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么眨著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位呂豐師姐。

四方臉,眉毛細淡,眼睛小的就一條縫,不過倒是亮閃閃極其有神,所謂小眼睛聚光?嘴唇很厚很重,鼻子……平淡的讓人注意不到它的存在,面板黑粗,手如蒲扇一般,手指卻短,一身雅緻的鴨蛋青細綾衣裙穿在她身上,不是穿,是裹,直裹得不得不替那衣服透不過氣來。

李小么抬手揉了揉額頭,呂豐忙直起上身解釋道:“我是想請小師姑的,小師姑功夫最好,可父親……咳,小師姑說她有幾件大事,實在走不開。

小師姑挑來挑去,就讓秀雲師妹來了,秀雲師妹功夫好得很,比我只差一點點!”

呂豐伸手比劃著。

說話間,劉秀雲已經將几上的點心掃去過半,又掂了一塊嚥了,轉頭看著呂豐糾正道:“師姐!我比你大,功夫也比你好!是比你好不只一點.”

呂豐面色不變,看著李小么笑道:“小師姑說秀雲師妹心裡靈秀的很,肯定能幫到你,比她過來好,小師姑從來不亂說,我這才帶她過來的.”

李小么笑盈盈的轉頭看著劉秀雲,“你們兩個到底誰功夫好?要不比劃比劃?我還沒看過高手過招呢.”

劉秀雲直起上身,衝呂豐笑道:“老規矩,我讓你三招.”

呂豐顧左右而言它:“這麼熱的天!咱們是客,怎麼說動手就動手?看看你,唉,海棠,給我倒杯酸梅汁,這酸梅汁是你熬的?酸得正好,又清甜,師姐,你也喝一杯嚐嚐?”

李小么笑倒在椅子上.海棠給呂豐倒了杯酸梅汁,青橙也忙倒了一杯託給劉秀雲.劉秀雲用兩根手指小心的捏著杯子把手,皺著眉頭打量著薄如蟬翼的杯子,慢慢抿了一口,看著李小么笑道:“這一代內門弟子裡頭,小師弟功夫不是最差,也差不多了,師父說他資質絕佳絕不吃苦.”

呂豐’哼’了一聲,衝著劉秀雲手裡的杯子努了努嘴道:“那杯子,有銀子也買不著,你拿好了!”

劉秀雲忙抬手去托杯底,兩手錯勁間,杯子把手應聲而開.李小么不敢置信的看著劉秀雲捏在兩指間的小耳朵一樣的把手.劉秀雲扭捏的賠禮道:“我這人,手重,看到這杯子我就擔心,你看,我這手重……”李小么抬手按著額頭,示意青橙接過劉秀雲手裡的杯子,又端水給她淨了手.這手重的能把杯子把手掰下來,她真是聞所末聞,怪不得吃點心那個作派,若不提著氣,象捏暗器一樣捏著點心吃,一下手那點心就得變成粉末四飛五散了!“取只銀盃子來給劉姑娘用.”

李小么吩咐著海棠.海棠正駭然的呆站著,聽了李小么的話,趕緊讓人去取杯子。

李小么這一下午,被呂豐和他這個師姐又驚又笑,直過得光陰似箭,熱鬧無比。

晚上吃了飯,李小么換了身短衣褲,搖著團扇歪在榻上,想起劉秀雲還是樂不可支,有這麼個人在,倒是很有意思,正想著笑著,淡月掀簾進來笑道:“姑娘,劉姑娘來了,說有事要尋姑娘說.”

李小么忙直起身子,一邊示意請她進來,一邊拖著鞋迎出去。

李小么讓著劉秀雲在榻上坐了,淡月上了茶,劉秀雲轉頭看著左右。

李小么忙示意淡月退下。

劉秀雲看著淡月出了門,從懷裡摸出個四周都封著漆印的厚厚的油布包出來,推到李小么面前,笑道:“這是掌門師伯吩咐帶給五爺的,說是大爺和五爺說過.”

李小么立時就明白了,卻伸手按了按油布包,笑問道:“這裡頭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掌門師伯就說極其要緊,要我悄悄給你,一定要親手送到你手裡.”

劉秀雲一臉憨厚的答道。

李小么瞄著她笑問道:“呂豐知道你帶這包東西給我麼?”

劉秀雲看著李小么,連連眨了七八下小眼睛,才圓滑的答道:“我也不知道掌門師伯跟小師弟說了沒有.”

李小么歪著頭,笑盈盈的看了她一會兒,拍著油布包感嘆道:“你師父真是好眼力,慧眼識珠玉.”

劉秀雲嘿嘿笑著沒答李小么的話,站起來,撣了撣衣襟笑道:“我回去啦,這勞什子在懷裡揣著,從離了信陽,我就沒睡踏實過,今晚上,可算能回去睡個好覺了,我走啦!”

