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府以太平府的時尚為時尚,可惜總要慢上半拍一拍的,羅大帶來的那些去年太平府的流行花樣,今年正好流行到開平府。

自己在太平府得好好看看,秋天就要織明年的款式了,嗯,往年在太平府也沒留意過,這太平府的時尚,又是最先看哪一處,這回去得好好留心留心,看看有什麼法子想沒有,自己這織坊要是想做大做好,就不能總跟在別人後頭……李小么正思量斟酌,車子頓了下,停住了,婆子掀起簾子,李小么忙伸手取過斗篷穿上,跳下了車。

轉進月亮門走了十來步,李小么突然停住,發起了呆,要不要去和範先生說一聲呢,自己這一走,怎麼也得小半年,家裡要是有什麼事……大哥他們那邊,還有水生哥考武舉的事,還是得範先生操心留意才行,嗯,只說去梁地,範先生是個聰明人。

李小么想著,轉身往角門處走去,穿過角門,一路急走,進了範先生的院子。

範先生正歪在南窗下的炕上品著茶,看著本書,見李小么進來,緩緩直起身子笑著讓道:“小么來了,快坐,嚐嚐我新買的這茶.”

李小么去了斗篷,不客氣的跳到炕上坐下,自己取杯子倒了茶,端起來仔細品了品,笑著問道:“先生又去揀漏了?這茶味不錯.”

說著,伸手掀起壺蓋看了看,笑起來:“果然是碎茶葉,這是明前?”

“嗯!小么這嘴巴就是刁,你大哥喝了半天也沒品出味兒來!我吩咐老常了,以後你大哥來,就泡大碗茶給他喝.”

範先生看起來心情很好。

李小么笑起來:“大哥還算好的,好歹能喝出這是茶葉,二槐哥乾脆柳葉茶葉都不分的,反正都是解渴的苦味,有什麼分別?!”

李小么學著李二槐的聲音。

範先生連連點頭:“二槐來,不用說,老常就上高末兒了!”

兩人一起笑起來,李小么又喝了一杯茶,看著範先生道:“先生,我明天晚上要隨王爺啟程去梁地,梁地有些不太平,這一去,只怕要小半年,家裡要是有什麼事,就煩先生多費心了.”

範先生驚訝的放下杯子,坐直身子看著李小么,思量了片刻反問道:“梁地不太平?怎麼沒聽到什麼信兒?”

“我也是剛得了信兒,哪能一直太平的?”

李小么含糊了一句,立刻轉了話題:“我和王爺過去,梁先生就不去了,王爺留他在開平府照應恩科的事,水生哥也不用再另外找先生……”李小么話音沒落,院子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婆子滿頭是汗的跑進來,老常頭趕緊迎到院子外,說了一句話,就趕緊轉身帶著婆子進來。

婆子進了屋,匆匆見著禮,喘著粗氣衝著李小么稟報:“五爺,南寧南爺來了,說有要緊的事要跟您稟報,看樣子急的很,張嬤嬤想著五爺也許在這裡,讓我過來找五爺,五爺……”不等婆子說完,李小么已經跳下炕,伸手抓起斗篷,轉頭和範先生道:“我出去看看,一會兒再回來和先生接著說話.”

範先生忙揮手示意李小么快去。

李小么一邊穿著斗篷,一邊疾步出了門,婆子一路小跑著緊跟在後面。

李小么趕到二門,南寧正著急的張望,見李小么過來,急走幾步上前見了禮。

李小么屏退婆子,南寧帶笑稟報:“五爺,爺讓我趕緊過來跟五爺說一聲,梁先生明天也跟著一起啟程去梁地,後天趕往南越,爺說教導魏二爺兵法策略的事,他想請靖江侯代勞,爺說了,侯爺的文章比梁先生更好,五爺看合不合適?”

南寧連說帶笑,看著李小么等著她的回話,李小么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忙笑應道:“那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要是五爺覺得好,爺說他這會兒就帶魏二爺走一趟靖江侯府,把拜師禮行了,不知道魏二爺這會兒在沒在,要是在,我這就接他過去,和爺一起去趟靖江侯府上.”

南寧接著說道。

李小么忙招手叫過站的遠遠的婆子過來,“二爺在沒在家?”

“回五爺,在呢!”

“趕緊去找二爺,就說我說的,讓他收拾收拾,這會兒要跟王爺去趟靖江侯府拜師,對了,讓他別忘了寫份拜師帖子.”

“帖子不用了,我來前爺已經吩咐東平去準備了,拜師的帖子連帶拜師禮,都準備了,事出倉促,就怕這邊臨時準備來不及.”

