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這些?”

聽了王柄權說出的需求,聖恩帝有些疑惑,他這些需求實在太過簡單,只有三點:一柄寶劍,一套劍法,以及一壺陳釀。

“就這些,但劍可不是尋常的劍,必須是父皇您用過的,劍法也不是普通的劍法,必須由您親自傳授給我,至於這陳釀……”王柄權說到這故意拉長語氣,賣起了關子。

“陳釀如何?莫非你想要天上的瓊漿玉液?”

老皇帝太瞭解王柄權的為人了。

王柄權卻是微微一笑,頗有幾分灑脫的說道:“非也,這陳釀您得和我一起喝!”

聖恩帝被他這麼一說一時有些迷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來人,將我那柄‘霜寒’取來.”

很快,一名小太監便雙手捧著一柄通體雪白的寶劍走上前來。

聖恩帝左手拿起寶劍,右手輕輕撫過劍鞘,眼中透露出回憶,就連神色也跟著變了,彷彿,變得年輕了。

過了一會,回過神來的聖恩帝將寶劍遞給王柄權,淡淡道:“早年間我闖蕩江湖之時,隨身佩戴的就是這柄‘霜寒’,不管此次你成功與否,以後這柄劍就是你的了.”

“謝過父王!”

王柄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接過寶劍,但動作卻很輕柔。

他知道這柄劍對聖恩帝意義重大,甚至其中還摻雜了不少不為人知的過往也說不定。

“對了父皇,咱倆父子這麼多年,我好像一直不知道您的真名,我去問母妃,她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您看我都快上戰場了,就給我透個底唄.”

這個問題困擾王柄權有些年頭了,按說他作為穿越者,理應知道這位王朝歷史上出了名勤勉的皇帝本名的,只可惜王朝向來以帝號稱呼歷任皇帝,再者這史書上確實不曾記載過王朝第二任帝王的本名。

於是他敏銳地察覺到其中定有隱情,所以這些年他不僅問過楊貴妃,其他人像是小春子、劉閣老也都問過,可得到的答案極其統一——不可說。

這次讓他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非問個清楚不行。

“我當初遊歷江湖之時,曾化名趙之逸.”

“父皇你可別想糊弄我,我說的可是真名.”

“這……”聖恩帝活了五十好幾,竟第一次有了為難的神情。

王柄權見狀知道其確實為難,也不再追問,只是吩咐小太監去準備些酒菜。

很快,酒菜準備妥當,王柄權先給自己滿上一碗,豪爽地說道:“感謝父皇這些年的栽培,孩兒先飲為敬!”

說罷仰起頭就是一碗,把對面的聖恩帝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小子今天怎麼了,往日喝酒可就屬他會偷奸耍滑了。

王柄權喝完,又給二人各倒上一碗,率先開啟話茬:“父皇,您當年行走江湖肯定遇到不少有趣的事吧.”

老一輩人普遍有個特點,那就是喝多了就愛和小輩講述自己年輕時的故事,眼下的太上皇便是如此,本來還略有矜持的聖恩帝,三碗酒下肚也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說起這江湖事,確實有趣,先不說那三教九流各有各的神通,咱就說那江湖名客、女中俠士,雙手加雙腳都數不過來.”

聖恩帝現在儼然一副說書先生的架勢,一旁書桌上的紫檀鎮紙,也被他拿來作了醒木。

“西方的活彌勒,東方的小諸葛,南方的紙扇書生,可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聖恩帝說完,又喝了一口酒,一說起江湖事,他就容光煥發口若懸河,哪裡還有五十多歲垂垂老矣的神態。

王柄權作為聽客,十分善於烘托氣氛,見皇帝碗中酒已見底,連忙給他添上,添酒時還不忘繼續詢問:“那按理說北方也應該有個豪傑呀.”

“北方?”

這句話明顯問到點子上了,聖恩帝的氣勢陡然增加了幾分,豪邁道:“北方劍神,趙之逸!”

“厲害!”

王柄權豎起大拇指,他這可不是吹捧,在那個英雄輩出的年代,能聞名一方,身手魄力缺一不可。

“父王,您這麼厲害,身邊一定不缺長相身段皆是一流的女俠吧?”

“想聽?”

聖恩帝突然一副猥瑣的樣子,讓一旁的王柄權都有些傻眼了,心想怎麼一說起女俠,自己老爹人設都崩了?但有故事又豈有不聽之理?於是他忙不迭說道:“特別想!”

“倒酒!”

聖恩帝面前的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空了,王柄權連忙又屁顛屁顛地滿上。

“要說女俠,那可就多了……”聖恩帝砸吧砸吧嘴,好像在回味,“你老爹我那些年,還真是命犯桃花.”

說完這句,他又頓了好長時間,直到王柄權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喝蒙了,這才又繼續開口說道:“先是江東許家千金,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好日子過夠了,非要嚷嚷著出去闖蕩江湖,結果剛出了縣城就遇到山賊,若不是碰到我,怕是要被擄到山上做壓寨夫人了,後來整天糾纏我,說什麼非我不嫁,後來我嫌她礙事,就把她送回了家.”

王柄權聽得有些目瞪口呆,這麼好的事自己怎麼就沒遇到,可接下來皇帝的話才讓他意識到,什麼叫桃花來了擋也擋不住。

“後來路過晉北,當地有個為禍鄉里的貪官,我趁黑闖進他家,將他家三十餘名家丁盡數打傷,順手還把那貪官結果了。

之後沒出三天,從附近山上下來一個女土匪,她找到我,說我幫她報了大仇,要我和她上山做山大王.”

“……”王柄權已經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了。

“再之後就是巴蜀,當地有個大派叫‘唐門’,善暗器製毒,他們掌門有個女兒,十分跋扈,常常欺負百姓,一言不合就出手下毒,而且還是那種極其痛苦還不會死的毒。

我見這女子歹毒,便出手教訓一番,最後你猜怎麼著?她嚷著非我不嫁,甚至就連唐門宗主都親自來勸說,讓我當什麼上門女婿,嚇得我半夜就收拾東西跑路了.”

王柄權現在幾乎已經斷定了,自己父皇絕對是喝高了在這吹牛逼,怎麼人家就那麼倒貼呢?聖恩帝似是看出他不相信,為了證明,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瓷瓶上赫然寫有一個“唐”字。

“這就是當初那唐門女子給我的信物,我想想叫什麼來者……哦,對了,應該是唐柔.”

“……”王柄權再一次無語了,他已經不是很想聽故事了,他總覺得自己活的有點多餘。

聖恩帝重新揣好瓷瓶,繼續說道:“後來還有東魯的寧小婉,閩南的蠱女,西北的門諦菩薩……”“停停停!”

王柄權連忙喊住意猶未盡的聖恩帝,他現在十分受刺激,若是以往聽到這號留情不留種的牛掰人物,他定然會雙手抱拳,打心底稱讚一句:“我輩之楷模.”

但現如今作為當事人的兒子,二十多歲仍是形單影隻,就不免有些丟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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