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拱都衛吃過午飯,便朝著下一站安東衛繼續進發。

安東衛隸屬東魯,因為鄰海,所以盛產海鹽,漁獵也發達,因此在整個東魯也算得上是發達的地方。

從拱都衛到安東衛足有千里的距離,若是配上一匹上好良駒,僅需一個白天即可到達。

但良駒豈是那麼容易尋得的,而且此行人數眾多,還拉著不少糧草武器,行進速度自然要打上折扣。

看現在的行進速度,至少要一天半才能到達。

剛還在拱都衛造了四斤海帶的劉盧明,此時早就被曬得沒了脾氣,現在正拿著王柄權的扇子一個勁扇風,可即使這樣,也並沒有沒涼快多少,反而更加燥熱了。

王柄權這邊則是閉目打坐,不見絲毫汗水。

“哎我說王兄,你就一點不覺得熱嗎?”

王柄權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心靜自然涼.”

“得,你了不起.”

劉盧明此刻手裡的扇子都快掄冒煙了,就差光膀子了。

王柄權其實也不算是在打坐,雖然他修為沒有了,但修煉帶來的好處還是在的,至少他比平常人更抗冷抗熱一些。

當然,他之所以這麼抗熱,主要還是因為臨出拱都衛前,特意向當地衛守討了些冰塊,偷偷放進身下的鐵盒中,現在他的屁股別提有多涼快了。

一旁的劉盧明哪知道這些,還當他真是世外高人。

不過這也頂多能撐一個下午,到了明天,恐怕才是真正的難熬。

“渴死了,王兄,你那還有水嗎?”

劉盧明這邊已經喝了一下午的水,他的那一個水囊,此時也見底了。

“我這有冰水,你要嗎?”

“哦?你在哪弄的?”

劉盧明馬上來了精神,眼瞅著已經快傍晚了,再過一會應該就可以到達下個驛站了,不過這會他實在扛不住了,別說冰水了,就是熱水,他也能衝杯茶給喝了。

“先閉眼.”

“啥?”

“想不想喝了?”

“好好好,我閉.”

王柄權見對方老實閉眼,這才開始搗鼓起來。

劉盧明雖然二,但又不傻,王柄權讓他閉他就真的會閉?這傢伙看似老老實實,其實早就開始偷瞄了。

但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是讓他徹底裂開了:只見王柄權不知從哪拿出一個破碗,然後挪了挪屁股,開啟了坐在身下的箱子,緊接著又從裡面舀出一碗冰水。

“王兄,你這可就不仗義了!”

劉盧明實在忍無可忍了,對方偷摸藏著冰塊降溫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拿用屁股化開的冰水來給自己喝?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王柄權見被識破也不覺得尷尬,畢竟京城兩大厚臉皮,一個是劉盧明,另一個就是他了,前者還是在他這學的皮毛。

他清清嗓子道:“坐了這麼久,屁股都快起凍瘡了,也不知道誰有福分來接替我的寶座.”

“我來,我來!”

剛還一臉義憤填膺的劉盧明此刻跟哈巴狗一樣,連忙上前接過王柄權手上的破碗,然後一屁股坐在鐵箱上,緊接著便發出銷魂的叫聲:“啊…爽!”

說完還不忘喝一口碗裡的冰水。

……溝臺驛,是一個擁有著上百年曆史的小驛站,這間驛站自北元時期就存在,由於位置特殊,在王朝建立後,這裡仍然被留存了下來,一直持續到現在。

溝臺驛佔地不大,僅有四名驛卒,之前這裡待遇也還不錯,地方也還算寬敞。

後來朝廷重新規劃府縣,在溝臺驛西南設立兗州府,兗州府連結安東衛與拱都衛,道路寬闊,經過幾年的發展,已經相當繁榮了。

雖說經溝臺驛到安東衛路途,較經兗州府要近不少,但由於道路崎嶇,用時反而和路途更遠的兗州府差不多。

這也導致走這裡的人越來越少,時間一場,道路荒蕪,就更加沒人願意走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去年,本就人數不多的溝臺驛又迎來了一次暴雨。

暴雨導致了房屋坍塌,還使得一名驛卒被掉下的橫樑當場砸死。

上面本想趁這次機會取消這處驛館,但剩餘幾人對這裡實在感情深厚,尤其是那位經歷過朝代更迭的老驛卒,更是多次到縣上衙門求情,縣令見他可憐,於是網開一面,撥了些錢財修繕此處,這才讓溝臺驛免於被廢除的命運。

不過驛館規模卻因此減少不小,原來的三間房變成了一間,並且以後也不會再有新的驛卒來此處報道了。

……此時,驛館之中,一名少年正在柱子上刻畫著什麼,一名中年漢子在一旁笑道:“我說洪毛,你能別總鼓搗那根柱子了嗎,咱驛館可就剩這一根頂樑柱了,要是哪天被你弄塌了,看老烏頭拿不拿酒葫蘆敲你腦袋.”

被稱作洪毛的少年看樣子不到二十,是溝臺驛年紀最小的驛卒。

不知是因為沒長開,還是小時候營養沒跟上,他和一旁的中年漢子一比,簡直就跟小雞仔一樣。

兩人都是這處驛站的驛卒,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姓烏的老驛卒。

洪毛在聽到“老烏頭”的旗號後,顯然有點發憷,畢竟當初可多虧了他,才保住了這溝臺驛唯一的一根頂樑柱。

雖然心裡害怕,但他還是嘴硬道:“我這可是絕世武功,咱這小驛站也沒個紙筆,我只能拿著土塊畫在柱子上了.”

說到這,他突然垂下頭來,一旁的中年漢子聞言也嘆了口氣。

沒錯,堂堂一個驛站居然沒有紙筆!原先他們是有的,但之前那場暴雨,不僅帶走了驛館的一條人命,也帶走了所有的紙筆。

之後老烏頭也曾不止一次向上面申請過,但都沒得到批准,倒不是因為這點東西有多金貴,而是上頭覺得沒這個必要。

畢竟在外人眼中,這個驛館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也就用不上紙筆這類東西了。

就連馬匹,也被抽調得僅剩一匹,還是一隻有點微瘸的老馬。

就在二人沉默之際,一個老頭自門外走來,一進門就帶來一股子劣酒氣息。

“兔崽子們,來大活了,一會有大官在這借宿,咱得給他們騰出地方.”

“大官會來咱這種破地方?”

一旁的少年率先表示不信。

老頭聞言直接抄起酒葫蘆就朝少年砸去,“你個兔崽子,毛還沒長齊就開始嫌棄家破了?”

“哎,老烏頭,我警告你,我可是練過鐵頭功的,你這酒葫蘆要是砸碎了,我可不賠!”

被稱作老烏頭的老者聞言趕忙收起葫蘆,這可是他為數不多的寶貝了。

據他所說,這是當年他趁一個俏寡婦不注意,從她家院子葫蘆藤上扯下來的,每次說起這個俏寡婦,他就有說不完的話,可臨了到人家嫁出去,也沒敢開口說些什麼。

用洪毛那句話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咱爺們四個,也就這麼大點出息了.”

但自上次暴雨過後,這話裡又少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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