的攻擊力。

更有甚者,這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雲開手持蛟骨弓,彷彿不花靈力般,一連拉了六回,每一回與流光同時出現的短箭數量次次翻升,到第六回時竟已經多達五十四支!

短短不到十息,雲開的反擊比著任何人所以為的都要強悍。

能夠同時精準無比地控制那麼多的短箭,更能每支箭都附上那般厲害的雷電之力,這足以說明,雲開的神識與體內靈力總量,早就已經超過了築基境太多太多,論起來已然堪比金丹。

六弓之後,男修終於不再對雲開有半點輕視之心,手中劍直接回防,一劍下去這才徹底斬斷雲開的攻勢。

“你很不錯,有著如此潛質的雷靈根,當個法修倒是有些可惜了。”

男修沒想到自己的主動攻擊這麼快便被雲開化解,雖然他遠沒出全力,但第一個回合論起來,卻是他處於下風。

“法修挺好,修什麼都不會差,喜歡、合適便是最好。”

雲開收了蛟骨弓與雷霆所設的界壁,手中再次祭出新的法寶。

她沒有急著動用雷霆攻擊,這才剛剛開始,在沒探出金丹男修更多的實力底牌前,當然不急於一時。

雙方再次開打,這一回雲開先行出手。

她同時操縱兩件高階法寶,全部主攻,不再刻意防禦。

法修的優勢在於身上好東西多,看似藉助外力,實際上又並非只是如此,駕馭到極致時,所呈現出來的威力比起自己本身的修為甚至能夠翻升好多倍。

“嘖嘖,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瞧著擂臺上的漂亮姑娘越戰越勇,手上同時操縱的高階法寶已經增加到四件,安若看得雙眼都在發亮。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忽略了雲開僅僅還只是個築基大圓滿的事實,與那名金丹中期的男修竟戰得不居下風,著實令人嘖嘖驚歎。

“是很厲害,看這樣子,對方還真沒辦法這麼快拿下她。”

安昊也十分意外於雲開的實力。

這名女修體內的靈力量大得驚人,神識的程度完全不輸金丹,這樣的人一旦真正晉級金丹,那名金丹男修還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哪怕男修實力同樣極強。

“唉,要是漂亮姑娘輸了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小師弟小小聲嘆了口氣,這會兒功夫,他是真心希望雲開能贏,哪怕自己輸了賭局也無所謂。

只不過他知道,就算雲開現在還能與那名金丹男修看似戰得不相上下,但這樣的局面卻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

實力上的天然差距到底還是卡在這裡限制了雲開,輸贏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這一回,安若聽到小師弟的話卻並沒有說道什麼,畢竟她心中也覺得的確很是可惜。

但凡雲開碰上其微弱那麼一點兒的對手,也就不存在現在的可惜了。

“接著再看吧,萬一奇蹟出現呢?”

安昊難得主動打氣,還悄悄看了自家大師姐一眼,卻發現大師姐沒有搭理他,神情之上也看不出高興與否。

……

比之安若幾人,臺上寧哲幾個卻是更加神色複雜。

說實話,雲開打到這個程度,已經是超乎預料,可問題是,對手同樣也超乎預料。

“別急,雲開姐還沒真正動用雷霆,咱們還是有希望的。”

初禾小小聲道了一句,也不知到底是鼓勵自己還是鼓勵小組其他同伴。

可實際上,便是她也能看出,雲開再強,但雙方之間的差距卻當真沒辦法忽視,兩人打得越久,最終雲開姐只會越來越吃力,越來越處於下風。

“我瞧著雲開並沒有直接動用雷霆的打算。”

寧哲觀察得極細,也最是瞭解自家小師妹。

而他所說的雷霆當然是指雲開靈寶第二實體雷池之狀的雷霆。

“為何不?”

吳盡搶先發問,不明白寧哲怎麼會這般想。

雷霆之威雖說用在與人修對戰之上,效果肯定不可能同用到魔窟對付那些魔物時比,但能令陰幽大魔都瑟瑟發抖,忌憚成那般,想來也足夠對她現在的對手產生極大威脅。

“換成是你,你會老老實實站著挨劈?”

沐清可徑直說道:“除非一擊便死,否則以對方的實力絕地反擊,雲開還是必輸無疑。”

但一擊就能直接弄死人家嗎?

旁人或許還有可能,偏雲開現在的對手強悍的不僅是實力,戰鬥經驗與危機意識更是一頂一,這樣的人絕不可能一下子便死在雷霆之下。

“不動用雷霆,那雲開姐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厲害底牌?”

初禾知道沐清可說得有道理,便下意識地看向寧哲。

畢竟寧哲是雲開姐嫡親的師兄,沒有誰比寧哲更清楚雲開最大的依仗。

“或許,她想幹一票更大的。”

寧哲抬眼看了看天,果然發現了細微異常,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再說,還差些時間呢,小師妹可得堅持住。

其他幾人見狀,心中好奇不已,但都極有眼力勁的沒有再問。

時間一點點過去,雲開這一場卻比任何人所想的都要堅持得更久。

很快,有人發現雲開身上的氣息明顯不對勁起來,而云開的對手此刻更是清晰地意識到雲開可能想做什麼,只不過這會兒再想阻止卻是已經來不及。

“天呀,她是不是要在擂臺上強行晉級?”

安昊抬眼看向天空,發現果然有劫雲出現。

而且,劫雲洶湧席捲、聚集而至的速度當真奇快無比,幾乎片刻之間,巨大的劫雲便在雲開頭頂上方漸漸成型。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算強行晉級,她本來就已是築基大圓滿,實力完全足夠,看樣子又根本沒有瓶頸,只怕連契機都不缺。”

大師姐安若倒是看得更加明白:“在此之前,她應該只是缺一個合適晉級的地方與時機。”

“可是,選擇此刻晉級,是不是太過冒險?”

安昊不由得替雲開擔心起來:“戰鬥中晉級不是沒有,但她這不是一般的小階突破,她就不怕生成金丹的過程出現干擾,直接失敗?”

雲開此時的對手,看著頗有風骨,不似奸惡小人,可問題是雲開若真在擂臺上成功晉級金丹,那麼這一場輸贏便難以控制。

所以絕對的利害面前,換成是他,也不會什麼都不幹,就這般看著對方順利渡劫。

“都能想到的道理,既然敢這麼幹,自然是有她的把握。”

安若看著擂臺上沉穩如常的雲開,對這種拼命的做法反倒更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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