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峰的一番話讓眾人頗為唏噓,事實上誰都知道力量的重要性,只是要提升修為實在是難上加難,雖然說什麼去經歷生死,可這其中的風險大到難以想象。

雙刃劍,可以傷敵,也容易傷著自己啊。

凌霜月道:“修煉這種事,大家視自己的情況而定吧,不要過分強求,也不要隨意懈怠。無論如何,我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想要走得更遠,就必須變得聰明,也變得強大。”

眾人點了點頭,雪千尋笑道:“那霜月姐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呀?天火令在姜紅櫻的手中,似乎也不用去搶了,好像沒事做了哎。”

花解語道:“天下妖變,生靈塗炭,自然不會是沒有事情做,只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們需要好好考慮到底要做哪些。”

葉青峰抬頭朝慕子白看去,皺眉道:“你們給大覺金仙和鎮元子大仙寫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有收到回信嗎?”

花解語和慕子白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他們也在疑惑這一點,一般來說,師尊收到信就會回覆,前後也不過一天時間而已,這一次卻拖了七八天都還沒動靜。

“不會是喝醉了吧?”

白無憂咧嘴道:“我聽說這兩個老頭喜歡喝酒,天天抱著罈子都不鬆開那種,喝醉了自然就忘了回信。”

雪千尋直接翻了個白眼,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嘛,鎮元子前輩可是地仙之祖,人家的心境哪有那麼差,對吧花姐姐?”

花解語笑了笑,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實情吧,好像有點不尊重師父,不說實情吧,那不就是說謊了嗎...

剛想道這裡,一個蒼老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說得好!這個小姑娘有覺悟,比你那便宜師父好多了。”

眾人頓時站了起來,朝後看去,只見一個矮胖老頭走來,腳下生出道韻,幾步便跨越數百丈距離,縮地成寸一般站在了眾人身前。

他身穿橙紅髮亮道袍,披著金符綾帶,戴著金色發冠,眉如橫劍,直刺鬢角,長鬚黑亮垂及胸口,手持拂塵,頗有些仙風道骨模樣。

只是他身材矮胖,腰間別著酒壺,表情輕佻,又像是一醉仙臥佛,憨態可掬。

花解語頓時施禮道:“徒兒見過師尊。”

眾人對視一眼,也紛紛施禮打著招呼。

鎮元子倒是隨意之人,直接擺了擺手道:“別客氣,都坐吧,拘謹什麼,我可沒大覺金仙那老頭子那麼不要臉,整日裝高人,一副很講禮數的樣子,享受著那種高高在上的快感。”

慕子白聞言卻是不敢搭話,唯有苦笑,他心頭清楚鎮元子和師尊大覺金仙是上千年的交情,什麼話都可以講,但這卻不是他一個晚輩可以插嘴的。

眾人坐了下來,鎮元子剛要說話,忽然鼻頭一皺,聞了聞,然後直接看向白無憂的腰間,瞪眼道:“臭小子,一點都不懂事兒,有好酒還藏著自己一個人喝,趕緊拿出來讓老道也品嚐品嚐。”

這句話太對白無憂胃口了,他連忙道:“前輩別客氣,老白孑然一身,就是不缺酒。”

“嗯?在老道面前也敢說這種話?不錯,很有自信。”

鎮元子抱著酒壺喝了一口,眉頭漸漸皺起,沉聲道:“這味道有點古怪,略帶腥臊,到底什麼酒?”

白無憂笑道:“鹿鞭酒。”

鎮元子身影一震,臉色似乎憋紅了,強忍著把口中的酒吞了下去。蓋上蓋子將酒壺還給白無憂,他深深吸了口氣,這才緩過勁兒來,點頭道:“年紀輕輕的,這種酒要少喝。”

白無憂點頭道:“多謝前輩教誨,這種酒我一般不喝,都是給朋友喝。”

鎮元子乾笑了兩聲,目光朝葉青峰看去,道:“對了,小子,前幾天我見了你師父一面,他讓我給你帶了個東西。”

說話的同時,一封信已然放在了葉青峰手中。

“師父?”

葉青峰開啟信件一看,頓時放下心來,這字跡狂野潦草,猶如鬼畫桃符,又如螞蟻搬家,絕對是師父的字跡。

只見上邊赫然寫著:“青峰啊,你們這幾仗可是給為師長臉了啊,以前開會的時候,老子是屁都不敢放半個,現在老子有的是底氣,甚至敢懟一下東海龍王了,哈哈哈!你可要繼續加油啊,陛下也很看好你,所以也要送你幾個字,你且看好了。”

葉青峰一陣無語,師父還是這麼臭屁,天天就想著自己那點臉面。

繼續往下看去,引入眼簾的是四個燙金大字——“國士無雙”!

字如龍蛇翻騰,欲欲而飛,又如刀劍刻痕,鋒芒畢露,帶著無與倫比的王氣和包攬天地的雄心,氣勢直撲而出,讓葉青峰身影劇震。

“好一個國士無雙!”

