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與西赤交界處,五百騎靜靜佇立,為首的是西赤新任女帝阿普。

“陛下,咱們都等了一天了,看樣子那傢伙是不會來了.”

開口的是阿南德,這位西赤將領不但一路輔佐阿普登上皇位,而且還屁顛屁顛跟著對方來見自己的情敵,實打實是一條忠心耿耿的舔狗了。

阿普接手皇位近半年,身上那份少女的青澀已消減不少,她看著東方平靜道:

“等到天黑.”

日薄西山,大漠的夕陽西下確有幾分雄壯之感,五百騎的身影被拉得老長,立於西赤萬萬人之上的女子望眼欲穿,終於在地平線盡頭看到了那名男子。

王柄儒一身漆黑勁裝,並未著甲冑,就連那柄一直不曾離身的長槍也沒帶出來,僅在腰間懸有一個酒葫蘆。

二人驅馬緩緩來到近前,一男一女相顧無言,王柄儒臉色微紅,張嘴打了個酒嗝,顯然來的路上沒少喝。

女子見狀微微皺眉,開門見山道:

“跟我回西赤吧.”

王柄儒看看落日方向,搖搖頭,“太遠了.”

“王柄儒,你當真對我一點感情沒有?”

女子目露認真道。

黑衣男子沉默以對,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女子心中有了答案,目露黯然,調轉馬頭準備離開,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男子平靜的聲音:

“小時候那鳥窩,我甚是喜歡.”

女子聞言面露驚喜轉過身,但看到的卻是對方的背影,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罵道:

“王柄儒,你這個膽小鬼!”

騎黑馬穿黑衣,就連臉色也是黝黑的男子舉起酒葫蘆搖了搖,揚長而去。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

京城,北城門口,王柄權等人在此為小春子送行。

“到了東罕別忘了我.”

蘇巧巧淚眼婆娑地衝小春子說到,後者則連連點頭。

一旁的王柄權看得直嘆氣,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這會可還沒嫁出去呢。

嚴榮榮來到楚裡夏面前,遞過一個不大的錦盒說到:

“臨別了也沒什麼送你,就特意去琉璃廠討了個小玩意.”

楚裡夏開啟錦盒,裡面是一個不大的琉璃擺件,十分精緻,這位東罕公主頓時面露喜色,直接上去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嚴榮榮臉色一僵,倒也接受了。

王柄權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心說這倆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莫非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

想到此處,王柄權趕忙搖了搖頭,將腦中旖旎場景壓了下去。

“殿下……”

小春子來到王柄權跟前,欲言又止,後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弄得生離死別一樣,過幾天我去找你.”

“你來幹嘛?”

楚裡夏聞言立馬面露警惕。

“管得著嗎你?”

王柄權從小春子那裡得知了楚裡夏和那位東罕謀臣的關係,總不能說是去殺你師父的,所以乾脆沒正面回答。

“行了,趕緊走吧,再耽擱下去天就黑了.”

眼見天色不早,王柄權出言提醒,小春子兄妹二人這才依依不捨翻身上馬,一步三回頭地朝東北方向走去。

看著遠去的二人,王柄權嘆息一聲道:

“看來以後王府冷清許多了.”

嚴榮榮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遞了上去,說道:

“你先前當掉的玉佩我已經給你贖回來了.”

王柄權接過玉佩,輕輕撫過上面的紋路,絲絲靈氣順著指尖匯入丹田,一聲只有他能聽到的嘶鳴在耳邊響起。

“謝謝娘子.”

……

京城前幾天來了一夥耍雜技的,據說表演十分精彩,天剛擦黑嚴榮榮就帶著蘇巧巧和小潛英出去看熱鬧了。

王柄權被留在府中,沒了小春子的陪伴,一下子無聊了不少,姜秀成最近幾天瘋魔了一般在讀書,王柄權已經吃了好幾會閉門羹了,也懶得再自討沒趣,獨自回到了房中。

關好房門後,王柄權盤膝坐在床上,將玉佩放在腿間,開始了吐納。

絲絲靈氣入體,他耳邊的嘶鳴聲越來越大,最後隨著“嗡”地一聲蟲鳴,一隻通體鮮紅的甲蟲出現在面前。

王柄權面帶笑意,看著這隻變了模樣的仙蠱,自言自語道:

“好久不見了.”

那甲蟲似乎能聽懂,直接在他面前飛舞了起來,一股意念相連的感覺立馬從心中升起,他指了指玉佩,蠱蟲嘶鳴聲更為強烈。

王柄權無奈笑笑,再次引出一絲靈氣,纏繞住仙蠱,然後將其裝進一個蟈蟈籠裡放入懷中。

他現在的靈氣來源,全指著這枚玉佩了,實在分不出太多來飼養仙蠱,不過他有種感覺,只要能到達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仙蠱的成長速度必定驚人,畢竟這可是連神仙都懼怕的玩意。

做完這些,王柄權再度平心靜氣,鼻引口呼,全身心放在玉佩之上,很快,便再度來到玉佩的內空間。

只是這次的玉佩內部,似乎和以往不同。

王柄權前方,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靜靜坐在那裡,面帶微笑看著他。

王柄權有些難以置信,使勁揉了揉眼,發現老者身上不時有白色氣體冒出,似乎並非實體。

老者面帶笑意,白衣白褲,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一如二人當初第一次見面那樣。

待王柄權確認自己沒看錯後,便開始低頭尋找起了東西,老者見狀也有些疑惑,開口道:

“徒兒你找什麼呢,為師幫你招招?”

王柄權並未答話,依舊低頭尋找,找了好一會發現地上空空如也後,乾脆直接脫下鞋子,拎著就朝老者衝去。

“哎?徒兒你要幹什麼?”

老者顯然意識到不妙,也顧不得高人形象了,一骨碌站起身就跑。

王柄權全程不發一言,抄著鞋底子就要抽這個在他面前以師父自居的老頭。

“徒兒,有話好好說,這可使不得啊.”

老者邊跑邊求饒。

“要不是你把我帶到這地方,我犯得著受這罪?三天兩頭被人暗算不說,身邊的人一個也救不下.”

王柄權這些年受的窩囊氣此刻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地方。

二人你追我趕,跑出了老遠,直至王柄權氣喘吁吁,老者才停下腳步,依舊眉眼帶笑看著對方。

“現在能好好聽為師講話了?”

王柄權狠狠盯著對方,一個勁喘粗氣,老者見狀再度挺直腰桿,迴歸高人形象。

“徒兒,當初為師走得急,沒機會細說。

你們居住的乃是末法之地,靈力枯竭,雖然不適合修煉,卻也絕對安全,外來修士到了此處就要受天地法則約束,一旦透露出不屬於這裡的修為,便立馬會招致天劫。

就連為師自己也只敢派分身前來,而且也只能堅持一炷香,上次為師不就被劈成骨灰了嗎?”

王柄權面露狐疑地穿上鞋,顯然是相信了。

老者見狀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

“為師此次前來,正是為了那沒完成的傳承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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