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王柄德一方死死守住入口,艱難抵抗著王朝軍四萬大軍的攻勢。

城牆高處,是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法壇,文扶鼎換了一身乾淨的黃色道袍,雙手結了一個複雜的手印,將一根點燃的香插在了香爐中,王柄德和虎子一人一把油紙傘,遮住了大半個法壇。

文扶鼎朝東方拜了三拜,沉聲說到:“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要護住香火不滅.”

二人點頭答應後,他直接再次丟出一張符紙,大聲喝道:“有請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附體.”

話音剛落,東方便傳來一聲悶雷,漂浮在前方的符紙應聲化為灰燼。

文扶鼎整個人的神態陡然一變,鬚髮飛舞,神情不怒自威。

一旁的王柄德和趙虎見狀精神一振,以眼前道人的修為,斷然不會像江湖術士那般裝神弄鬼,只可能是真神附體。

文扶鼎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放在了正在砍殺的王柄權身上。

後者在被目光接觸到的一瞬間,頓感芒刺在背,目露駭然地扭過頭看向文老道。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在王柄權心頭湧現。

“不好,快散開.”

王柄權反應極快,一劍推開前方敵軍,直接縱身跳下城頭。

就在他跳下城頭的一瞬間,一道天雷猛然墜地,直接擊打在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

四周士兵不論敵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雷擊波及到,正中心幾人更是當場被劈成焦炭。

“吾有十雷,此乃其一,名玉樞.”

文扶鼎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之後便不再看王柄權,而是轉頭看向已經攻上城牆的王朝軍,隨即一指落下。

“十雷其二,神霄.”

話音被雷聲蓋過,有百餘王朝軍將士頃刻間被天雷擊倒。

王柄權直愣愣站在原地,他沒料到文老道還能有這手,想起剛剛對方口中呼喊的那位正神名諱,王柄權的眼皮止不住直跳,那可是南極長生大帝化身的雷部最高正神啊,就這麼隨隨便便給請下來了?王柄權想到這險些跳腳罵娘,這還打個屁!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文扶鼎又連續放出四五道天雷,這些天雷根本無視地上那些鋼釺,指哪打哪,比外面那座火炮都他娘地準。

當城頭上再無王朝軍時,文扶鼎將目光再度放到了呆呆站在原地的王柄權,後者左右打量一番,企圖尋找躲避的地方,這次他是真慌了。

……文扶鼎周身電光遊走,俯瞰著這個將自己逼至絕境的年輕人,面無表情道:“王爺說過,此地將會是你的葬身之處,貧道深以為然.”

隨即一手指向王柄權。

王柄權見狀汗毛都立起來了,眼見天雷即將落於頭頂,也顧不得丟人,直接一咬牙朝城門方向逃去,並順帶使了一招極不雅觀的驢打滾。

只是閃電速度遠比他想象中要快,之前能躲過一擊,是因為文扶鼎只想震懾一下他,沒有必殺的意思,如今對方下了死手,他這次是如何也躲不過了。

縱使王柄權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可天雷依舊如影隨形,最後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一陣刺眼光芒閃過,王柄權身上飄起縷縷青煙,整個身軀癱軟倒地。

文扶鼎看都沒看他,直接將十道天雷中剩餘的玉晨、太霄、太極三道,扔向王朝軍最為密集的地方,然後轉頭朝王柄德說道:“孽龍已死,王爺再無後顧之憂.”

香爐內的香此時也燒到了末尾,隨著香火燃盡,文扶鼎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降,相比之前的精神矍鑠,此刻萎靡了不少,原本由白轉黑的頭髮也再度變白,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不止。

“道長你……”王柄德驚訝道。

文扶鼎似乎早有預料,面色平靜,盤膝坐於地上,一邊吐納一邊開口道:“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貧道這次請天人降世,損耗了不少壽命.”

