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班長回家。

秦果忙追了過去,走在多鋼身邊側臉看著他,滿臉笑容滿眼期待:“班長,你看我們都當了差不多有10年的同學了,平時也不怎麼打交道,現在已經畢業了,咱們兩個都是吃商品糧的,家裡也沒地種.”

“但是農民家都在割麥子,看看路兩邊的麥子地,都割的差不多了。

我已經把你叫出來了,盧老師也沒來,不如咱去給哪位同學家幫忙吧,就當是盡點綿薄之力,延續一下同學感情.”

“不去!”

多鋼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只要說話就有希望。

“別介”秦果快走幾步,站在多鋼前面擋著他:“我在雲都鄉上了幾年學,你就當了我幾年的班長,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比班主任還要重要的存在,在我心裡你就是咱班同學的凝聚力.”

“你也知道,我們現在雖然還沒參加高考,已經算是要各奔東西了.”

“咱們同學,不管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都是一個鄉里的,以後不管多少年,遇見了都是老鄉.”

“不去!”

多鋼,雖然嘴上說著不去,眼裡已經沒有剛才的牴觸了,神色也不像剛才那樣怒氣衝衝,語氣也不堅決了,而是默默的低下頭。

“去嘛.”

秦果多少帶了點撒嬌的味道。

多鋼眼神有點恍惚。

秦果說:“畢業前,老師再三囑咐,讓咱們不要緊張,要放鬆,最好多去外面走走,放鬆放鬆精神.”

”“我建議咱們就去幫最近的鄧保和家。

他家聽起來人口很多,可是大哥二哥在外面工作都沒回來,大姐結婚了,只能把自己家的麥子割完才過來幫幫忙,兩個妹妹還不能幹太重的活,爺爺和奶奶年紀大了幹不了重活.”

“這麼算下來他們家能幹活的,也只有他爸媽和他自己了.”

“他們家人口多,分的地也多,去年地倒茬過了,麥子比往年種的還多,差不多有十幾二十畝呢,麥子種的多,地還不在一個地方,咱去幫幫他們吧.”

多鋼說:“我沒幹過地裡的活,估計幫不上什麼忙.”

沒那麼牴觸,抗拒就好。

秦果:“咱們去也就是幫著拾麥穗兒,幫忙推個架子車.”

“現在都已經6點多了,你吃飯了嗎?要不然咱去國營飯店,吃碗釀皮,我剛才看廚師在外面涮釀皮兒呢.”

多鋼這兩天情緒非常不好,他把自己關在家裡好幾天了,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也知道這樣下去只能使自己更壓抑,但是他控制不了。

可是情緒不好歸情緒不好,情緒不受控制,肚子也可以不受控制。

他肚子餓得咕咕的叫,因為肚子餓,所以走路沒精神。

他淡淡的說:“沒帶錢!”

有門。

秦果忙說:“沒帶錢那就是有錢啊,今兒個我掏錢,明兒你把錢還給我.”

“按理說我請你吃個釀皮兒沒關係,可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是爹不疼娘不愛,哥哥姐姐合起夥來欺負我,眼看咱高考剩下幾天時間了,我需要交的10塊錢都湊不夠.”

“這不剛才我急中生智,靈光閃過,精心做了1籠的蒸兔子,賣了6塊錢.”

“你說我厲害吧!”

她說這麼多,就是故意把自己的困難,不容易說給多鋼,好讓他對比之後,知道自己條件有多優越。

讓他知道不止是他一個人在痛苦,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人人有本難唸的經。

果然,多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眼神稍微黯淡了點:“厲害什麼,10塊錢還需要自己想辦法掙,虧你爸媽還是拿工資的呢,還比不上農民家庭.”

能產生共鳴就好。

秦果忙接話茬:“誰說不是呢,咱們同學差不多10年,作為班長,你都沒多關心關心我.”

“我這10年實在是苦啊,說起來我親爸親媽的,跟哥哥姐姐不是同父異母就是同母異父,都是帶血緣關係的.”

“可我活的那叫一個狼狽,那叫一個悲痛,那叫一個悽慘!現在長大了還好點,你記不記得我剛上初中的時候,冬天凍的手腳跟豬蹄似的,手腫的筆都握不住!”

“我那棉鞋,棉花都出來了,底子都磨透了.”

“就是現在你看看我穿的這衣服.”

“你不知道我是真羨慕你啊,穿的時髦,吃的精細,家庭條件好,老師看得起,學習又好.”

“真的,你那時候在我心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是可望不可及的,是隻能站得遠遠的欣賞的那種.”

“但是現在咱們都長大了,畢業了,以後的人生就不是家庭決定的了,就要靠我們自己了,所以我努力的克服了自卑感,想要在各奔前程之前,跟班長談談心.”

“你要是能給我點鼓勵嗎,我會更努力的.”

多鋼,走到大門口停下腳步。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照在秦果的身上,淡淡的,給她增加了一絲溫柔。

他是在雲都鄉衛生院出生的,也是在這裡長大的,雖然平時不跟別人打交道,秦果家的情況也是多少知道的。

卻知道的不那麼詳細。

以前他覺得這個女同學,總是邋里邋遢,穿著不合身的衣裳,脾氣性格特別綿,不招惹人,不惹麻煩,別人欺負她也不敢反抗。

學習算得上中上。

唯一讓他印象最深的是,班上的男女同學都不說話,但是她一直跟班上的鄧保和關係不錯,差不多每天都是一起上學一起放學,聽說還一起看電影呢。

為這事同學們風言風語的,老師還曾經讓他找鄧保和談談。

可他一心只想好好讀書,根本不想管班裡這些破事兒,尤其是男男女女那點捕風捉影的事,所以也沒去談。

卻不知道秦果原來活得這麼苦。

更不知道自己在同學心目中是可望不可及的,是高高在上的。

是神一樣的存在。

他忽然覺得自己非常重要,有種曾統帥千軍萬馬的帝王即視感。

他想說點什麼,結果說出來的話卻是:“你都活得這麼苦了,怎麼還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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