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年麥子大發。

而很多農村人家都把蒸一新麥子面饅頭作為招待貴賓的最高禮節。

享受這種待遇的一般都是家裡的貴客,比如還沒成親的準女婿,未過門的媳婦還有在外面工作的親戚。

賈老漢賈婆婆將這最高的待客之禮留給了周芒野,可見兩位老人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

秦果幫著老人泡了酵面,天氣太熱,酵面不到半個小時就發了。

又幫著和了面。

賈婆婆眼睛看不見,摸索著扶著案板邊站在鍋頭前,跟秦果說話:“閨女,雖然我老婆子眼睛看不見,我能聽見你說話,你說話的聲音好聽,人肯定長得好.”

“你是小周的媳婦吧,不?你們年輕人叫物件叫女朋友……”老婆婆很善意的面帶狡黠地說著話,眼睛閉得緊緊的。

秦果弄了一盆水,抓了一把鹼面將抹布來來回回的洗了好多遍,洗乾淨再用刀一點一點颳著案板上殘留的面乾麵。

婆婆眼睛看不見,所以廚房兼臥室的這個窯洞就是髒亂差。

案板上全是黑乎乎的,揉了面留在上面的。

秦果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才把案板鍋臺以及連著炕的,木頭做的炕沿,洗得乾乾淨淨。

又把灶膛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柴禾整理整齊。

陪著賈婆婆說了會話。

賈婆婆顫顫巍巍的從衣襟底下的小口袋裡拿出一張存摺:“閨女,我把兒子的撫卹金存起來了.”

“銀行工作的同志說了,把錢存在這張紙上,誰也拿不去。

就算誰把這張紙偷去,他不知道我們留下的密碼,寫不對我跟老伴的名字,也取不出來.”

秦果拿過存摺看了眼說:“婆婆,這就對了嘛!這些錢是你兒子用生命換來的,是留給你跟我叔養老用的.”

“周芒野還說等他把手邊的事情辦完了,把你二老接去街上住,送你去醫院看眼睛呢.”

賈婆婆又顫巍巍的摸索著將存摺折起來,依舊塞回身底下穿的那個破爛不堪的貼身襯衣的口袋裡。

瞎了的眼睛裡,淌出了兩股淚。

“老大……我家老大都走了一年了!”

老婆婆一邊唸叨著大兒子,一邊擦著眼淚,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秦果的胳膊:“閨女啊,我還忘了跟你說一件事情。

前段時間不是有人給我家老二說了物件嗎?那姑娘來看了家之後,嫌我是個瞎子嫌我,老漢是個瘸子,沒看上.”

“不過老二說他看上他們單位上一個姑娘了,說那姑娘活得很可憐。

不過那姑娘家彩禮要的太多了,要500塊錢.”

“你說現在哪來500塊錢的彩禮!簡直就是賣女兒嘛!”

“閨女啊,我家老二看上的那姑娘就在他現在上班的地方,良種廠當工人,還說認識你跟小周呢.”

賈婆婆這麼一說,秦果馬上猜出了賈登峰嘴裡的良種場的女工人,就是史冬梅。

史冬梅的父母要500塊錢的彩禮,秦果聽了一點也不奇怪。

那兩人從來都把史冬梅當掙錢機器的。

史冬梅工作了那麼多年,穿的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去一趟縣城身上只有幾毛錢。

天氣太熱,發麵一會兒就起來了。

秦果給發麵里加了面鹼,揉勻之後,搓成長條,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面劑子,然後一個個的揉成圓圓的饅頭放在籠屜裡。

等鍋裡的水開了之後,將蒸籠搭上鍋。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站在窯洞外的周芒野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秦果會做飯,還是大廚級別的手藝,他很吃驚,也很自豪。

他覺得自己的眼光真的不錯。

秦果在周芒野崇拜的目光中,用乾透的結實的柴火,蒸了半個小時之後,饅頭熟了,真是又白又圓又蓬鬆。

賈婆婆拿出了上次秦果幫忙做的紅燒肉,放在鍋臺上說:“閨女啊,這是你上次做的紅燒肉。

我老婆子活了這麼大,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所以前段時間碾麥子,揚麥子的時候,都沒捨得給人吃.”

秦果開啟罐子蓋一看,上一次做的滿滿的一罐子紅燒肉,只下去了一點點。

笑著說:“婆婆,你喜歡吃就多吃一點,吃完了我再來幫你做。

放心吧嗎,只要你喜歡吃,一定會經常吃到的.”

她後悔今天因為吳屠夫盧黑子的事,而忘了給兩位老人買點肉帶來,如果能買點五花肉的話,今天就可以給老人們再做點紅燒肉,儲存在罐子裡。

然後想起今天早上肉鋪子是沒肉買的。

她只從罐子裡挖了一點點的肉,看到案板下面的白菜,土豆,胡蘿蔔,說:“紅燒肉就不用全吃了,我用點肉給咱燴鍋菜吧。

燴菜也很好吃的,天這麼熱,再弄個蘿蔔絲兒黃瓜片也不錯.”

雖然賈登科的父母生活很貧苦,糧食基本上只夠填飽肚子。

但是這個季節新鮮的蔬菜是不缺的,他們門前有一塊兩三分的菜地,現在茄子,蘿蔔,黃瓜,豆角,辣椒,菠菜,香菜是應有盡有。

山坡上還開採了好幾片的荒地,種著可以頂糧食的土豆。

蔬菜能自給自足,這一點秦果非常羨慕,因為這些蔬菜都是純天然,無新增劑的,哪怕是老人家家裡沒有什麼調料,只加點鹽胡椒,吃起來都很有味道。

賈婆婆站在案板前,雖然看不見秦果人,請用耳朵判斷出她,正在案板處洗菜切菜。

心裡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如果大兒子還活著,如果也找到了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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