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么揉了揉眉間,吩咐紫藤和張嬤嬤:“我到王府下車,你們先回去,不用來接我了,等忙完了,讓南寧找輛車送我回去就行.”

紫藤和張嬤嬤答應了,車子走了沒多大會兒就停下來,李小么跳下車,見呂豐正在二門裡磨磨蹭蹭的不肯往裡進,見李小么下車,綻放出一臉笑容,急忙迎上來低聲道:“我等你半天了!”

“他們都進去了?”

“嗯,我們騎馬回來的,你喜歡那石頭?”

“石頭?什麼石頭?你帶人折梅枝,折出什麼事了?那小丫頭可是幾乎哭著回來的!”

李小么左右瞄了瞄,聲音壓得低低的問道。

呂豐不屑的哧笑了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小丫頭出了門就踢三皇子,好歹也是皇家郡主,怎麼養成這樣?簡直就是個小潑婦!”

“你把她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我就是把她提起來掛樹上了.”

呂豐得意的揚著眉毛。

李小么眨了眨眼睛,轉頭看著呂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算了,他有大哥,他那個大哥如果不教訓他,那她就更犯不著教訓他了,如果他大哥要教訓他……他大哥都教訓過了,自然更不用自己再多事。

李小么重重的嘆了口氣,呂豐低頭看著她,突然低聲道:“別怕,沒事,蘇家那倆爺好歹還懂那麼點道理,不會為了這個難為我.”

“原來你也知道這麼樣不妥當?”

李小么被他這一句話挑出了火氣,點著呂豐低聲怒吼。

呂豐眼顧左右、手指亂劃:“那個……這個……小五,你看那塊胖石頭,那麼胖好象不是湖石哈……”李小么狠狠的瞪著他,錯著牙道:“下回再敢這麼亂趟混水,你給我小心著!”

呂豐急忙點著頭保證:“你放心,沒有下回!我再不進宮了!”

幾句話功夫,兩個人已經進了外書房院門,李小么拉了拉衣襟,理了理臉上的表情,沿著抄手遊廊,氣定神閒的進了垂花門。

蘇子誠坐在上首,正和呂華說著話。

呂豐跟在李小么身後進來,兩人見禮落了座,蘇子誠打量了呂豐幾眼,轉頭看向呂華。

呂華笑著站起來,走到書案前,掂了紙筆,凝神畫起畫來,不大會兒,放下筆,拎起紙,吹了吹墨,拿過來遞到蘇子誠面前。

蘇子誠接過紙,緊盯著看了片刻,無限懷念的嘆了口氣:“形神俱備,師父他老人家現在也不知道雲落何處.”

呂豐一邊探頭張望,一邊笑著和李小么解釋:“我大哥極精丹青,比那些什麼名家強不知道多少!”

呂華猛轉身,狠狠的瞪了呂豐一眼。

蘇子誠舉起宣紙示意李小么:“這就是先生,你看看,記在心裡,往後不管是畫像還是真見了人,別認錯了.”

李小么站起來接過畫像,畫像畫得極好,不過廖廖幾筆,畫上的人卻栩栩如生、形神俱備,如在眼前。

只是畫像上的老人一點也不象她想象中的那樣道骨仙風,人微胖,有點面團團的感覺,滿臉笑容,眉毛很長,從眼角聳拉下來,鼻子和嘴巴和呂華呂豐有七八分像。

李小么仔細看了幾遍,將畫像記在了心裡,將紙張還給呂華,“呂大爺一筆丹青出神入化.”

“雕蟲小技而已.”

呂華接過宣紙,淡然的客氣了一句,轉頭徵詢般看了蘇子誠一眼,拎著宣紙放進了焚紙的火盆。

呂華看著宣紙化成了灰燼,笑著拱手告辭:“二爺也忙了大半天了,要是沒旁的事,華且告退.”

呂豐急忙站起來,跟著呂華長揖告辭。

蘇子誠起身送兩人到正屋門口,看著兩人出了垂花門,看向李小么,李小么往後兩步,退到扶手椅上坐下,迎著蘇子誠的目光笑道:“先孝慈皇后擅書法愛青銅器?”

蘇子誠被李小么問的有些怔神:“母親極擅琴,喜歡金石,收了不少銘文拓片.”

李小么輕輕’噢’了一聲,笑起來,“你去過聚繡宮沒有?”

蘇子誠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成年皇子怎麼能進出后妃的居處?“聚繡宮院子裡堆著許多青銅古器,抄手遊廊一邊全用書法碑拓裝飾,真是非同一般.”

李小么看起來十分八卦的閒話道。

蘇子誠凝視著李小么,片刻間就恍悟了,抬手揉著眉頭,想笑又忍著,“郭家三娘子擅琴,據說不亞於母親當年.”