之前王朝軍因為一道天雷尚且嚇得士氣渙散,如今文扶鼎不但一口氣放出十道,而且還把他們的主將給劈死了,這讓他們計程車氣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嚴撼山有意振作士氣,可王柄權當著自己的面被劈死,他自己都沒士氣可言,何來鼓舞士氣之說。

這形勢就算兵仙在世,也是難以迴天了。

……王柄權在地上趴了好一會,身上衣衫都被雨水浸透,仍是一動不動,眾人都以為他一命嗚呼了。

小春子一直密切注視著主子,這會好不容易揮劍砍翻前方敵軍,連忙抽身返回王柄權身邊,可就在他觸碰到對方身體的一瞬間,王柄權突然抽搐了一下,小春子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外人皆以為王柄權死了,可小春卻不這麼認為,十道天雷下來,每個位於雷擊中心的人,身體都化作了焦炭,就連身處外圍也沒能倖免,被劈得通體漆黑。

可王柄權卻有些特殊,獨自一人承受了一道天雷,身上卻只是飄出一縷青煙,遠遠看去,臉色還白淨的很。

小春子緊張地看著自家主子,小心翼翼道:“殿下?”

“額……”王柄權先是喉嚨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隨即“噌”地坐了起來,關注此處的人皆是臉上一驚,以為他是詐屍了,正在打坐的文扶鼎更是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張鎮屍符來。

只見王柄權先是扭了扭脖子,然後在小春子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番筋骨,最後“嗝”地一聲,吐出一股青煙。

嚴撼山見狀目露驚喜,趁機振臂高呼道:“王爺自有神佑,不懼天雷,弟兄們,跟我衝!”

本來士氣已近乎渙散的王朝將士個個面露驚喜,重新振奮起來,齊聲吶喊著湧向牆頭。

城頭上的王柄德和虎子面面相覷,隨即一同看向文扶鼎,後者也是滿臉詫異,修道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抗下紫府雷。

……別說他們詫異,就連王柄權自己都納悶。

明明剛才被劈中的一瞬間他感覺心臟都停了,可緊接著丹田之中傳出一股暖意籠罩了全身,那天雷愣是傷不到自己分毫,之後半天沒動,也純屬是被電麻了。

莫非是仙蠱?王柄權腦子裡突然生出個想法。

之前被賴頭和尚種下的仙蠱折磨個半死,幸虧自己有小蠱助陣,才僥倖撿回一條命來,等昏迷了一個月醒來後,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小蠱的蹤跡。

他還為此難過了好久,以為它因公殉職了。

現在想來,小蠱極有可能還藏在自己丹田內,剛才正是它出手……出腿攔下了這致命一擊。

王柄權活動活動筋骨,發現自己並無大礙,直接撿起地上的兵器,重新指向城頭,大聲喊道:“誅殺逆臣王柄德,賞千金,官升三級!”

王朝軍聞言頓時士氣高漲,王柄權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繼續喊道:“殺妖道文扶鼎,賞三千金,官升四級!”

顯然是明目張膽地公報私仇。

牆頭的王柄德倒沒什麼反應,專心打坐吐納的文扶鼎差點破了功,饒是老道人修行幾十載,也忍不住想要罵娘。

……剛才文老道的一通雷法讓王朝軍損失慘重,大家這會都憋著股勁呢,聽聞殺他還有獎賞,一個個立馬紅了眼,前仆後繼朝城牆上湧去。

四萬餘人的混戰,小小的城頭早就放不下了,許多兵丁還沒等看到敵人,便被推下了城頭,當中少有王柄權這般身手的,大多摔了個腦漿迸裂。

戰場也從漸漸城頭擴散到了整個中都府城,大街小巷到處可見揮刀互砍的兵丁。

城中一處巷子中,一個表情略顯陰鬱的年輕人從一名王朝士兵胸口抽出尖刀,他的四周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王朝軍的屍首。

此人正是烏追,那個弒父之後投靠王柄德的水寇幫堂主,不過他現在已經是王柄德手下一名校尉了,負責統領三千水寇幫幫眾。

水寇幫戰力雖無法和王朝軍相比,但經過幾個月的嚴苛訓練,也算是初見成型,再加上烏追手段較當初幫主樂圖有過之而無不及,恩威並施之下,這幫人動起手來比趙虎手上那七千人還要賣命。

對於趙虎此人,烏追敬佩多過嫉妒,三千人和七千人看似相差不大,可指揮起來的難度卻是天差地別,烏追自認比不過對方,所以也願意暫時居於其下。

不過他天生反骨,屈居人下並不是他的性格,若是有朝一日能凌駕對方之上,他自然會毫不客氣踩上一腳。

此戰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契機,因此不惜透過搏命來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

烏追再次砍倒一個偷襲的兵丁後,將肩頭一支弩箭連血帶肉拔了出來,隨後看向城頭方向,若說天下真有什麼人能讓他心悅誠服,恐怕就只有那位王爺了。

……城牆上,王柄權殺穿層層護衛,渾身是血的站到王柄德面前,他咧嘴笑了笑,配合盔甲上的鮮血,如同修羅在世,讓一向面冷陰鬱的王柄德都不禁眼皮一跳。

王柄權胡亂擦了一把臉,緩步走向對方,後者則在這時下意識退了一步。

“怕了?”

