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么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先看了卷宗、見了人再說下一步的事。

水巖見李小么沒再有什麼事,也不耽誤,起身拱手告辭:“我這就回去讓人送卷宗過來,要是能救水桐堂姐一命,水巖日後必有重謝!”

“水爺客氣了.”

李小么將水巖送到門口,看著他大步出垂花門,轉身回來,靠在榻上悶悶的想出了神。

要是這事真是這樣,這水桐也是遇人不淑,可憐還要擔著惡妒的罵名。

小丫頭輕手輕腳的收拾了杯碟下去,重又換了杯熱茶端上來,李小么端起杯子,卻沒喝茶,只怔神的看著窗外出神。

午後,蘇子誠帶人去了虎威軍營地,李小么悄悄託了南寧,讓他幫著留神看看大哥他們如何,南寧滿口答應。

李小么理完那些五花八門的摺子,早早回到柳樹衚衕。

剛進了門沒多大會兒,紫藤進來稟報:“五爺,水二爺剛打發人遞了句話過來,說他得了些好茶,明天午後想請五爺嘗一嘗.”

李小么’噢’了一聲算是知道了,看來他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午後就能過去看水桐。

晚上,天都黑透了,呂豐才回到柳樹衚衕,也不回去百草園,徑直進了半畝園,穿過垂花門,見紫藤掀簾出來,急忙吩咐趕緊給他弄些飯菜來,餓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掀簾進屋,轉頭找到歪在南窗炕上看書的李小么,兩步過去,側身坐到炕上,眉飛色舞的說道:“這主意你怎麼想出來的?哈哈!太有意思了!我最喜歡看你整人,想別人之未想,這熱鬧看得太可樂了!”

“你看到什麼了?”

李小么放下手裡的書問道。

呂豐接過喜容遞過的帕子擦了手,接過茶一飲而進,踢了鞋盤膝坐到炕上,一幅說書的架勢:“從今天一早就有樂子看,你沒看到,劉明義,就是又瘦又高,渾身上下只剩骨頭的那個,整天寶貝的不得了的那把大鬍子,燒了!哈哈!說是生火的時候燒著的!這下巴,這裡,全是水泡,紅通通亮晶晶明晃晃,你想想!那張陰測測的馬臉,配上下巴這一片紅豔豔的水泡,太可樂了!我和張狗子兩個,挑了人最多的一撥跟在後面看熱鬧,這一幫七八個,還真去了東市,七八件長衫戳在那裡,要多礙眼有多礙眼!後來那個俞遠山一聲不吭的離了眾人,張狗子跟過去,後來說他竟然尋了家梁地客商開的鋪子,討了筆墨,那掌櫃還讓人搬了桌子椅子放在鋪子門口,俞遠山一天竟還真幫人寫了五六封信,掙錢了幾十個大錢.”

李小么驚訝不已:“這個俞遠山倒是個難得的.”

“賣個字就叫難得?”

呂豐嗤之一鼻。

李小么看著他沒有接話,只示意他接著說,跟他這種紈絝解釋不通這個的。

呂豐又喝了杯茶,笑嘻嘻的接著說道:“剩下的那幾個蠢貨,就那麼傻呵呵的站在街角,除了礙眼礙事沒別的用了,一群呆頭鵝!我找了家茶坊,坐窗下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

等到張狗子回來說那個俞遠山支了賣字攤兒,已經賣了頭一份字了,這班蠢貨還是那麼傻站著,我可沒功夫看一幫傻子站樁,就和張狗子找別的熱鬧去看。

先去了那劉明義的住處,老貨果然躺在屋裡,虧他能躺得住!那屋子裡真是臭不可聞,一條窗戶縫都能燻死人!那個趙玉先也在,在屋簷下撅著屁股生火,沒見過那麼笨的,我和張狗子看了兩刻多鐘,那火硬是沒生著!後來實在不耐煩就走了。

旁的幾個沒在屋裡,沒找到去哪兒了,我們倆就又轉回到東市,那個俞遠山倒沒只顧著自己,自己到字攤邊上的小攤上吃了碗麵,給那幾個人一人買了一隻胡餅送過去,小五,你沒看到那幾個人那吃相!一個一個,噎得脖子伸得比鵝還長,差一點沒噎死,真是斯文掃地!不過餓了一天,至於麼?”

李小么坐直身子,正要說話,海棠帶著紅桔、櫻桃託著飯菜送進來。

呂豐話也顧不得說了,盯著幾個丫頭擺好碗筷,自己動手盛了碗湯幾口喝了,端起碗大口吃起來,風捲殘雲將菜吃了大半,才放下碗筷,撫著肚子舒服的嘆了口氣:“嗯,吃好了!”

李小么笑得眼睛彎著,慢吞吞的問道:“你才餓了多少時候?不過晚吃了一會兒就這樣了,那些俘官,可是從昨天中午就沒吃過東西了.”

