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回教室的姜顏,在樓道碰見了正從辦公室裡出來的班主任。

“隆老師好.”

姜顏上前問好。

“沒什麼事吧?看你臉色很多了.”

“嗯,沒事了.”

“來,這兩樣東西,有空你記得還給今天揹你去醫務室的男生,如果不認識的話.....”隆文潔遞出手中的本和筆。

“認識,剛好是我認識的一個學長.”

姜顏接過東西,“隆老師,那我回去準備上課了.”

“好.”

姜顏坐在自己的位置,將筆記本放在桌上,握起那隻黑殼中性筆。

她猶豫著要不要開啟本子,左手放在本子的黃色封皮上,又覺得不太好。

“姜顏,你沒什麼事吧?”

從廁所回來的陸姿,站在桌前,問起姜顏。

“嗯嗯,沒事.”

姜顏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讓陸姿進去靠窗的座位。

阮陳陳手拿一個黑塑膠袋,喘著氣從教室後門進來.“歐耶,提前5分鐘到達.”

陸姿看著坐回位置座位上的人,問道。

“你這是幹嘛去了?”

“去小賣部了.”

阮陳陳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同樣也轉過身來的姜顏,“來,給你.”

姜顏疑惑地接過袋子,開啟一看。

衛生巾?!“你就是去買這個?”

姜顏哭笑不得。

“對啊,我估計你就是初潮快來了,先時刻備著比較好.”

“初潮?”

一旁的陸姿驚歎出聲來,“姜顏,你?”

同樣也驚訝的姜顏,看著阮陳陳,才想起這件事來。

“啊...對.”

姜顏笑著解釋,反手將袋子塞進課桌裡,“謝謝你陳陳,你居然還記得.”

姜顏的經期相對於同齡人較晚,初中三年,馬靜嫻每週必問話題之一。

“沒事兒,我想著你肯定忘記了.”

心跳漸漸平緩的阮陳陳拿著杯子喝完一口水,“我先去上個廁所啊.”

“女廁所特別擁擠,去二樓吧,二樓人少.”

陸姿對著阮陳陳提醒道。

“好的好的.”

說罷,陸姿突然想起要對姜顏說的事。

“姜顏,你是下午放學後去面試哦,地點在活動樓的201會議室.”

“嗯嗯.”

姜顏點點頭,“你呢,我們不一起嗎?”

“我是中午,文藝部的面試被安排在中午.”

陸姿搖搖頭,接著補充道,“是周因學姐給我說的,就昨天晚上我給你提過的那個學姐,剛剛去二樓上廁所遇到她了.”

“焦冠奇和你都是下午,你可以和他一起.”

呃.......大可不必。

“好的,到時候再說.”

姜顏還是笑著回答。

“電子錶挺不錯啊.”

焦冠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走上前來搭著話。

好看嗎?又不是我的。

姜顏心裡嘀咕,面容冷淡。

“體育部面試也在今天下午6點20,地點是活動樓的201會議室,下午放學後別忘了.”

陸姿一看來人是焦冠奇,便說道。

“好!”

焦冠奇邊答應邊看向姜顏,這姑娘怎麼老是一臉不高興樣兒。

“手錶哪買的啊?我最近也想.....”“偷的.”

還未等男生話說完,姜顏帶著笑回答道。

“從我弟那裡偷的,我可以幫你問問他,是哪裡買的.”

這.........焦冠奇有些凌亂,“哈哈,那還是不用麻煩了.”

待人走後,陸姿向姜顏發出眼神疑問,彷彿在詢問為什麼對焦冠奇如此不友好。

“我實話實說啊.”

姜顏眨了下眼,自顧自地哼起曲來。

上課的第一道預備鈴響起,阮陳陳剛從後門進到教室。

“安靜了啊!”