王柄權滿臉戲謔。

王柄德聞言眯起眼,沉聲道:“王柄權,別欺人太甚.”

“你那身盔甲不會是裝裝樣子的吧?”

王柄權繼續嘲諷道。

“噌”地一聲,王柄德拔出手中寶劍,並未廢話,直接一劍刺出。

王柄權見狀眼神一閃,迎了上去,兩人在周遭人驚訝的目光中,使出了同一招劍法——扁舟!……王柄權目露奇異,他沒料到對方竟也會驚鴻十三式,不過想想也對,一套劍法而已,聖恩帝還不至於厚此薄彼,自己一直不知曉,只能說明對方太過善於隱藏。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覺著咱倆必定有一戰.”

王柄權一式劍法揮出,佇立笑道。

王柄德見狀皺起眉頭,二人姓名只差一字,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乖乖待在京城不好嗎,非要趟這趟渾水?”

王柄德沉聲道。

王柄權將手中寶劍翻了個花,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惹事,我自然不介意安心養老,可你不但做了我們都不想讓你做的事,而且還不忘三天兩頭坑我一把,這讓我怎能安心?權力對你,真就那麼重要嗎?”

“我做這一切,並非為了權力.”

王柄德冷聲道。

王柄權並未打斷他,而是一臉平靜地等他繼續說下去。

“王朝看似安寧,內裡卻早已腐朽不堪,太祖和父皇需要人辦事,但也是剛柔並濟,那些官員還不敢太過放肆。

可如今想必你也體會過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發兵,這些人推三阻四,不肯出錢出力,好似這個江山是他們的一般。

這些蛀蟲如今只會鑽營利己,對社稷已無半點益處,正是該刮骨療毒的時候了。

王柄賢太過仁慈做不來這種事,他若狠心一點,我斷然活不到現在。

現在他一死,又來了個比他還仁慈的帝王,若繼續放任不管,不出百年,王朝必亡.”

“你真的瞭解咱們這位新皇嗎?”

王柄權突然認真說到,“我與他相識時間不長,卻也看出他的大致為人,吏治一事他已察覺,如今正要著手處理,只要給他些時間……”不待他說完,王柄德直接打斷道:“王朝已有大半土地不在百姓手中,被各地豪紳把控,當地官員隻手遮天,百姓已是怨聲載道。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結黨營私,官官相護,人人想著怎麼經營好自己的生意,完全不顧百姓死活。

民乃國之根本,這些人已經觸碰到了王朝的根基,若想剷除禍患,非壯士斷腕不可。

我若現在不動手,難道等著江山改姓嗎?”

“那你覺得,胡亂殺一通就能改變了?”

“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王柄德說完,重新舉起手中長劍,直指對方,王柄權嘆息一聲,同樣舉起武器。

就在二人要動手時,自中都府東邊傳來整齊劃一的馬蹄聲,此時正值清晨,兩萬人馬彷彿是踏著曙光而來。

“謝靈玉……”王柄權見狀不由心頭一驚,不知對方如何請得動這位將領,他顧不得君子風範,悍然出劍,勢要在援軍趕到前擊殺王柄德。

王柄德見對方目露殺機,猜到了其想法,立馬撤身後退,邊退邊喊道:“請葉前輩再次出劍.”

一把飛劍瞬息而至,擋在了王柄權面前。

王柄權止住身形,皺眉看向徐步走來的老者,沉聲道:“你要破壞約定?”

“老夫說話算數,此次出手不會殺了你,而是拖住你.”

說罷便扭頭看向王柄德,“你就剩一次機會了,下次出手後,你要告訴老夫那人的下落.”

王柄德作了一揖,算是答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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