呂豐挑著眉梢正要說話,李小么轉頭吩咐紫藤:“看看張狗子和趙六順吃過飯沒有,要是吃好了,讓他們過來一趟.”

紫藤答應一聲,親自出去傳話去了。

呂豐不解的看著李小么,李小么嘆了口氣解釋道:“那些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哪受過這樣的苦楚?今天晚上得挨個看一遍去,別真餓死了.”

呂豐聽了急忙跳下炕,興奮的大包大攬,“你叫張狗子就這事?不用叫進來了,我去找他,這就去看看,你放心,有我呢!餓死還有什麼意思?你必定還有後手,哈哈,好戲還在後頭!不用吩咐別人,你只管說,我去!”

李小么無語的看著呂豐,看人狼狽相、起鬨架秧子,是他最大的樂趣所在!“還有別的沒有?要沒有我走了,唉,對了,差點忘了,我告訴你,東市前的馬橋街上,有家羊肉鋪子,酥燉羊蹄,說是一絕!我要了一碟嘗過了,真是絕味,本來想帶些給你,可惜他家一天就賣一小鍋,沒了,我付了錢,把明天的一鍋全買了,明天一早做好了就送過來.”

呂豐氣宇飛揚的說道。

李小么笑著謝道:“多謝你,吃點東西還能掂記著我,還是得讓張狗子進來,我得讓他明天帶著這些人找份活幹去,跟你可說不明白.”

李小么看著呂豐一臉的不服,輕輕笑著問道:“我要替這些人找份既能做得了,可這活又是他們之前想都想不出的活計,你說說,做什麼合適?”

呂豐兩隻眉毛高高抬起,把額頭抬得一片皺紋,想了半晌,看著李小么,遲疑的說道:“勾欄的幫閒?”

李小么睜大眼睛,’噗’的大笑的歪到了一邊,一邊笑一邊指著呂豐:“這主意,真是好!真好!他們要是不肯做張狗子給找的活,就讓他們跟你走,去做這勾欄的幫閒去,戴上翠綠帽子,穿上翠綠衣衫!要多風流有多風流!”

呂豐也跟著哈哈大笑:“這活哪兒不好了?除了這個,哪還有什麼又做得了、又想不出的活了?”

兩人說笑間,紫藤在外間稟報,張狗子已經在院門口候著了。

李小么下了炕,披了斗篷,出來外院花廳,叫了張狗子進來吩咐道:“讓張大廚熬些濃粥帶上,晚上你和呂爺、趙六順三個,挨個看一遍那些人,要是有餓倒的,喂他喝碗粥,再看看有病倒的沒有,明天早上,把這些人留一留,你帶著他們,到魚團、肉市這些地方找份打雜的活幹幹.”

張狗子眨了眨眼,看著李小么道:“五爺,魚團那活,那腥氣,一般人受不了,還有肉市,打雜的活都是給殺豬的打下手,拿盆接血、拽個豬腿什麼的,滿地都是豬糞,太醃髒了!那些個人,能讀書會寫字的,不如給他們找份抄書的活,做個傭書匠指定行!”

李小么‘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呂豐已經搶過了話頭:“笨了吧!你當你們五爺有這個好心幫他們找活?她就是要看熱鬧!越熱鬧越好!做傭書匠還有什麼熱鬧看?不嫌髒,只嫌不髒,那個,讓他們去做……你說那個倒馬桶的,叫什麼夜香行?讓他們刷馬桶去!”

“夜香行可是穩嫌不賠的好買賣,哪條街歸誰,都是把定的,他們想幹還沒路子呢!”

張狗子一句話呂豐頂了回去。

李小么不理會呂豐,只看著張狗子解釋道:“呂爺說的有一句還是對的,不嫌髒,只嫌不髒,就是類似魚團、肉行這樣的雜活,要是他們不肯做,就交給呂爺,讓呂爺帶他們去勾欄做幫閒去好了.”

“是!”

張狗子利落的一聲答應,呂豐急不可耐的衝李小么拱拱手,推著張狗子往外走,他急著去看那些餓暈在床上的官員們,最好那個劉明義也能噎得脖子比鵝長!呂豐等人一直忙到大半夜,總算把十九個人過了一遍,把幾個餓得已經認不出人的官員喂個大半飽,又將喝了一天生水、拉肚子拉得到處都是的趙玉先用門板抬回來,連夜請了大夫診治喂藥。

第二天一早,呂豐熬不住,呼呼大睡。

張狗子和趙六順紅著眼睛點了卯,將李小么的吩咐說了,眾人中,除了病倒的趙玉先,只有俞遠山站出來,說要自己找活做,張狗子乾脆的揮手答應了,轉頭看著其餘的人:“還有誰要自己找活的沒有?先說明白了,我們五爺替你們找活,就這一回,過了這村,可沒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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