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豬腳自帶蘸碟,很簡單,味道卻意外的不錯。
周離拿了四雙筷子依次遞給他們,同時偷聽對面的楠哥問鄭芷藍年紀。
鄭芷藍比他小十幾天。
比楠哥就要小多了。
確定自己確實比鄭芷藍年紀大之後,楠哥才順著話報出自己的真實年紀,如若不然,她通常會含糊過去或者把自己的年紀誇大,以滿足當兄姐的癖好,也是夠奇葩的。
周離自是不敢拆穿。
隨後楠哥彷彿化身好奇寶寶,除了鄭芷藍的眼睛,她逮著什麼都要問一下——“你和周離誰能打?”
“這個……”鄭芷藍看向周離。
“我知道了.”
楠哥向周離投去一個‘你真菜’的眼神,又問,“你看我和看周離誰更清楚?”
“都很清楚.”
“你從哪學的法術呢?”
“這個……”鄭芷藍不由看了看四周。
此時正值飯點,飯館一樓還是坐了不少學生的,而且很多都在偷偷打量他們。
鄭芷藍隱隱能夠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她想應該是周離、楠哥和槐序長得太好看的原因。
“不用在意,他們會認為我們在聊遊戲或者其他什麼,或者以為我們是個傻子.”
楠哥這句話反倒是壓低了聲音說的。
“也是.”
鄭芷藍點了點頭,“我是從一個道觀的書上學到的.”
“真玄幻!”
“那你會改變天氣嗎?”
“你會飛嗎?”
“哦不會呀,真遺憾.”
“那你認識會飛的人嗎?”
“也不認識啊,唉,跟你講我從小就想飛,我小學還做了一個滑翔傘,就像是……”楠哥用手比劃了一個三角形,“反正就是很大,人可以吊在上面,然後我就從樓上跳下去了,三樓。
後來把腿摔斷了半學期沒去上課,還好我大伯有關係,不然得留一級.”
“我還幻想過我有透視眼,可以看穿別人的牌,或者抽獎號碼,後來我發現,我用不著~~”“……”鄭芷藍很文靜,要麼小聲的回答她那些無厘頭的問題,要麼就安靜的看著她,認真傾聽。
看起來她們相處得還挺好。
周離並不意外,楠哥就是和誰都能相處得很好。
就像現在,她和小鄭不具有已知的共同話題,她也看出小鄭並不是個話多或善談的人,但她依然可以和小鄭聊得很和諧,不僅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不會帶給小鄭壓力。
看樣子小鄭姑娘還覺得挺有趣。
酸菜豬腳端上來了,一大鍋。
周離還沒來得及吭聲,招呼鄭芷藍的工作就被楠哥搶了。
“來來來,吃吃吃……”“我給你講啊,這個酸菜豬腳算是這邊的名菜了,就看你吃不吃得慣,味道偏酸,清湯,反正我是一直很喜歡吃這種酸的,酸辣更好,對了你能吃辣嗎?”
“能吃.”
“……”一頓飯吃了不到一小時。
吃完後,楠哥似乎已經和鄭芷藍初步熟稔起來了,她還表示明天請他們吃汽鍋雞。
汽鍋雞的消費比起酸菜豬腳要高一大截,對最近的楠哥而言算是下血本了——她今中午還吃的面來著。
楠哥回寢室了,周離則和槐序、鄭芷藍橫穿校園,一起慢慢走回去。
現在是十一月下旬,打太陽靠近山尖時溫度就開始降,路邊已落了很多枯葉,但神奇的是這些樹葉怎麼落也落不乾淨,好像在邊落邊長。
有時踩到落葉,咔嗤咔嗤的響。
鄭芷藍緊跟在周離身邊,卻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身邊,哪怕那些畫面都是模糊不清的。
學生們來來往往。
有些獨自趕路。
有些三三兩兩邊走邊談笑,聊的內容天南海北,無憂無慮正是青春的模樣。
一棵梧桐樹下一對男女並肩坐在一起,都沒說話。
一輛電動車在空曠的路中央拐著彎,騎著的是一個男生,後座卻坐著個女生。
“小心臺階.”
