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唇被對方驟然堵住,反對聲化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順著穿過林間的夜風往遠處飄散。

姜似有些羞惱。

前世兩個人不知道滾過多少次,一個橫衝直撞的吻而已,還不至於讓她亂了分寸。

可這裡是緊挨著金水河的小樹林,林子深處要是有心尋覓,不知道會驚起多少野鴛鴦,他在這裡胡來,簡直太……太不要臉了!

姜似用力推著那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唯恐被旁人聽了去。

鬱謹亦不發一言,手腕一用力把弓著身子稍稍逃遠的人往回一拽。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枝椏晃得猛,葉子落了更多,好似下了一場急雨,在被稀薄月光灑滿的地上淺淺落了一層。

良久後,少年輕聲問:“還要考慮很久麼?”

“兩件事……不相干。”姜似道。

要不要與他重新開始,她必須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想一想,一旦拿定了主意,無論是再續前緣還是相忘江湖,都不會再後悔。

他要是以為二人耳鬢廝磨過她就會動搖,那就錯了。

“怎麼不相干?”鬱謹幾乎看不懂眼前少女了。

她就靠在他懷裡,因為那番纏綿散亂下來的發垂落在他胸膛上,像是有人拿著羽毛在撓癢。

一時又沉默了下去,林間風疾。

姜似反倒不急,就這麼安安靜靜在他身上趴著。

月冷如霜,秋風薄涼,可鬱謹的身上卻好似有火在燒。

他忍著那難受的滋味,委屈控訴:“難不成除了我,你還想讓別的男人這樣對你?”

姜似臉上有些燒,語氣卻堅定:“都說了不相干,你非要問,是要我現在就做決定嗎?”

鬱謹反而退縮了。

比起他的狼狽,她太從容,太淡定,他不敢急於求成。

“說說你來金水河做什麼。”鬱謹退了一步。

上一次她來金水河是殺人放火,這一次她來金水河是調戲鴇兒,她就不能給他留點活幹嘛。

姜似靜了一瞬,心中無數個念頭掠過。

鬱謹沒有催促,安安靜靜等。

以前的急切與莽撞,是因為感受得到她的冷淡與抗拒,令他慌亂不安要做些什麼,好打破那層堅冰。

而現在,哪怕她說得冷淡,可唇齒間的纏綿讓他開始心安。

他等得起。

樹梢的月是彎的,猶如鐮刀,灑下的月光清清冷冷,林間的風似乎大了起來。

姜似這才道:“我要找一個人。”

現在不是犯倔的時候,若說找人,她只有阿飛一個幫手,而鬱七就方便多了。

“找誰?”

“一個混跡街頭的混子,右耳垂有一個黃豆大的痦子,曾在燕春班出現過……”

鬱謹認真聽著,等姜似說完了問:“這個人很重要?”

“很重要,越快找到這個人越好。”

鬱謹看著姜似,好一會兒嘆了口氣:“阿似,我實在猜不出你找這麼個人做什麼。”

她若不願說,他強問也沒用。

姜似笑著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探究與揶揄:“我也實在猜不出,原來鴇兒口中頭牌花娘招待的貴客是你。”

鬱謹險些掉了下去,手忙往枝椏上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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