南寧忙跟了一句。

李小么答應一聲,躊躇了片刻,看著南寧笑道:“你在這裡稍等下,我進去一趟好了,免得下人們傳話不清,倒耽誤了功夫.”

南寧忙躬身答應了,李小么抱著斗篷,往藕園急步跑過去。

魏水生正在院子裡練劍,見李小么一路跑進來,急忙收了勢,幾步迎過來,一把扶住她,關切的問道:“出什麼事了?急成這樣?”

“沒什麼事,好事,趕緊換身乾淨衣服,快去,把二爺那件天青綢長衫拿出來,還有那件靛藍素綢麵灰鼠裡斗篷,快,準備熱水,讓二爺洗一洗.”

李小么答了魏水生一句話,就轉頭一迭連聲的吩咐藕院的婆子,婆子急忙答應了,奔進去忙了。

李小么看著婆子跑進來,才轉頭看著魏水生,笑盈盈道:“是這樣,我和梁先生明天要跟著王爺去梁地,這一去只怕要小半年才能回來,你就沒法再跟著梁先生學寫文章了,王爺說靖江侯也是文章大家,要帶你去拜在靖江侯門下學文章,這會兒就過去靖江侯府拜師,南寧在二門外等著呢,天色也不早了,所以得趕緊些.”

魏水生聽的有些楞神,片刻反應過來急忙問道:“梁地出什麼事了?明天就啟程,怎麼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能有什麼事,梁地新併入北平,有些個亂子也是常理,按理說晚幾天啟程也行,不過王爺就是那樣的脾氣,貴人麼,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早一天啟程晚一天啟程也沒什麼區別,你趕緊進去洗一洗,換了衣服趕緊跟南寧過去,靖江侯性子隨和,專注學問,能跟他學學也是好事.”

李小么推著魏水生進了屋,拉了張椅子坐下等他。

魏水生換了衣服出來,和李小么一起到了二門裡,和南寧騎馬走了。

李小么長長鬆了口氣,笑眯眯的又往範先生院子裡過去。

水生哥能拜到靖江侯門下,這樣的好事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李小么重又坐到範先生屋裡的炕上,連倒了兩杯茶喝了,長長的舒了口氣,接著剛才的話道:“剛才是南寧過來傳了王爺的話,又有變化,梁先生也要跟著去梁地,王爺另外替水生哥找了靖江侯做先生學習文章,這會兒水生哥已經跟著南寧過去梁王府,今天就跟王爺一起,走一趟靖江侯府拜師.”

範先生眼睛亮了,“這可是極好的事!你不知道,這出仕為官,最講究出身師承,一甲不去說它,就狀元、探花和榜眼三人,這是難得之極的榮光,非常人能受之,這二甲和三甲兩榜上的出身,那就差得多了!”

範先生說著,感慨萬千起來:“唉!黃榜一出,這出身就釘在身上,再也改不了了,哪怕你往後做了丞相,同進士還是同進士,這出身一條照樣讓人瞧不起,自然同進士也做不到丞相這份上,既科舉,一定要考個進士出身!”

李小么瞄著突然感慨不已的範先生,挑起一根眉毛,斜著範先生,慢吞吞的問道:“先生當年考了幾甲?”

範先生一口氣窒在喉嚨裡,半晌才悶聲道:“三甲頭名.”

李小么長長的’噢’了一聲。

範先生重重拍著炕幾,恨恨道:“這又說到師承上,我自小苦讀,想當年也是解元出身,可自窮鄉僻壤一路考出來,哪有機會拜在那些名士大員門下?同進士出身,又失於師承無靠,為官十數年,苦不堪言!唉!”

範先生鬱悶異常的又嘆了口氣。

李小么默然看著他。

範先生連嘆了幾口氣,嘆出了些悶氣,擺著手道:“不提這個了,怎麼說著水生的事,竟偏到這兒來了,人老話多!水生功夫好,武舉是兵部主持,本來就是七成看功夫,三成看文章,水生如今拜在水氏門下,這一科,一甲不敢說,一個二甲是穩穩的了,這是好事!好事!水生中了舉,往後他們兄弟在軍中也算真正安穩下來了.”

李小么點了下頭表示了自己的贊同。

範先生長舒了口氣,往後靠得舒服些,看著笑眯眯的李小么,突然問道:“水生中了舉,下一步如何打算?”

“再給水生哥結門好親,你也說過,水生哥天資好,建功立業不過早晚的事.”

李小么眯眯笑著道:“至於大哥,我的打算,一時半會的,不讓水生哥和大哥分開,兄弟間相互照應,先掙些功勞回來,再各自打算,這也是水生哥的意思,只是還沒和大哥商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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