說完頓了頓,笑容越來越濃,一邊笑一邊搖著頭。

李小么瞄著他,接著道:“聚繡宮有個粗使內侍,叫趙興,昨天夜裡趙興當值,半夜宮裡面傳過一碗湯藥,趙興說必定是皇上夜裡又咳了,今天看著皇上身子很好,可沒咳過一聲半聲.”

蘇子誠的笑容僵在臉上,直視著李小么,李小么迎著他的目光,慢吞吞的接著道:“郭皇后約已以節儉,那聚繡宮看來也真是極其節儉,趙興看到這麼個東西,眼睛就亮了.”

李小么一邊說著,一邊從荷包裡摸了只金福豆出來,託在手心裡示意給蘇子誠,蘇子誠伸手捻起金福豆,掂了掂份量,看著李小么問道:“用出去多少?”

“就給了趙興兩三個,其它的,根本沒機會用.”

李小么攤著手答道。

蘇子誠低頭盯著手心裡的金福豆看了片刻,才抬頭看著李小么低聲問道:“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沒了,嗯,郭三娘子不錯,其它沒了.”

李小么邊說邊站起來:“三皇子和皇上真是像,一脈相承,也跟皇上一樣疼愛柔嘉郡主,沒想到三皇子和呂豐那麼投緣,往後呂豐真要是代祖父授藝,倒是事半功倍了.”

蘇子誠捻著手裡的金福豆,看著李小么慢吞吞的道:“你放心,沒人怎麼著他.”

李小么頓時笑容燦爛,拱了拱手:“那你忙,我告辭了.”

轉身走到門口,一隻腳踏到門檻外,突然回頭問道:“宮裡誰喜歡鳥雀?”

“父親.”

蘇子誠下意識的答道。

李小么莞然而笑:“怪不得,聚繡宮裡到處掛的都是鳥籠子,對著碑拓叫的熱鬧非凡.”

蘇子誠怔了瞬間,有些哭笑不得,’對著碑拓叫的熱鬧’,這叫什麼話?看著李小么輕鬆的往垂花門出去,蘇子誠轉頭吩咐東平:“叫長近.”

片刻功夫,長近進來,蘇子誠屏退眾小廝,低聲吩咐道:“聚繡宮有個粗使內侍,叫趙興,十五六歲年紀,去查清楚,什麼時候進的宮,誰引薦的,家裡還有什麼人,還有……算了,先查這個,越快越好.”

長近垂手答應退出。

蘇子誠吩咐換了衣服,出門往寧王府去了。

到了寧王府,蘇子誠屏退眾人,將那粒金福豆託給蘇子義,低聲將李小么的話說了:“……我已經讓長近去查這個趙興的底細了,要是小么聽的不錯,父親這咳病只怕是有人要瞞到底了,我本來想讓人去查一查藥局這兩年進上的藥材,可轉念一想,藥局進上的都是明面上的,如今後宮都在郭後治下,根本就查無可查!或者……”“嗯,”蘇子義看了幾眼金福豆,遞還給蘇子誠,揹著手來回走了兩趟,頓住,看著蘇子誠低低感慨:“這位李姑娘,心思之巧,令人佩服,看來讓她頂著呂先生力薦的名頭過到明處,這一步倒是走對了,往後讓她多在各家走動走動,唉!”

蘇子義嘆了口氣,看著蘇子誠苦笑道:“當年母親挑尉氏時,就嫌她過於端方,我當時還不服氣,現在看看這位李姑娘……還是母親說的對.”

“大嫂有大嫂的好處,小么……聰明天成,她是個異數.”

蘇子誠含糊的勸著蘇子義。

蘇子義出神的望著窗外,半晌,才轉頭看著蘇子誠道:“郭家,不足懼,父親雖性子柔軟,可並不糊塗,他疼愛三弟,自然知道怎麼樣才是真正為了他好,我只是不想傷了父親的心.”

蘇子誠沉默的點了下頭,兩人對坐沉默了好半晌,蘇子誠強笑著轉了話題:“阿若沒什麼事吧?經此一回,要是讓三弟跟著呂豐習學,只怕沒人不願意了.”

“阿若吃點虧也好,我看呂豐倒極好,不亞於呂華.”

蘇子義笑答道。

蘇子誠一臉古怪的看著蘇子義,眨了眨眼睛,想說卻又難住了,這呂豐的不著調,該怎麼才能說清楚?………………轉天就進了臘月,認真算起來,這是李小么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太平年,也是山上諸人這幾年過的頭一個安穩年。

張大姐興致最高,連去了幾趟城外莊子,嫁妝的事也暫時緩了下來。

李小么每天早晚經過街市,都將車窗簾子捲起,興致十足的看著外面一天比一天節味濃重的街情市景。

從宮裡回來沒兩天,南寧就送了包金福豆給李小么,說是王爺的吩咐,留著五爺賞人用,李小么掂了掂金福豆,不客氣的收下了,回來交給紫藤,吩咐她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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