慕子白忍不住激動道:“字跡的藝術水平雖然不是很高,但那一股自信和霸氣卻直欲透紙而出,這一手字絕不是等閒之輩可以寫出的,必然是當今聖上親筆。”

葉青峰咬著牙,繼續往下看去,下方的字變得小了起來,但依舊可以看出是聖上親筆。

“葉卿出大唐長安半年有餘,翻山越嶺,長途跋涉,退國境城獸潮,解江南妖亂,戰夔牛部族,滅天火陰謀,重重艱險,數度生死,廣傳天下,振我大唐國威,安我大唐民心,可當‘國士’二字。”

“卿在外,不受君命,但且謹記:崇山峻嶺、茂林荒土,看似蒼茫一片,實則天地可鑑,萬民共知。卿之一舉一動,所承是...大唐尊嚴,蒼生福祉,萬靈命途。”

再後邊便是那玉璽大印,似乎要印透了粗黃的紙。

葉青峰閉上了眼,信中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在他腦中迴盪,甚至聽到了陛下的聲音,甚至看到了他堅定的眼神。

崇山峻嶺、茂林荒土,看似蒼茫一片,實則天地可鑑,萬民共知?

真的是這樣嗎?

他睜開了眼,看向四周,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拼搏,但這種感受很模糊,可是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感受到,自己真的在做一件大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從信中獲得了無限的力量,不是因為李世民親筆,而是因為他總算知道自己不是孤獨的,戰鬥的不單單是自己這幾個人,而是天地都在戰鬥。

“你們幾個,的確幹得漂亮,你們的事蹟流傳在三界各大門派之中,流傳在百姓之間。”

“你們的勇敢被所有人記住,也鼓舞著無數的同門、修者、戰士,去面對無數的惡妖惡鬼。”

說到這裡,鎮元子道:“但想必,你們也有你們的困惑,到了現在,我覺得事情的真相也該讓你們知道了。”

眾人頓時抬起頭來,朝鎮元子看去,事情的真相?顯然就是白衣魔頭的真實身份了。

鎮元子站了起來,看著四周的天地,嘆了口氣,道:“傳說世界在最古老的時候,是茫茫一片的混沌,天地未開,生靈未孕。”

“這時候有一個古神誕生於天地之前,他於混沌之中甦醒,舉起手中的石斧,將混沌斬開,將天地開闢。他頭頂蒼天,腳踩大地,使天地分離。”

“他死之後,身體化作了這天地的一切,生靈才開始誕生。”

慕子白點頭道:“盤古大神開天,是有這個傳說。”

鎮元子道:“我們人族誕生之後,生存在黃土大地之上,燧人氏發現了火,有巢氏發明了房屋,文明在漸漸發展,誕生了許多部族。”

“其中神農炎帝的炎帝部族最大,帶領著上古先民成功抗擊了洪水,神農炎帝走了之後,另外兩個部族崛起了。這兩個部族分別是軒轅黃帝的部族和蚩尤魔帝的九黎部族。”

“兩個部族針鋒相對,後來在涿鹿之地,軒轅黃帝部族聯合炎帝部族,與蚩尤魔帝的九黎部族展開了一場大戰。”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繼續道:“眾所周知,軒轅黃帝的部族和炎帝部族贏了,所以後來才有堯舜禹,才有商周封神,所以我們自稱為炎黃子孫。但涿鹿之戰,魔帝蚩尤卻是沒有死,他只是被封印在了一個空間裂縫之中。”

眾人瞪大了眼,已經緩緩站了起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鎮元子苦笑道:“看來你們已經猜到了,那青丘帝陵的白衣魔頭,正是被封印數千年的九黎魔帝——蚩尤。”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此刻聽到最後那幾個字,葉青峰等人依舊感覺心臟像是被攥住了一般,壓抑得幾乎無法呼吸。

魔帝蚩尤,自己等人竟然是在和這個傳說中的上古帝王戰鬥,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當年他聲勢滔天,和軒轅黃帝打得難解難分,雖然最後敗於涿鹿之地,但也留下了赫赫威名。

沒想到,幾千年過去了,他又出來了。

難怪,難怪他說這片天地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難怪,難怪他看到軒轅劍又如此可怕的敵意和滔天的怨恨。

難怪無面這些人寧願為他而死,說只要他出世,天地都要顫慄。

這可是魔帝蚩尤啊,當年軒轅黃帝的最強對手啊,難怪被封印了幾千年,也有這麼可怕的魔威。

“行了。”

鎮元子擺手道:“你們也別激動,事情沒有那麼可怕,也沒有那麼糟糕,這些日子我們一直在對他的實力進行評估,目前還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你們只需要記住一點,人族文明發展到今天極為不易,天地變了,不再是上古了,現在的天子是大唐李世民,不是蚩尤。”

“我們要的是和平,不是改天換地的戰爭。”

“無論白衣魔頭是蚩尤還是其他人,都不能違背這一點,意思是,他可以活著,但不能搗亂。”

“你們從師門中走出,戰鬥在天地的每一處,不是為了敵人,而是為了你們心中所守護的東西。無論敵人是誰,只要他觸碰到了這一點,你們的戰鬥就是正確的,哪怕他是魔帝蚩尤,懂嗎?”

眾人面面相覷,接著重重點了點頭。

鎮元子道:“魔帝蚩尤被混沌封印了幾千年,他當年敗了,出世必然是要征服天下的,這是亙古的憤怒,幾千年的蓄積,除了戰鬥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可以改變。”

“不必懼怕,我們這些老東西還活著。”

說完話,他自己也笑了起來,嘆息道:“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呢?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還需要詳查,在此期間,你們做你們認為對的事就好了。”

眾人點了點頭,眼中皆是堅定。

他們知道,鎮元子說得對,他們出來戰鬥,只是因為心中要守護的東西,不該因為敵人的身份而動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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