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潘子騫後,王柄權直接乘車來到了刑部大牢。

幽暗陰森的大牢不時傳來哀嚎,隨處可見渾身是血的囚犯被捆在木樁上受刑。

穿過走廊,王柄權來到盡頭的一間囚室。

此時四皇子王柄琸已經被扒去一身華服,披頭散髮的被關在獄中,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破爛處還在不住地往外滲血,顯然是剛受過刑罰,小春子則站在門外看守。

“太子殿下.”

見到王柄權,小春子趕忙施禮,王柄權則是點點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牢房中的四皇子。

“開啟牢門,你下去準備些酒菜.”

“是!”

王柄權走入牢房,牢房很是簡陋,連張床都沒有,睡覺的地方直接用茅草鋪就,整個牢房很昏暗,唯一的光亮都來自牆上那盞昏暗的油燈,四皇子王柄琸,正盤膝坐於那張茅草“床”上。

王柄權頭戴翼善冠,身穿金織蟠龍赤袍,著玉帶皮靴,與地上那個淪為階下囚的四皇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王柄權直接盤膝坐到了四皇子對面,二人相顧無言。

此時的四皇子眼中已經沒了最開始的怨恨,反而是一片平靜,只是看到一身太子裝扮的王柄權,他的眼中還是不禁透露出苦澀。

二人都沒有開口,直到小春子將酒菜端來放到兩人中間,王柄權才給對方倒上一碗酒,同時揮揮手讓小春子退下去。

“這裡條件簡陋,沒有那些精美的器具,皇兄湊合一下吧.”

說完,王柄權又給自己倒上一碗,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該說的我都說了.”

四皇子開口,嗓音低沉沙啞,王柄權卻是不搭他的話茬,自顧地說著自己的話:“皇兄,我有件事一直不解,咱們可能一年都見不到幾面。

可你對我下手的次數,卻是比咱倆見面的次數都多,這是為何?”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生於皇家便是有罪.”

“哈哈哈,說的好,我很喜歡你的為人,來之前我還有些害怕,怕你死到臨頭會成為一個認慫的窩囊廢.”

“……”王柄琸先是沉默,隨後抬起頭說道:“王家沒有認慫的血統!”

“哈哈,說的太好了,為你這句話咱倆值得幹一杯!”

王柄權順勢舉起了酒杯,四皇子見狀先是一愣,最後終究是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一碗酒下肚,不多時,兩人的話也漸漸多起來,最後均都開懷大笑,如同多年好友般碰杯暢飲,只是突然兩人又都沉默了。

“若是你不造反該多好.”

良久后王柄權不禁發出一聲感嘆,王柄琸則是苦笑,“自從我們出生那天開始,便已註定會成為敵人了.”

牢房之間一時又安靜下來。

“我把那些牽連在內的官員都抓起來了.”

王柄權淡淡開口,王柄琸則是“嗯”了一聲,然後飲了口酒,似是此事與他無關。

“安北王三世子潘子堅,還有大太監燕宏被我砍了.”

王柄琸聽聞依舊不露聲色。

“醉杏樓也已被我封鎖了,還有在逃的女刺客念奴我也命人去抓捕了.”

在聽到這句話時,之前還面無表情在飲酒的王柄琸,端著酒水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眼神也有了波動,這一切都被王柄權看在眼裡。

“今天殺的人已經夠多了,不缺那兩個女子,希望四哥如實交代.”

王柄權這句話有兩個意思,若是如實交代,那兩名女子放也無妨,若是拒不交代,殺也便殺了,他實在不想以兩名女子的性命相要挾,但顯然這種方法是最快速有效的。

聞聽此話的四皇子眼神露出掙扎,最後長嘆一口氣,縱使自己千般算計,最終卻逃不過牽絆。

“你想問什麼?”

“與你同謀之人都有誰?”

思索片刻,四皇子開口將有所牽連之人都一一道出,與紅杏所說並無出入,應該再沒有漏網之魚了。

“為何要毒害父王?”

聽聞此話的王柄琸奇怪地看了王柄權一眼,給王柄權看得莫名其妙,他盯著王柄權看了好一會才開口,“父王的毒不是我下的,我原以為是你下的,現在看來也不是你.”

“你以為是我?”

王柄權有些難以置信,還真是壞事幹多了看誰都像壞人,誰知王柄琸還點了點頭。

王柄權撫額長嘆,合著對方是怕自己先下手,所以才臨時起意帶兵逼宮,怪不得如此倉促潦草。

既然不是四皇子下的毒,那還會有誰?大皇子、二皇子、還是皇后?總不能皇帝自己給自己下毒吧?……“靠!”

“這個老狐狸!”

二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隨即面面相覷,王柄權臉都抽搐了,四皇子則一臉的苦笑。

“咱倆這是都被他耍了吧.”

王柄權開口,王柄琸苦笑點頭,他如今明白了,自己的手段在這位精於算計的父皇面前,是多麼幼稚,造反之事就算沒有王柄權阻攔,他也成不了。

“小春子!”

小春子聞言趕忙過來,“殿下有何吩咐?”

“來,你進來,我問你點事.”

王柄權一臉笑眯眯地看向小春子,小春子卻隱隱察覺不妙,但只能老老實實硬著頭皮進了牢房。

“你先站著別動哈.”

只見王柄權起身繞著小春子開始轉起圈來,嘴中還不時傳出嘖嘖聲,就在房間中其餘兩人納悶之時,王柄權直接朝毫無防備的小春子屁股上狠狠就是一腳,直接把他踹了個狗吃屎。

饒是小春子武功高強,但在毫無防備下受了王柄權一腳,直接被踹了個狗吃屎,不明情況的他剛翻過身就看見王柄權一隻大腳朝自己褲襠就來了,嚇得他下意識的縮身用手護住關鍵部位,誰知王柄權的腳卻停住了。

“狗奴才,我就知道你是假太監,你最好給我說實話,不然讓你當真太監.”

小春子此時滿臉委屈,“殿下您想問什麼直接問就行了.”

“父皇到底中毒沒有?”

“中了!”

“你他媽還和我來勁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閹了你?”“別別別,殿下聽我解釋,皇上是真中毒了,不過是假裝中毒,我這裡有解藥.”

說著,小春子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王柄權接過瓷瓶,只見白色瓷瓶瓶身上寫著一個“唐”字。

“唐門?”

“殿下好眼光,竟知道這藥來自唐門,此藥是陛下早些年遊歷的時候獲得的.”

小春子站起身,來到王柄權身旁開始拍起了馬屁,王柄權則是斜了他一眼,“以後再和你算賬,隨我回宮!”

二人走後,留下一臉懵逼的四皇子,合著忙活半天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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