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笑問道:“五爺這趟來,是要看看咱們這院裡的姑娘,還是……”“雜劇排的怎麼樣了?”

李小么打斷了落雁的話,問了句。

落雁一聽,立刻眉飛色舞:“五爺走前留的那出雜劇排得差不多了,後頭從淮南路遞過來的那出,也排出大半了,五爺別嫌慢,您給的那本子,就是個話本,曲牌、動作什麼的都沒有,這還得請人細細的配上,這中間極吃功夫……”“這已經很快了,把那出排好的讓人演給我看看.”

李小么打斷落雁的話笑道。

落雁鬆了口氣,爽快的答應一聲,引著李小么轉了兩三個彎,進了一處環境清幽的暖閣笑道:“五爺先歇一歇喝杯茶,我這就讓她們過來演給五爺看.”

李小么點頭,走到門口對面,伸手推開虛掩的雕花門,對面十來步遠,是油漆鮮明、嶄新的兩層戲臺。

李小么往前走了兩步,仰頭仔細打量著戲臺,這戲臺上下兩層,下面一層三面洞開,正對著自己的,是一架頂天立地的木板屏風,二樓縮排去不少,上下兩層之間看不到樓梯,看來這戲臺是專為演鬼神戲那種從天而降的戲碼做的。

李小么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暖閣,歪在正對著戲臺的榻上,接過紫藤遞過的茶,抿了一口吩咐道:“我有點餓了,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沒有.”

紫藤忙答應一聲,吩咐流雲用心侍候著,自己和金環一起往廚房過去。

李小么在綠翠院出神的看完了新排的這出雜劇,眼看著天色傍晚,才出來回去了柳樹衚衕。

……………………第二天是蘇子義設家宴給蘇子誠和李小么慶功,並沒有請其它人,寧王妃尉氏和蘇碧若也陪在席上,這一趟,蘇碧若倒沒鬧出什麼事來,只是席沒過半,就哼哼嘰嘰的尋著藉口告退出去了,蘇子義也不管她,寧王妃跟出去細細囑咐了無數句才轉回來。

酒過三巡,蘇子義看著蘇子誠,笑道:“你酒多了,讓你嫂子帶你去淨淨臉,換換衣服.”

蘇子誠看著李小么,遲疑的站起來,卻不肯挪步子。

蘇子義溫和笑道:“趕緊去吧,放心,不過酒多了,沒事.”

李小么安然的微笑著,低頭喝著茶,並不看蘇子誠。

蘇子誠站了片刻,轉身跟著尉氏出了花廳。

蘇子義看著蘇子誠下了臺階走遠了,才收回目光看向仍舊喝著茶的李小么,正要說話,李小么抬頭看著他笑道:“是要說梁王爺的親事麼?”

蘇子義意外了下,隨即笑道:“小五是個乾脆人,就是這事.”

“這是王爺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再說,我和梁王爺說過了,過了年就過去淮南路常住,那裡要做的事多,等淮南路各家生意上了正軌,我還想跟著海船隊出趟海,看看海外的情形,聽說海外富庶之地極多,往後北平的水軍建起來,若有可能,就到那些地方練練兵,王爺想想,可不是比什麼都好?”

李小么意態閒適,彷彿家常聊天般和蘇子義說著自己的打算。

蘇子義又是意外又是驚訝又是怔神,看著李小么,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李小么說完話,端起杯子喝著茶,兩人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蘇子義嘆了口氣,看著李小么低聲問道:“那二郎?他對你……”“他還年青,小孩子脾氣,那小孩子喜歡哪樣玩具吃食,要是拿不到,要哭要鬧要難過,不過也就那一陣子,過後也就丟開了,再過上半年一年,縱然記得,也淡得連自己也看不清楚了,人,不都是這樣麼?”

李小么聲音平平板板,話語裡卻透著無數的冷酷和淡漠。

蘇子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半晌,才重重嘆了口氣問道:“魏水生的婚禮是十月二十六?”

“嗯.”

李小么看了眼蘇子義,只’嗯’了一聲並不多言。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各自垂頭喝著茶,枯坐了小半刻鐘,蘇子誠換了件淡黃織錦緞長衫,急步進了花廳,滿眼探究和擔憂的看看李小么,又看看蘇子義。

尉氏也跟在後面進來,李小么緩緩站起來曲膝笑道:“今天多謝寧王爺和寧王妃愛惜款待,小五先告退了.”

蘇子誠忙跟在李小么後面站起來拱手道:“大哥大嫂,我還有事,也告辭了.”

