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眾人終究還是把姜書雪和姜紅櫻分開來對待的,她們雖然是母女,但卻兩極分化。一個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一個深邃的像無底深淵。

雪千尋倒是看不懂這其中的資訊量,只是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之後便很快忘記了這一切,帶著血玲瓏和姜書雪進了她的房間,去挑選首飾和衣物了。

剩下的眾人面面相覷,目光之中都有些疑惑。

葉青峰道:“這絕不是正常現象,姜紅櫻之所以這麼做,怕是有求於我們。”

“不會這麼簡單,也不會這麼明顯的。”

慕子白嘆聲道:“若真是單純的有求於我們,那姜紅櫻的故意接近也未免太低階些,而從前的事實告訴我們,這個人比無面都要可怕無數倍。”

白無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喃喃道:“我也感覺有點不對,今天姜紅櫻好像是熱情過頭了,不過慕石頭,你腦子那麼好使,都猜不到姜紅櫻在想什麼嗎?”

這句話把慕子白都逗笑了,他無奈搖頭道:“資訊量太少了,根本無法做出分析和判斷,況且我只是心細一點,論智慧,起碼差姜紅櫻好幾個無面。”

最後一句話實在幽默,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楚碧秋道:“那個姓姜的,真的就這麼厲害?”

花解語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現實給了我們教訓,我們又何必這麼怕她?夔牛之變,我們忙了好幾個月,深入夔牛部族,以身犯險,接著又和無面鬥智鬥勇,去福陵山找豬剛鬣,去黑石山找卵二姐,去天界找玉兔仙子,又回到大唐國境,之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兇險,最後發現所有人都被姜紅櫻耍得團團轉。”

“人家從幾年前就開始計劃了,針對混沌之氣的洩露,一石三鳥迫使夔牛首領阮鐵武造反,逼出無面等人,讓我們所有人為她跑路找天火,最後她跑出來把我們全部收拾了,一個人帶著天火離開了,這等心機和謀劃,實在讓人心悸。”

聽到這些話,眾人也是想起了那一段艱苦的日子,心中不禁感嘆,那是眾人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幾乎讓大夥兒喪失了所有的鬥志,在鎮元五莊緩了好久,要不是鎮元子出來告訴了眾人白衣魔頭的身份,眾人恐怕還會沉寂下去。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一個沉穩的聲音緩緩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只見程將軍大步走來,滿臉正色,雙眸深邃,似乎飽含智慧。

他看著眾人,自信一笑,慨然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說到底欠缺的還是沉穩,不就是一個姜紅櫻嗎?她心機深沉又如何?法力高強又如何?你們以不變應萬變,做好自己的便可,她又如何利用你們?”

程將軍穩穩坐了下來,嘆聲道:“正如我的上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葉青峰和楚碧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奇怪,這幾年來師父的變化這麼大嗎,竟然這麼有文化了。

而慕子白臉色古怪無比,眉頭皺了好久,才試著說道:“那個...程將軍,這句話好像和你表達的意思不太一樣啊,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人的胸懷要像大海一樣寬闊,容納不同的思想和意見,聽得進他人的話,能夠博採眾長,而山脈之所以高俊偉岸,卻正是因為它......”

“住口!”

程將軍趕緊打斷了慕子白的話,大聲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別以為你是大覺金仙的弟子我就不敢教訓你啊!”

楚碧秋小聲道:“師父惱羞成怒了。”

“楚碧秋!你在這裡幹什麼?長安城來了這麼多人,龍蛇混雜,衙門都忙成什麼樣了?你既然掛了職,就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程將軍黑著臉道:“還不快出去給我好好巡邏。”

“是......”

楚碧秋站了起來,搖著頭嘆著氣,緩步朝外走去。

葉青峰也是無奈搖頭,師父果然還是那個師父,明明沒有文化卻喜歡裝高深附庸風雅,被拆穿之後沒了面子就開始耍長輩威風了。

“嗯?你們怎麼了?怎麼這麼安靜啊?”

雪千尋帶著姜書雪和血玲瓏從房間裡走出,看著場中的氣氛古怪,忍不住問出了聲。

程將軍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頓時笑道:“哈哈哈哈!兩個小師侄,我天策府還算可以吧,客房找到了沒?沒找到讓你們葉師兄安排一下。”

姜書雪點了點頭,血玲瓏也道:“我們知道在哪裡。”

“哈哈哈哈!”

程將軍道:“年輕人的腦袋果然好使,客房都能找到......”

葉青峰無奈道:“師父,客房就在眼皮子底下,那能找不到麼。”

程將軍瞪了葉青峰一眼,臉色更加尷尬,連忙對著血玲瓏道:“那個...那個...師侄啊,你師父最近怎麼樣啊,我好久沒見她,甚是想念啊!”