周離的聲音響起。
鄭芷藍收回目光時,她依然是她,只低頭跨下臺階,內心絲毫不動。
……回到家,周離剛開啟手機,就看到了師姐王丹的訊息——王丹師姐:你和楠哥在一起啦?王丹師姐:這麼快?周離:?王丹師姐:我聽有人在傳你和楠哥在一起了,嘖嘖,你們倆也算是我們系的風雲人物了周離:我算什麼風雲人物王丹師姐:所以……王丹師姐:是真的?周離:謠言王丹師姐:真的?王丹師姐:可別又騙我!周離:我沒騙過你王丹師姐:哦哦也是,騙我的是楠哥王丹師姐:那好吧,我相信你,實不相瞞,我那同學都快哭了捂嘴笑王丹師姐:他本來打算在迎新晚會的時候表白來著,那個場面應該算得上大了吧?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取消來著,那我去給他說,叫他別取消周離:迎新晚會?王丹師姐:對,迎新晚會上的街舞社表白可是傳統,據說每年我們系參加了街舞社的同學都會在迎新晚會上出一個炫酷的節目,節目完成後就要有個人站出來表白。
去年沒人表白,硬是把一個早就有女朋友的男生拉出來又給他女朋友表白了一次,那女生都快感動哭了哈哈哈周離:期待與此同時,楸苑某棟一樓。
楠哥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沿著走廊往自己宿舍晃,還沒走攏就聽說了訊息——有婦女特意跑到她面前來‘道喜’。
也有些碰巧遇到,隨口求證。
還有些帶著‘夢碎了’的表情,哭訴她帶走了他們的男神,然後又問她發展到什麼地步了,有沒有拉手抱抱打啵甚至更出格的事。
楠哥當時就搞不懂了——這些人是心理變態嗎?啊呸,不對。
楠哥當時就懵逼了。
甚至還有些女生不是他們學院的,好像是經濟學院的,又好像是外語學院的。
周離有這麼受歡迎?啊不對,這也不是重點。
從宿舍樓大門到寢室二十米的路程,楠哥走了足足十多分鐘,一腳踹開寢室的門,只見三個姑娘們在寢室正中架起了摺疊桌子,正在打牌。
“對四!”
“誰透露的訊息?”
楠哥無賴的道,“老實交代可以留得全屍,反正我認定了是你們.”
“什麼訊息?”
“還敢裝!!”
“咕咚!”
綿綿和千千被嚇得齊齊嚥了口口水,連忙低頭說:“你好凶啊~~”楠哥打量著這兩個除了賣萌啥也不會的摳腳萌妹,趁熱打鐵:“我知道是你們倆乾的,我現在是,這是誰的主意?”
兩個摳腳萌妹一臉茫然。
“冤枉啊!”
小表妹卻是不慌不忙,認真抽出兩張牌打了出去:“對五,你說的是那個傳言吧,雖然我前些天提過這個建議,但這確實和我們沒關係.”
“那和誰有關係?”
“問你自己.”
“我自己?”
“你們兩個天天出入同行,在大多數人眼中,你們可不就是在談戀愛嗎?”
小表妹說著,“而且是熱戀期那種。
不知道被誰當真傳出去了,多正常啊.”
“胡、胡說!”
“?”
“那叫友誼,兄弟情,你懂什麼?你你你看過港片沒有,大哥和小弟都是這樣的!”
“……”小表妹懶得和她多說,看著自己的牌陷入了沉思,餘光則瞄著桌上的牌。
她判斷此時綿綿和千千手上應該沒多少對子了,而且牌很小。
“對十.”
“要不起.”
“你們打什麼?”
楠哥忍不住問。
“鬥地主.”
“我的意思是,打錢還是打什麼?”
“輸的人做二十個下蹲.”
“誒你是不是長胖了?臉上的肉好像越來越多了.”
楠哥驚異的看向包子。
“……我聽周離說,他是和槐序一起認識那個女生的,從言談上看他們好像並不很熟,但是他們有一種我不知道的默契.”
包子頓了頓,又出了一對七,沒人要,“那個女生也挺好看的,雖然身高顏值比不上你,但是很溫柔,特別溫柔,還很文靜,卻又不膽小,總之我挺喜歡的,不知道周離在這方面的看法會不會和我一樣.”
“你在說什麼呢?”
楠哥疑惑道。
“一個a,報單.”
包子說。
“我問你呢.”
楠哥說。
“我贏了.”
包子放下最後一張牌,只是一張三點,然後她看向綿綿和千千,“做吧.”
“……”綿綿和千千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雙腿輕微發抖,開始做下蹲。
好不容易做完,連連擺手表示今天就到這裡了,不然她們擔心明天下不來床。
“不用擔心,你們明天已經下不來床了.”
包子拿著牙刷起身去陽臺上刷牙,走到半途時又停了一下,轉頭道:“帶飯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