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師和師弟正心情舒暢的說著閒話:“……昨晚上牡丹小姐居然出來跳了一支舞,她可有好一陣子沒出來了,那花牌上也把她名字抹了去,聽說又攀上哪位大老爺了.”

“就是知州嚴大人,嚴大人到任鄭城,我們大帥給他接風,就請了這牡丹小姐助興,誰知道就對上了嚴大人的眼!”

將官師弟不屑的恥笑著:“那個姓嚴的,同進士出身,之前就做過一任縣丞,後來也不知怎的,竟讓他攀上了吳家,聽說還認了乾爹,這才選到這鄭城做了知州,呸!沒見過世面的東西,一個萬人騎的破貨就把他迷住了.”

將官撇著嘴,低低的‘呸’了一聲。

“吳家?哪個吳家?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鏢師好奇的問道。

“還能有哪個吳家?就是吳貴妃孃家!”

將官瞥了師兄一眼,帶著股濃濃的優越答道。

鏢師瞪大眼睛,一聲驚叫,滿臉羨慕:“真是好運道,這樣的好運道!這搭上了吳家,又能認了乾爹,往後可就是平步青雲了!”

“青雲個屁!皇上這把年紀了,身子又不好,還能活幾年?皇上要是……”將官沒敢說出來,只用手指劃了下:“她吳貴妃、他們吳家,那可就……要找條活路都沒有!這往後的長遠風光,那是咱們皇長子的!吳家能風光幾年?我告訴你,我們大帥……”將官猛然咽回了後面的話,下意識的轉頭掃了眼四周。

鏢師陪了滿臉的笑,極力贊同:“可不是!可不是就是這樣!咱們錢大帥往後那可就……”將官抬手止住了鏢師的話:“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不說這個了,師兄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這邊的事,都辦好了沒有?”

“明天就回去,這裡有什麼事,這趟來鄭城,事都託在師弟手上,你這兒了了,我的事就全了了,走,咱們去紅香樓樂哈一晚上去,說不定那牡丹小姐今天還能出來跳一曲,如今雖說沾不到身子,看一看也好.”

鏢師輕鬆的笑道。

“她如今哪肯天天出來?昨天出來,我估摸著是有什麼大人物去了紅香樓,如今的牡丹小姐,身價可不一般了,你也不是沒沾過她,不過就是那樣.”

將官師弟帶著股子見多識廣的不屑,稍稍往鏢師那邊俯過去,曖昧的低語道。

鏢師跟著色色的笑著,身子也往將官那邊探過去:“還真就那麼回事!那牡丹,我還真花大價錢嘗過一回,也就那樣,那紅香樓裡頭,咱也玩過十上八個了,還是小桃仙夠味,什麼花樣都能玩出來,要不,現在就過去玩玩?”

將官師弟眉梢飛揚,點著頭,一口喝完了碗裡的茶,鏢師結了帳,兩人起身,愉快的說笑著,出門往紅香樓方向走去。

魏水生和李小么結了帳,跟了出去。

李宗貴大聲抱怨著弟弟如何喝壞了肚子,也結了帳,跟在後面,從另一條街繞著路往紅香樓奔去。

“那個,多長時候能發作?”

魏水生眼角瞄著鏢師和將官,低聲問李小么。

李小么心虛的輕輕咳了兩聲:“說是一個時辰後,不過,那個量,我有點拿不準,再說,也不知道貴子哥倒進去多少.”

魏水生被李小么的話悶了好大一會兒,一個時辰,這才不到兩刻鐘,還早著呢,只怕在紅香樓裡要坐上大半個時辰了,那個地方,讓人渾身不自在。

“等會兒,咱們別進去了,對面有家分茶鋪子,咱們到那裡坐坐,約摸著到了時辰,再過去看看,萬一沒成,就算要動手,也得等到後半夜,等會兒別進去了.”

魏水生低聲說道。

李小么斜睇著魏水生,彎著眼睛笑了好一會兒,才點著頭,認真的說道:“好,我聽水生哥的.”

魏水生鬆了口氣,輕輕拍了下李小么的頭,兩個人看著鏢師和師弟進了紅香樓,轉身進了對面的分茶鋪子,找了個視線開闊的位子,要了幾個菜,李小么一邊慢慢啃著羊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魏水生說著閒話,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著對面的紅香樓。

不大會兒,李宗貴和張狗子也趕過來了,兩人直接去紅香樓後面的偏門守著去了。

幾隻羊蹄,李小么啃了小半個時辰,又細細吃了半盤燒雞腳,對面紅香樓還是一片紅火熱鬧,一片好的不能再好的紅火熱鬧。

魏水生轉頭看著分茶鋪子一角放著的沙漏,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魏水生下意識的摸了摸靴筒裡的匕首,算著時候,再怎麼著也該出來了,昨天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出來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難不成這勾欄裡還能過夜?正煩亂間,對面紅香樓裡響起一片驚叫,驚叫聲中,幾個綠帽白衫的幫閒疾奔出來,往府衙方向奔去。