說著,也不等李小么答話,甩著手,撲沓著腳步徑直回去了。

李小么沒下榻,看著簾子在劉秀雲身後晃了幾下漸漸靜止了,伸手取了銀裁刀過來,輕輕挑開油布包四周漆封,開啟,又挑開裡面一層漆封,再展開,是整整齊齊一疊船契和上百張身契,這是呂華答應給她的船隊和那些船工。

讓劉秀雲帶過來,卻不讓呂豐知曉,唉,呂豐的不著調,也是讓人沒法放心,這個劉秀雲,看來是個面憨心鬼的,從離了信陽,就沒睡踏實過……呂豐指定夜夜睡得踏實無比!當年她們逃難的時候,只要歇下來,睡得最踏實的指定是二槐,最不踏實的,就是自己。

隔天,李小么和呂豐商量著,讓他帶著劉秀雲先返回開平府,可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好話說盡,呂豐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死活就是不肯,說什麼也要跟李小么一起,要回,那也得一起回!李小么垂頭洩氣,讓劉秀雲自己去開平府尋落雁?算了,還是等秋天和自己一起回去吧,反正也不在乎這幾個月了。

食時前後,蘇子誠的信報準準的又到了。

從蘇子誠離開揚州平蕩淮南路各處起,這信報就是每天食時這一個時辰裡送到,送來一封蘇子誠的信,這信也跟這時辰一樣,開頭必定是平安勿念,然後必定是昨天蕩平了哪一處,必定只一句話,半個字的細節也沒有,最後一句,必定也是一句,估算什麼時候能返回揚州。

李小么頭一天接到信時,糾結了好大一會兒,糾結到最後,到底沒寫回信,只讓信報捎了兩句話:“信已經看了,揚州亦平安。

炎天暑熱,請王爺保重自己.”

這兩句話,就這麼著,配著那信,天天說一遍。

施玉等三人足足忙了小半個月,大體理出了頭緒,三個人湊到一起又忙了一天,細細商議整理出了節略,見了李小么,又商量了大半天,再回去修改。

如此來回了三四趟,總算將這頭一年的竟標規矩定下來了。

李小么細細盤算了一晚上,吩咐施玉統總這竟標的事,將竟標的日子定在王爺回來後,吩咐趙宏志和明潛即刻返回各自轄地,將這事通知給轄地內的富戶商人,凡想要竟標的,那天都可以過來竟一竟。

趙宏志和明潛告退出來,就趕著返回轄地,施玉則忙著召集揚州的富戶商人傳達這竟標的細務等事。

李小么叫趙五哥和張忠義――這張忠義,就是張狗子,如今怎麼說也是響噹噹的大掌櫃了,斯斯文文、有模有樣的和人見了禮,一報名,張狗子!實在不雅相,就求著李小么再給起個名。

正好呂豐在,擋在李小么前頭,非要給張狗子起個名不可。

這上頭,呂豐最捷才不過,一口氣取了好幾個,什麼張尨、張豺舅、張韓盧、張黃耳,張狗子聽的光顧眨眼睛了,李小么一口全給否了,什麼豺舅、黃耳,不還是狗麼?不准他在名裡帶出狗啊犬的意思來。

呂豐腦筋轉的飛快,一口氣又起了一堆,什麼張大義、張忠么、張龐德、張忠義……張狗子一眼就相中了這’忠義’二字。

李小么想想,算了,忠義就忠義吧。

呂豐大樂,乾脆又附送一字:立本。

給張狗子起完名字,呂豐餘興未消,興沖沖尋到趙五哥,一定要給他也改改名,順便再送一字,趙五哥咬死不肯,說他本來在族裡就行五,這名極好,絕不要改,呂豐悻悻然,到底非送了個字’志同’給趙五哥才算作罷。

李小么叫了兩人進來,將酒牌竟標和茶山、鹽田的事說了,吩咐兩人挑著多買幾座茶山,至於鹽田,先竟四五百畝就行,不必多,酒只怕竟家眾多,自己就不插手了。

趙五哥和張忠義領了吩咐出來,先尋了錢會長,將這三件事委婉轉告了。

錢會長和梁地諸富商來前就知道,這趟淮南路,要緊的生意就是酒、茶、鹽三樣,這些日子,早就把這茶和酒這兩樣生意摸了個八八九九,只鹽一樣,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今知道了這竟標的細事和五爺的打算,十來個人足足商量了一夜,才商定了主意,這茶山,五爺既要多買,他們自然要恭敬避讓,這鹽田,五爺要竟四五百畝,他們幾家也定下來,每家竟個千畝左右,跟著五爺必定吃不了虧,至於酒,這是來前各家最垂涎的行當,五爺既然不插手,他們就不客氣了,能竟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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