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棄如敝履
歡情之後，空氣裡充斥著糜爛的氣息。
葉凝曦疲憊地癱在閔知行身上，連一句話也不想說。
“怎麼不說話了？”
閔知行的手指在葉凝曦身上來回拂動，時而逗得她一陣輕喘。
他勾唇一笑，不無調侃，“你說，要是別人知道，你在我的辦公室這樣……”——那她一定會身敗名裂的！葉凝曦磨牙。
閔知行被她生動的表情逗得笑了出來。
然而，他還是不肯放過她，不依不饒地追問：“葉凝曦，你好像不太高興……”廢話！身上還有一隻四處作亂的手，誰能高興得起來！葉凝曦壓抑住喘息的衝動，瞪向閔知行：“你放開我！”
她剛剛經歷過一場極致的歡樂，聲音裡還帶著水汽氤氳的嫵媚。
閔知行眼底泛起濃霧，裝出一副沒聽清楚的樣子：“你說什麼？”
“我說……啊！”
葉凝曦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驚叫替代了。
不知什麼時候，閔知行的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腰際，還惡作劇地用力彈了彈。
她抬起頭，恨恨地瞪著這個無賴。
閔知行輕笑，一點也沒把她憎恨的眼神放在心上，還毫無誠意地聳了聳肩。
“不好意思，”他淡笑著說，“最近天氣太冷，手不太聽使喚.”
天氣太冷？！他竟然有臉說天氣！葉凝曦憤怒地想，房間角落裡那分散著的幾臺暖氣，還有中央空調的暖風……難道都是假的嗎？這些天裡，只要待在總裁辦公室，她就恨不得脫下一層衣服！這種氣溫裡，閔知行居然好意思說冷？閔知行迎向她憤怒的眼光，笑得痞氣。
他就是吃定了她，又能怎麼樣？兩人正在對視，忽然間，大門發出了一聲輕響。
“糟了！”
葉凝曦差點從閔知行身上跳起來。
她脫口而出，“你沒有關門！”
閔知行俊臉一冷。
他迅速扯起西裝外套蓋在葉凝曦身上，完成這個動作之後，才看向門口。
洞開的門口，赫然站著秦逸秋。
此刻，她臉色蒼白，眸子裡閃著火光，死死地瞪著葉凝曦。
葉凝曦迫不得已，往閔知行的懷裡縮了縮。
她在心裡嘀咕：瞧秦逸秋的眼神，恐怕是恨不得把她燒得乾乾淨淨，連灰都不剩吧。
“誰讓你進來的？”
在她身後，閔知行冷然開口。
他的聲音發寒，寒徹骨髓。
秦逸秋不甘心底看著他，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狼狽，亮了亮手上的資料夾。
“閔總，這是我從張秘書那裡拿到的材料……”“滾出去！”
閔知行根本沒耐心聽完她的解釋，低吼一聲。
秦逸秋美麗的眼睛裡頓時泛起了水汽。
她的臉色蒼白極了，整個人被嫉妒心和自尊心撕扯得支離破碎。
從出生到現在，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吼過！可是，早上閔知行在電梯裡對她的暗示，讓她實在捨不得出去……如果，如果閔知行懷裡的人不是葉凝曦，而是她，那就好了……“閔總，”秦逸秋再次強撐著開口，“我確實有個機密的決策要和您說……”“滾！”
閔知行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他厲聲喝道，“再不滾出去，你就給我滾回家裡！”
他話裡的意思，竟是要開除她！秦逸秋花容失色，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七手八腳地退出了辦公室。
“等等！”
閔知行冰冷而充滿威嚴的聲音再度傳來。
難道……他是後悔了？秦逸秋窈窕的背影一凝，帶著希望回過頭，語調嬌弱，希望挽回眼前男人的心：“閔總……”只是，閔知行並沒有像她希望的那般把她留下。
他指了指門口，“滾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我……”秦逸秋差點哭出聲來。
她屈辱地咬著嘴唇，用力帶上房門，哭著往外跑去。
……辦公室裡，葉凝曦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從閔知行身上滑下來，動作僵硬地撿起滑落在地的外套，遞給閔知行。
閔知行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挑高了一邊的眉毛，詢問地看著她。
看樣子，她不解釋一下，他是不會伸手去接的。
葉凝曦抿了抿乾澀的唇，小聲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
閔知行反問。
他的語氣很淡，眼裡卻盈著滿滿的四個大字——他，不高興。
葉凝曦裝作沒看見那四個大字，繼續舉著他的外套：“謝謝你……”她的臉紅了紅，還是把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用它……幫我擋住了.”
原來，他的小女人還是有點良心的。
閔知行的心情輕快了不少，臉上不動聲色，反問她：“你這是感激的表現麼？”
他還要她怎樣？葉凝曦舉著外套，有些傻了眼。
“要謝人，也該拿出謝人的誠意才對.”
閔知行從辦公桌後站起來，閒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語氣冷淡，“否則，你的‘感謝’和‘不感謝’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裡，葉凝曦就差不多明白，他是在調笑自己了。
她有些急了：“你別這樣……”“別怎樣？”
閔知行揚眉，不鹹不淡地反問，“你感激別人的時候，都只是口頭說說而已麼？”
“我……”葉凝曦語塞，心頭一陣說不出的酸楚。
在她心頭，一下浮起了許多往事。
從小，葉正中就教育她，不要隨意收取別人的好處。
她一直是個聽話的女孩。
在葉家出事之前，每次有人幫她做事，她都會給對方回報。
那個時候，葉家還在，她還是父母眼裡的小公主。
到了現在，她只是他們眼裡的搖錢樹，又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葉凝曦低下頭，一滴晶瑩的水珠從她眼中滴落，砸在地上，須臾粉碎成千百片。
閔知行一直凝視著她，對她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看見那顆晶瑩，他的心口猛地被扯了一把。
他也會知道，什麼是心痛嗎？原來，他真的在為她心痛，那不是幻覺……閔知行捂住胸口，若有所思。
他還以為，在蘇意暖的欺騙之後，他已經忘了什麼是心痛的感覺。
難道，他對她，真的用心了？閔知行看向葉凝曦，卻只看見了她輕顫的肩，和悲傷的眼神。
——她，還在害怕他。
如果她愛上了他，又怎麼會害怕他？意識到這個事實，閔知行的手緊握成拳，在桌面上重重一頓。
就連他的眼眸之中，也出現了惱羞成怒的神色。
要他承認自己對一個女人動了心，那個女人卻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絕不可能！“出去.”
閔知行冷聲說道。
現在，他不想看見她！葉凝曦驚慌地抬頭，望見了他堅決的眼。
她的心一顫，放下了護在胸前的手。
她看得出來，閔知行是真的不想看見她了。
“……我知道了.”
她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