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妻子的本分
第一時間理會他，而是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裂成一片蛛網的前車窗玻璃，和撞在行道樹上整個都癟了的車頭，瞳孔一縮。
“你瘋了嗎！”
她猛地撲到閔知行的身上，少女的香風打在他的臉上，讓閔知行一時之間有些恍惚，竟然讓葉凝曦成功的揪住了他的領子。
“為什麼不好好看路開車！下這麼大雨你還回頭！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會怎麼樣！如果不是撞到行道樹上而是迎面來了其他車輛會怎麼樣！”
閔知行被沒頭沒腦的罵了一通，雖然的確是自己的過錯，但他作為知行集團的總裁，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揪著領子罵過。
所以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就有些勃然大怒。
剛想把身上的女人掀下去，結果還沒等動手，就聽見葉凝曦又帶著哭腔繼續喊道：“……如果你也死了怎麼辦！”
閔知行伸出去的手，猛地頓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眼淚大顆大顆的從她的杏眼中掉落，滑過蒼白的臉頰，最後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暈染出一片水跡。
這讓閔知行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去接了一滴掉落的眼淚，小小的淚珠落在手指上，冰涼了指尖。
奇異的感覺從那打溼的手指上一路傳到他的心頭，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葉凝曦完全沒有察覺到閔知行的這種小動作，她眼神中的極端恐慌好像已經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繞過閔知行而看著深處別的什麼場景。
閔知行突然想起來，葉凝曦的父親葉正中，好像就是死於車禍……察覺到這一事實，瞬間閔知行的心臟就被觸動了。
生平頭一次，看著哭泣的女人，心中湧起的不是厭煩，而是難以言喻的疼痛和陌生的自責。
“……你沒事吧.”
從來沒有道歉經驗的閔大少張開嘴半天，仍舊只能結結巴巴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葉凝曦哭了一場，像是終於穩定了情緒。
此時聽見閔知行的問話，也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然後從他的身上爬了下去。
兩個人坐在車裡，一時之間沉默難言，只能聽著窗外密集的雨聲。
好半晌，閔知行才拿起自己的手機，皺了皺眉：“我打電話叫人來接，先等會.”
坐在後面的葉凝曦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吐出輕輕的一聲“好”。
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閔知行敲著方向盤，然後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後方的葉凝曦。
遲疑了許久，才緩慢開口道：“剛才……多謝你.”
“什麼？”
葉凝曦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他。
“我說，”閔知行煩躁的扭過了頭，看向外面漆黑的雨景，“剛才衝上來保護我……謝謝你.”
他不是會因為面子就不懂感謝為何物的男人。
不管葉凝曦衝上來抱住他的動作究竟有沒有用處，但在那種生死關頭，能在心底第一時間想著的不是自救而是來保護他……這足以讓閔知行道一聲謝。
“不過你別誤會，”閔知行說，“這只是單純感謝你剛才的舉動，跟我對你的看法沒有半點關係！”
沒錯。
閔知行抿著唇，不斷地在心底告訴自己，他並不會因為這種舉動，就對葉凝曦另眼相看，或者產生什麼別的想法。
她仍舊是自己花了五億元買回來的女人。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
葉凝曦清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的眉眼低垂，看不出心中的任何思緒，平靜地說：“而且你也不用感謝我，畢竟這都是我該做的本分.”
聽見她的話，閔知行愣了一下：“本分？”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裡突然回想起之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你願意自作聰明還是裝模作樣都好，反正只要你記得，你是我花了五億元買來的二手貨！不想再被趕出去，就老老實實的盡你的本分！”
盡你的本分。
所以她就真的盡了自己的“本分”……醒悟過來這一點的閔知行，心裡不但沒有理應如此的輕鬆，反而湧起了一種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憤怒。
他的腦海裡浮現起當時葉凝曦撲過來時的香風，想起她驚慌看著自己的表情，想起她一份憤怒地指責自己然後滴落下來的冰涼淚水……閔知行的心中就冒起一股無名的邪火。
本分……這全都是隻為了本分嗎？他想起自己還彆扭著不知道要如何跟對方道謝，笨拙的不會表達道歉……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變成了羞恥的黑歷史，讓閔知行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而這一切葉凝曦並沒有察覺，只是詫異地抬眼看了他一眼。
“很好.”
閔知行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他回過頭盯著葉凝曦，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就看著，你之後究竟還能做些什麼！”
他的這種眼神既危險又攝人心魂，讓葉凝曦一瞬間只能愣愣地盯著他的臉，幾乎難以動作。
而她也完全不明白，閔知行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之前看上去還心情不錯，結果一瞬間就變得暴怒如雷。
但她並不會主動開口詢問，所以也只是有些狼狽的側過了頭，不與他對視。
直到最後閔家派來了新的車輛，葉凝曦跟著閔知行重新坐上車回到閔家，那種一直籠罩在她心頭上的壓抑感也遲遲沒有消散。
回到了家裡，看著閔知行完全不理會自己，就直接大踏步的準備上樓時，葉凝曦才微微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她就覺得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因為當她準備也去休息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任何一個傭人上來給她安排房間。
徘徊了一圈，葉凝曦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小跑上樓，追上閔知行。
“那個……”她小聲的叫住對方，而閔知行則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那個，我的房間……要住在哪裡？”
不得已，葉凝曦只得大聲的詢問道。
“你的房間？這個家裡，哪有你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