李小么興奮的一下子就要竄起來,魏水生伸手拉住她,眼看著分茶鋪子裡的人都站起來看熱鬧去了,兩人才起身,不前不後的擠在人群中,往紅香樓湧過去,熱情的看起了熱鬧。

兩個人擠在人群裡,李小么伸長脖子,一邊往裡擠,一邊凝神聽著人群中亂七八糟的議論,聽來聽去,除了聽說樓裡象是死了人,旁的,根本聽不出什麼來。

李小么拉著魏水生,在人群中如游魚般擠到最前面,掂著腳尖,往裡張望。

裡面人影亂動,原本正尋歡取樂的有錢人有些站在樓上往樓下張望,看著熱鬧,有些卻趕緊往外擠出去,以遠離這是非之地。

李小么拉著魏水生,抬了抬下巴示意,“咱們進去看看.”

魏水生稍稍猶豫了下,沒等他點頭,李小么已經瞄著左右,拉著魏水生,看著幾個人從紅香樓裡出來,急忙迎上去,一進一出,從門邊上擠了進去,一路沿著牆角燈籠下的黑暗,飛快跑進了正廳。

廳裡零零落落站著不少膽大的看熱鬧人,李小么拉著魏水生,一點點往眾人目光看著的方向挪去,一直挪到通往後院的迴廊。

迴廊門口站著個幫閒,客氣的往回擋著看熱鬧的膽大者,魏水生拉住李小么,不再往前擠,兩人挪到一個半人高的花架旁站住,和眾人一起,等著府衙裡的差役過來。

過了將近兩刻鐘,外面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鄭城捕快頭兒趙捕頭帽子歪在一邊,頭上冒著熱氣,緊跟在一個綠帽白衫的幫閒後頭,帶著三四個衙役和仵作,直奔進來。

紅香樓內一片騷動,站在旁邊等著看個究竟的膽大者立刻緊跟在衙役後頭,一湧而入。

魏水生護著李小么,衝在前面,利落的跟著人群湧了進去。

轉個彎,一排雕樑畫棟的寬廊廂房,廊下站滿了寒瑟瑟的女娼,中間一間廂房房門大開,三四個衣履不整的女娼散著頭髮,渾身顫抖的擠在門口。

趙捕頭在幾個女娼面前停住,神情嚴肅的上下打量著一番,威嚴的’哼’了一聲,吩咐一個衙役看著四人,自己帶人進了屋。

衙役擋在門口,李小么和魏水生只好站在廊下,伸長脖子,緊張焦急的探頭往裡張望,到底是不是那個鏢師?看樣子這人必定是死了,到底怎麼死的?要是能親眼看看就好了,聽說這博落回中毒,是傷到心臟的,若能象心痺那樣的死法……也不知道這個世間的仵作能不能看出不對來,畢竟是中毒……李小么緊緊抿著嘴唇,心裡翻騰著越想越遠。

這回,沒過多大會兒,站在廂房門口的幫閒就往外傳出了閒話,這人,是馬上風死的,當真是風流快活死了。

外頭的人群鬨然議論起來,又是叫又是笑,這馬上風,聽說的多,親眼見到的,還真是頭一回,看來這人,是去做了快活風流鬼了,李小么眨著眼睛,轉頭看向魏水生,想笑可又覺得實在太過詭異,她倒沒想到這時辰卡得這樣……正正好,魏水生輕輕捏了捏李小么的肩膀,示意她再看看,這沒看到人,誰知道死的是不是那個鏢師。

幾個幫閒很快用白布抬著裹得緊緊的兩個人出來,後頭一個衙役,抱著一抱衣服,趙捕頭陰沉著臉,揹著手跟在最後。

李小么一眼就看到那身顯眼異常的將官服,將官服中,夾著件黑綢衣服,那鏢師穿的就是這樣的黑綢衣褲、李小么和魏水生同時鬆了口氣,慢慢擠出人群,在紅香樓門口看到李宗貴和張狗子,悄悄打了招呼,一前一後往腳店回去。

第二天,幾個人沒急著回去筆架山,孫二當家和姜順才出去在府衙門口守了一上午。

反正那天在府衙門口等著看熱鬧的閒人也多,兩人混在中間直看了一上午的熱鬧,看著鏢局去了幾個人,抬著口薄皮棺材,又抬了出來。

將近中午,來了一名將官和幾個小校,到旁邊的棺材店裡現買了棺木,到裡頭裝了人,僱了輛車拉走了。

李小么和魏水生商量著,乾脆又住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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