這下血玲瓏的表情都古怪了起來,小聲道:“程將軍,我師父是...盤絲大仙...”

程將軍身影猛然一震,整個人仿若醍醐灌頂一般,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全身都被寒意所覆蓋。

全天下敢對盤絲大仙說什麼“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的,怕是沒有吧...

就算有,估計都被打成爛泥了。

調戲一個被情傷過的女人,還是一個因此雙手沾滿鮮血,發誓要殺盡天下負心漢的女人,嘶...程將軍發現自己好像處於危險邊緣了。

“你們剛剛什麼也沒聽到啊!”

他乾笑了幾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轉頭就跑路了。

眾人對視一眼,不禁苦笑,也緩緩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姜書雪和血玲瓏初來乍到,眾人還是要招待一下的。

看著四周的風景,凌霜月忍不住道:“青峰,程將軍一直是這樣嗎?”

葉青峰愣了愣,隨即點頭道:“唉,師父的性子和萬獸之王差不多,都是極好面子,很喜歡吹牛,但不一樣在於,萬獸之王吹牛特別離譜,喜歡編造一些風光的往事,而我師父則總是喜歡給人將人生道理,裝作一副博學的樣子,去魏丞相那裡學個幾句,便恨不得在我們面前炫耀出來,證明自己的學問高深......這麼些年,我們都習慣了。”

眾人忍俊不禁,而葉青峰繼續道:“還有,師父有些時候很魯莽,就我們天策府祠堂的大門,一個月之內壞了三次,都是他推門用力過猛的結果。另外,他總是喜歡和魏丞相打賭,也喜歡和秦瓊將軍鬥氣,但總是被套路,回來的時候氣得不行,卻只能罵幾句‘魏徵老狐狸’、‘秦瓊老匹夫’。”

雪千尋咯咯笑道:“那程將軍也太好玩了吧,有這種師父,你豈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太好糊弄了。哪像我啊,小時候修煉稍微偷懶,就會被師父發現,說什麼慌都瞞不過他,你可不知道我有多絕望。”

葉青峰欲哭無淚道:“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啊,我這個師父雖然有這些毛病,但偏偏心細如髮,我一張口他就知道我要放什麼屁,根本騙不了他啊。”

白無憂頓時大笑出聲道:“還是我師父好,只要誇讚他幾句,說他威武不凡,獸威蓋世,或者問他當初是怎麼打敗平天大聖牛魔王的,他一吹起來沒邊兒,就什麼也給忘了。”

說到這裡,他朝凌霜月等人看去,道:“你們呢?”

凌霜月愣了片刻,隨即笑道:“我們都不撒謊,老老實實修煉,勤勤懇懇做事。”

對此,花解語、慕子白和紫嫣然都點了點頭。

葉青峰一陣無語,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好兒童吧,“隔壁家的孩子”。

帶著眾人上了醉仙樓,雪千尋道:“你們兩個一定要品嚐一下這裡的香辣蟹和叫花雞,簡直好吃到難以置信!”

“對對對,還有脆皮乳豬,那味道簡直不說了。”

“還有酒,這裡有陳釀十多年的紹興女兒紅,醇香濃郁,一口下去,保證你能成真神。”

白無憂和雪千尋為姜書雪兩人介紹著飯菜,眾人坐了下來,葉青峰下意識朝前一看,身影卻是陡然一僵。

“怎麼了?”

凌霜月順著葉青峰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見酒樓靠陽臺處,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穿著白衣,正靜靜在那裡喝著酒,他的目光一直看著窗外,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自己,所以緩緩朝葉青峰等人看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葉青峰覺得喉嚨有些發乾,朝慕子白和花解語看去,也發現他們正苦澀笑著。

雪千尋抬起頭來,笑道:“你們也點菜啊,怎麼都愣住了,幹嘛呀。”

葉青峰呵呵道:“看、看到了一個熟人。”

“啊?那個啊?叫過來一起吃飯好了。”

雪千尋很熱情,轉頭朝後看去,於是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窗前的白衣中年男子淡淡道:“要請我喝酒?”

“不不不,不敢...”

雪千尋連忙擺手,嚇得嘴唇都在哆嗦。

這個人是熟人沒錯,但卻是眾人最不想看到的熟人,這一幅面孔實在太熟悉了,不是其他人,赫然就是當初的白衣魔頭,哦...現在叫他魔帝蚩尤更合適。

眾人沒有想到,他竟然也來了長安,還在這裡安安靜靜喝著酒,還被眾人遇到了。

他是熟人,卻是令人恐懼的熟人,因為眾人太清楚,這個人一旦發怒,整個長安恐怕都會化為灰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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