一聲嚴肅有力的說話聲就響起在吵鬧的空間內。

來人戴著一副方形黑邊眼鏡,不苟言笑地站在高一4班教室前門。

“哇~哦~”坐好回位置上的眾學生開始起鬨,還有男生吹著口哨。

姜顏也混在其中,兩手合成喇叭狀,發出幾聲生疏的口哨聲。

“咻~咻~”學生們在此刻,熱烈歡迎了這位聞過其名的老師。

廖文軍,明磊中學高中部有名歷史老師。

此人整體其貌不揚,部分品行不端,出了名的,則是他在生活方面的能說會道、對人生境遇的獨到見解,以及——幽默風趣的授課風格。

廖文軍憋著笑,輕咳兩聲,走至講臺上,將歷史課本放在講桌。

那張圓潤的很國字臉此時正皮笑肉不笑。

上課第二道預備鈴也在此時響起。

他抬手示意安靜。

預備鈴恰好結束。

“我想,我就不過多介紹自己了.”

廖文軍笑著扶了一下眼鏡框,隨後捻起一支散落在講桌的粉筆頭,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鄙人,廖文軍.”

“接下來呢,就是你們的歷史課老師了。

大家可以一眼看到我比較貌醜,但不用害怕,廖老師不吃人。

為了我們彼此接下來的友好相處呢——”臺下笑聲徐徐,廖文軍突地提高音量。

“在這!我先與高一4班,在座的的同學們約法兩章。

對啊,就兩章。

一、我講課的時候請認真聽課,其餘時間我們可以吹吹牛。

二、彼此之間不可以人身攻擊。

大家可以接受吧.”

“可以.”

臺下異口同聲,摻雜一片譁笑聲。

姜顏、阮陳陳也樂得不行。

唯有陸姿一臉不解地看著這個老師。

廖文軍一拍手,氣勢磅礴地喊道:“非常好,現在開始正題!大家已經拿出歷史課本了吧,我們今天....”“沒有....”“還沒啊....老師...”臺下七嘴八舌。

廖文軍一時氣焰減退,“好好....你們先拿.”

中午放學時間到,校園大道內,學生們相繼走出學校。

馬靜嫻也在結束課後,打著電話急匆匆出了學校。

“嗯,我馬上過來,音樂伴奏我重新錄過了一遍,嗯好,先這樣!”

在馬靜嫻走過的雨棚下,蹲著的姜一宸在檢查完腳踏車車胎後,站了起來。

“果然爆胎了,今天怎麼這麼倒黴.”

塑膠場上,譚鹽追著足球跑過來,撿起球時,看到了對面雨棚下的人,他揮手大喊起來。

“姜一宸,放學了怎麼還不去吃飯?”

“我車胎爆了.”

姜一宸將車推出雨棚,問起譚鹽。

“譚鹽哥,你知道有哪家修理店比較好嗎?”

譚鹽站在護欄網內,向著姜一宸說道,“城東體育館那邊吧,有家店不錯。

你中午推去的話,今天晚上就能行,晚一點也就明天.”

“好,那我就先走了啊,拜拜!”

“好,拜拜.”

斜陽西照下,臨河而建的粼江風景小區外,許多人在河壩上散步、聊天。

一陣鑰匙聲。

開門進來的,是買菜回來的譚矜玉。

“給靜嫻打電話,讓她去給姜顏姐弟倆說.”

進屋的譚矜玉說道,“今天晚上都過來吃飯啊.”

聽見開門聲的馬奎元放下報紙,從沙發上起來。

“靜嫻說了她最近沒空過來,除了幫忙代理班主任,最近都在文化館彩排節目呢.”

來到門口接過老婆子手裡的布袋,熟練地將袋子裡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放好在冰箱。

“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學校,他們幾乎不打照面,碰了面也是老師你好學生你好的.”

“那就直接打姜顏的手機吧.”

譚矜玉走進客廳,拿起倒好水的茶杯,圍著茶几走來走去地東看看西看看,又對著進了廚房半天不出來的人吼道:“放個菜都這麼久,什麼時候你做事能麻利些.”