蘇子義虛留了兩句,和尉氏一起將兩人送到二門,看著兩人上車上馬出了大門,才一齊轉回去。

李小么的車子轉了個彎,車子頓住,蘇子誠探頭進來道:“小么,我有話……有急事跟你說,先到我府停一停?”

李小么想了想,點頭。

蘇子誠放下簾子,吩咐了車伕,車子一徑進了梁王府二門。

李小么將車簾高高掀起掛好,也不下車,端坐在車裡,看著蘇子誠等他開口。

蘇子誠左右看了看,見眾小廝、婆子已經遠遠退避到月亮門外,往車子靠近了兩步,見李小么根本沒有下車的意思,只好又往前走了兩步,拈量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大哥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他跟我有什麼好說的.”

李小么乾脆的答道。

蘇子誠一時語塞,直直看著李小么,半晌才困澀艱難的開口道:“大哥和我說……和郭家的聯姻,我不想……真不願意,小么你知道……你看?”

李小么眼眶下意識的縮了縮,眯著眼睛看著蘇子誠笑道:“王爺跟我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蘇子誠見李小么眼睛眯了起來,被她眼裡的冷然盯著渾身發寒,忙解釋道:“小么,我跟你說,是想跟你商量……”“王爺要聯姻,跟我商量什麼?是要我幫你娶,還是替你嫁?王爺,我入你麾下,做的是幕僚,不是你後院的內務府管事,也不是你屋裡的管事嬤嬤,你要娶誰嫁誰,不是你自己的事麼?不是你們蘇家和郭家的事麼?怎麼一遍遍都擾到我這裡了?難不成王爺的意思是你成了親,我就得削髮做姑子以示慶賀?那你還是收了這份心,省省吧,我李小么就愛這華服美食、俊男倩女的世俗享受,就是要活的風流自在!這天下大著呢,天大地大,你看著,我李小么在哪兒都能活得搖曳生姿、舒服自在!”

李小么突然收了口,自己怎麼語無倫次起來?這說的都是什麼話!怎麼象個怨婦?李小么懊惱的咬了咬嘴唇,看著蘇子誠恭喜道:“王爺也不小了,早該成親!恭喜王爺!”

說著,揚聲叫著自己的車伕和隨車的婆子,高聲吩咐回去。

蘇子誠楞楞直直的呆站著,看著車子出了門,還是呆站著,直呆站了大半天,才緩緩轉身進了月亮門,腿腳僵硬的走了幾十步,突然停住步子,拔出隨身的短劍,狂暴的砍向身邊的花草樹木。

李小么回到柳樹衚衕,在二門裡下了車,徑直回到半畝園吩咐道:“我累了,誰來也不見!”

紫藤遲疑了下,低聲說道:“天師府有個管事,一大早就過來候著姑娘了,說是呂大爺臨行前吩咐他留在這裡,等著見姑娘的,我讓他先回去,明兒再來?”

李小么垂著眼簾發了一會兒呆,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紫藤答應一聲,吩咐喜容過去傳話。

婆子引著管事進到半畝園時,李小么已經端坐在外院花廳裡候著了,管事幹脆利落的上前見了禮,也不多轉彎抹角,從懷裡取了只荷包捧舉過去,直截了當的笑道:“姑娘,大爺臨行前吩咐小的候著姑娘回來,把這個荷包親手交給姑娘.”

李小么沒有接荷包,只看著管事問道:“這是什麼?”

“回姑娘,荷包裡就一枚印章,這樣的印章,呂家一共有三枚,老太爺身邊一枚,我們老爺身邊有一枚,這一枚原是大爺隨身攜帶的,憑這枚印章,可以到呂氏產業裡隨意調動銀錢。

大爺說,這枚印章往後就留在姑娘身邊,姑娘若有什麼事,用起來也便當.”

管事的話說的極直接明白。

李小么聽得心裡跳了好幾跳,怪不得這呂華十八九歲時就能代父親管理整個呂家,單是這份氣度就讓人心折!“大爺厚愛,只是這枚印章太過要緊,放我這裡不妥,你還是小心帶回去交還給你們大爺吧,替我跟大爺致個謝,往後若有機會,我親自去信陽拜見你們老爺和大爺.”

李小么不接荷包,只帶著笑,客氣的推辭道。

管事抬頭看了李小么一眼笑道:“我們大爺規矩重,向來說一不二,大爺的吩咐,借小的十個八個膽,小的也不敢錯了一絲半點,再說,大爺既將這印章送給姑娘收著,姑娘必是擔得起的,請姑娘收下,不然小的在我們大爺那裡可交不了差使,姑娘就當成全小的吧.”

李小么想了想,抬手示意紫藤,紫藤忙上前接過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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