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窒息

自從接到阿中那通威脅電話開始，蘇意暖就瘋了。

憑什麼，憑什麼葉凝曦就能輕輕鬆鬆地活著？她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狠狠地壓住了葉凝曦的脖子。

“去死吧！”

蘇意暖低聲咆哮。

葉凝曦傷勢還沒痊癒，根本沒有絲毫還手的力氣。

她被蘇意暖掐得頭暈腦脹，頭髮在枕頭上散亂著，拼命掙扎。

蘇意暖正發著狂，根本沒把葉凝曦微弱的反抗放在眼裡。

她掐在葉凝曦頸子上的手用力收緊。

“你死了，我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裡了……”都怪葉凝曦！要是葉凝曦不存在，她就可以重新回到閔知行身邊；要是葉凝曦不存在，閔家的二老也會樂於接受她；要是葉凝曦不存在，祁鈞陽就會名正言順地變成她的！她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毫無選擇，被人威脅……“葉凝曦，你就不該活著！”

蘇意暖眼神散亂，又收了收手指。

……她是要死了嗎？葉凝曦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出現刺目的白光。

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死在蘇意暖手上。

葉凝曦苦笑。

明明是她被搶走了丈夫和青梅竹馬，蘇意暖卻能輕而易舉地博得所有人的同情。

死了也好，她無力地微笑。

要是她死了，就再也不用面對這些令她作嘔的人了……葉凝曦的意識漸漸模糊，從她的身體剝離。

……蘇意暖掐死死掐著葉凝曦的頸子，渾然不覺有人正在靠近。

忽地，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揮開。

蘇意暖被推了個措手不及，往旁邊倒去。

“誰這麼不長眼……”蘇意暖惱火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在觸及來人的一瞬，變成了討好和小心翼翼。

“鈞陽……”她嚥了咽口水，話都說不利落，“你、你怎麼來了？”

祁鈞陽沒有理會她。

他的手指放在葉凝曦的鼻端，細細感受著她的呼吸。

——如果葉凝曦死了，他一定要蘇意暖下地獄。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陰沉，令蘇意暖不知所措。

“鈞陽，你怎麼不理我？”

她怯怯地問。

“滾！”

祁鈞陽回過頭，死死地瞪著蘇意暖，身上哪還有一點溫柔的氣息。

蘇意暖驚恐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葉凝曦。

忽然，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奪門而逃。

祁鈞陽瞟了她的背影一眼，看向葉凝曦。

“葉小姐……”他拍了拍葉凝曦的臉頰，“你怎麼樣了？”

葉凝曦沒有回答。

她被蘇意暖掐得幾欲暈死過去，意識不清，根本沒聽見祁鈞陽問了什麼。

祁鈞陽擔憂地望著她，語氣輕柔，像面對著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寶。

“葉小姐，你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護士來，好嗎？”

葉凝曦暈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不要……”她抓住祁鈞陽的袖口，用力阻攔。

祁鈞陽看向她纖細蒼白、骨節畢露的手，眼神裡是滿滿的心疼。

“對不起，葉小姐.”

他懷著歉疚，把葉凝曦的一縷頭髮別到耳後，“我沒想到，蘇……暖暖會做出這種事來.”

葉凝曦渾身上下驚出了一身冷汗，像是剛從水裡打撈上來。

她尷尬地別過了頭，躲避著祁鈞陽的撫觸：“……我也沒想到.”

是啊，誰能想到蘇意暖會想著殺她呢？“咳咳咳……”葉凝曦咳個不停，連眼淚都出來了。

祁鈞陽溫柔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不快。

他站了起來，看著蘇意暖。

“暖暖，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蘇意暖是頭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她害怕地往後縮了縮，還在嘴硬。

“鈞陽，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厲害……”“你，只是想讓她，知道厲害？”

祁鈞陽眯起了眼睛，站了起來，不疾不徐地走向蘇意暖。

蘇意暖害怕地後退了幾步。

眼前的祁鈞陽還是那副溫柔的皮相，還是那副彬彬有禮的語氣。

蘇意暖卻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沒真正地認識過他。

祁鈞陽一向都是溫柔的，是不會對她多追究的……現在的祁鈞陽，卻和閔知行的氣勢不相上下！“鈞陽，你，你想做什麼？”

她結結巴巴地問。

祁鈞陽的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在蘇意暖面前停下了腳步。

不行，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他在心裡提醒自己，他留蘇意暖還有用。

“暖暖，”他放柔了聲音，“你要知道，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這句話碰到了蘇意暖的痛處。

她咬著下唇，恨恨地瞪著眼神空茫的葉凝曦：“我為什麼不能碰她？鈞陽，難道你喜歡她？”

祁鈞陽溫柔俊秀的眼睛輕輕眯了起來。

蘇意暖真是個惹人討厭的女人。

放在平時，他絕不會多看這樣的女人一眼。

他真不知道，閔知行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

“我喜不喜歡她，你還不知道麼？”

他反問了一句，不置可否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暖暖，你不要給我惹麻煩.”

他的指節慢慢加力，蘇意暖疼得慘叫了一聲。

“噓——”祁鈞陽在唇邊豎起了一根手指，唇邊的笑意有如清淺的月光，“聲音小一點。

暖暖，你最聽話了，對不對？”

不！放開她！蘇意暖疼得張大了嘴巴，叫都叫不出來。

她的骨頭被祁鈞陽捏得快斷了，疼痛欲死。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她不該來招惹葉凝曦的！就在蘇意暖以為自己的手快要被祁鈞陽捏斷的前一秒，祁鈞陽鬆開了手指。

“暖暖，我很喜歡你.”

他靠在蘇意暖頸邊，輕輕地說，“你可不要做傻事.”

蘇意暖驚悸地看著他，忘了點頭。

“呵……”祁鈞陽輕笑，捏了捏她的臉頰，動作寵溺，“你啊，真是個小笨蛋.”

僅僅是一個動作，就讓蘇意暖差點尖叫出聲。

她捂住了嘴，笑得勉強：“鈞、鈞陽……”“暖暖，你走吧.”

祁鈞陽站直了身體，輕鬆地說，“你不走的話，閔知行就要來了喔。

想想看，他要是看見你對葉凝曦做的事……”他的聲音驟然放輕，“會有什麼反應呢？”

蘇意暖不知道閔知行會有什麼反應，但是，她能確定一點。

無論如何，閔知行也不會想要殺了她的。

“我現在就走！”

她毫不猶豫地拎起手包，落荒而逃。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後悔了！她早就聽說過祁氏財閥的威名——一個黑白通吃的百年世家。

她當時不以為然，覺得祁鈞陽看上去溫和無害，哪裡符合黑白通吃的形象？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可怕！祁鈞陽望著蘇意暖慌忙逃竄的背影，唇畔浮現了笑容。

他轉身看著葉凝曦，發現葉凝曦也正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