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三孃的話,王柄權點點頭,手指緩緩敲擊著桌面,既然南門霍信藏匿如此之深,自然不會對一個僅相識幾個月的女子吐露什麼。

顧三娘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上次他酒醉之後倒是留下一本書,卑職曾開啟看過,但其內空無一字,全都是白紙.”

“哦?那書可還在這裡?”

王柄權一下子來了興趣。

“在的,我這就去拿.”

顧三娘作為風月樓的花魁,住處理所當然比別的姑娘要大上許多,本就不小的房間還帶有一個裡屋,南門霍信留下的書就放在那。

……趁著顧花魁去拿東西的空檔,劉盧明湊到王柄權身旁小聲問到:“王兄,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說的話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那姑娘是朝廷的人?”

王柄權點頭道:“確實是朝廷的人不假,但不是什麼姑娘,而是一位公公.”

“啊?”

劉盧明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王柄權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易容術聽說過沒有?他在宮中是善用此術的高手,小春子便是跟他學的藝.”

劉盧明眼珠瞪得更大了,自語道:“這也太像了吧,簡直天衣無縫.”

王柄權知道這傢伙指什麼,就用雙手在胸口比劃了下說到:“這兒也是假的,上好的棉花縫製的棉包,外人根本瞧不出端倪.”

“原來如此,長見識了.”

劉盧明深以為意。

……不多時,顧三娘從裡屋走出,手中多了一本封面泛黃的書。

王柄權不露聲色接過,這本書倒是和他那本有些相似,看起來年頭也不淺了。

王柄權翻開書籍,確如顧三娘所說,裡面空空如也,從頭到尾都是白紙,唯有書籍扉頁蓋著一枚印章,只是這字型太過古怪,他根本不認識。

趁著王柄權看書的功夫,劉盧明直勾勾盯著對面女子,心裡不禁泛起嘀咕。

這精緻的面龐,怎麼看都不像個太監啊,不過也對,易容嘛,若是連他都唬不住,就更騙不了別人了。

顧三娘也發覺了對面男子的眼神,她側頭看去,卻見對方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臉,似乎在尋找什麼,女子微蹙秀眉,隱隱有些不悅,但礙於對方是王爺帶來的,倒也沒說什麼。

劉盧明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剛要研究下“棉包”一說,就聽王柄權說道:“別盯著人家姑娘看了,來幫我參謀參謀.”

姑娘?劉盧明一愣,但緊接著就被王柄權一把將頭拉了過去,待看到那本什麼都沒有的書時,他也是一腦袋問號。

“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吧?”

劉盧明嘟囔一句。

王柄權聞言一拍大腿,“對啊,就是無字天書.”

說著,就要用靈力探查,一旁的劉盧明則一個勁揉著發麻的大腿。

王兄今日確實不對勁,先前拍自己屁股,現在又拍自己大腿,是不是在暗示什麼?……王柄權將靈氣凝於指尖,剛要點到書頁上時,卻硬生生又停住了。

因為他突然回想起來,當初正是用靈氣試探了玉佩裡那座法臺,才差點被強行傳送走,若這所謂的“無字天書”裡面也有法陣,豈不是中了圈套?況且這書若真那麼重要,南門霍信怎會不來尋找,這事怎麼看都透露著古怪。

想到此處,王柄權將書籍重新合上,放到一邊道:“應該不是什麼要緊東西,下次他再來,還給他便是.”

“是.”

顧三娘輕聲應了一句,這時劉盧明好像已經回過味來了,對面這女子,一言一行哪裡像個太監,分明再女人不過。

劉盧明一邊想著,一邊再次抬起頭,眼神發直盯著對面女子,下一瞬,他猛然轉過頭,正與王柄權四目相對,後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中笑意根本來不及隱藏。

“王兄你!”

劉盧明正欲開口,卻被對方一把按在椅子上。

王柄權霍然起身,朝顧三娘說到:“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走了,你繼續留意南門霍信的動向,一旦發現什麼,立即上報.”

女子起身,再次一禮道:“子鼠遵命.”

王柄權拉起身旁一直想開口卻沒有機會的劉盧明,拍拍對方肩膀道:“劉兄,美女也看夠了,咱們走吧.”

……劉盧明張張嘴,想解釋些什麼,可王柄權哪裡肯給他這個機會,再次生拉硬拽拖出房間去。

“劉老弟,咋了,你還不捨得嗎?”

劉盧明欲哭無淚,無奈看了王柄權一眼,最後徒留一聲嘆息。

想自己英明一世,怎就交了這麼個損友,半個多月沒見面,一見面就這麼坑自己。

仲老鴇還在樓下候著,見二人這麼快就下來,笑盈盈迎上去道:“兩位公子,聊完了?”

王柄權含笑點點頭,“有勞仲媽媽了.”

說著,遞上一張面額不小的銀票,老鴇含笑接過,將二人送到大門口。

……出了風月樓,劉盧明還在為自己剛剛的失禮行為懊惱,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即將要和自己成為親戚的傢伙,為何要這麼坑自己。

親戚?劉盧明突然靈光一閃,緊接著頹廢的臉色瞬間佈滿了笑意,他拍拍對方肩膀說到:“王兄……哦不,小舅子,我這個當姐夫的得說你幾句,弟妹在家挺著個大肚子,你怎麼好來逛這種地方呢?”

王柄權聞言臉皮一抽,剛要抬腳,卻見那傢伙已經跑出老遠,“我還要回去監工呢,就不陪你了.”

王柄權愣了片刻,搖頭笑笑,“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

……南門府中,南門孤正蹲在地上和泥玩,南門霍信這時走了過來,恭敬一拜,“小太爺,您找我?”

“之前讓你辦的事已經辦了?”

少年頭也不抬道。

南門霍信點點頭,“小太爺,這事和三娘又有什麼關係?”

南門孤並未回答,而是抬頭直直盯著這個晚輩,直到對方被盯得心中發毛,這才幽幽道:“顧三孃的身世未必清白,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你小子色迷心竅,平白為南門家惹了多少麻煩?若非兄長對你青眼相加,像你這般不爭氣的後輩,我早就大嘴巴抽你了.”

三十多歲的南門霍信被十幾歲的少年訓斥得大氣不敢出,只得唯諾點頭稱是,少年見他這幅德性,也懶得置氣,直接一揮手道:“滾吧.”

後者連忙作揖告退。

少年重新低下頭,繼續摔打起黃土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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