馬奎元“嗯”了一聲,卻沒有回應後面的半句話,仍慢條斯理地往冰箱裡塞東西。

“對了,讓他們也叫上譚鹽,這孩子昨天在南門口那上邊遇見我,六姑奶奶叫的那叫一個歡吶,說好久沒有吃過六姑奶奶的拿手好菜了,索性今天就都喊過來.”

譚矜玉又朝著廚房方向說道。

馬奎元也說著話,從廚房出來。

“那孩子啊就是嘴甜,姜顏姜一宸可得學著呢.”

來到客廳,看到正“視察”工作的譚領導,不由地笑了一聲,“放心了,‘拖地任務’圓滿完成。

坐著歇會吧.”

聞言,譚矜玉假裝不看地板,坐在沙發上喝茶。

明磊中學校園內灑滿金輝,放了學的樓道間變得空蕩蕩。

百步梯上,劉森與葉昭沉正下著臺階聊天。

“你不用去看面試嗎?”

“不用,部門有人去.”

“那——”葉昭沉攀上劉森肩膀,挑起眉,“要不要去網咖,三國志剛出新面板.”

“今天週三,你就不怕教導主任?”

望著搭在自己肩上的人,劉森問道。

“去城東叫‘電勁’的那家啊,離我們學校又遠,再說你車不是沒有修理好嘛。

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一舉兩得哦~”眼看劉森正要說什麼,葉昭沉停下腳步,舉起右手來,將食指豎起在那張微微張開的薄唇前,“噓~~是呂布的新面板喲~”劉森看了看那豎起的手指,將其一下拍開,飛快地掙脫開葉昭沉的手臂,快步下梯。

“速度!”

葉昭沉邪魅一笑,瞬即也飛快向劉森走去。

“必須滴!”

一隻小麻雀飛過兩人頭頂,撲騰著、飛越上百步梯,停在一棵常青樹枝頭。

與樹枝遙遙相望的活動樓二樓走廊上,正站著幾個學生。

“白玉新同學,面試體育部的白玉新請進去.”

一個拿著順序表的女學生站在門口說道,“下一個....姜顏請做好準備.”

“好.”

聽到自己名字的姜顏上前,將書包擱置在門口的課桌上。

不一會,前面的學生走了出來。

幾個人上前圍著那女生,詢問著都問了些什麼問題。

“姜顏同學,廣播站的姜顏——”“這兒.”

廣播站?姜顏舉手答應著,半信半疑地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幾名學生會幹部坐在會議室前排。

姜顏站上面前的講臺,看了看臺下,一排都低著頭的蘿蔔。

姜顏先是熟練地淺鞠一躬,接著平靜地介紹起自己來。

“各位部長,下午好!我叫姜顏,是來自2013級4班的學生,今年...16歲,愛好聽歌、書法、繪畫,平時會看看電影,打打乒乓球、羽毛球.”

在自我介紹的年齡一處,姜顏稍有停頓,腦子快速地運轉。

清晰而不十分洪亮的聲音迴響在會議室前邊。

臺下,兩三個人開始抬起頭來,全是陌生面孔。

不對,有一個見過面的面孔,是早上在校門的那個齊劉海女生。

姜顏與女生對上目光,相視一笑。

“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想加入廣播站這一部門嗎?”

其中抬起頭的一位眉眼兇橫的男生問道。

姜顏楞了幾秒,努力回想填寫報名表的一幕,還真是廣播站?我勾選的是廣播站嗎?“嗯?”

男生從桌上抽離手,背靠後,抬眸看臺上的人。

“《放牛班的春天》.”

姜顏回道,從會議室牆上的一副孺子牛畫移開目光。

“因為電影《放牛班的春天》,讓我想要加入廣播站.”

此時,坐著的所有人紛紛抬起頭來,注視起面前這位女生。

面對著這一眾疑惑目光,姜顏接著解釋起來。

“這部音樂電影,讓我懂得了美好的聲音是可以安撫一切情緒的,可以給人帶去歡樂或力量.”

剛剛提問的男生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因,追問起來。

“那你應該去參加文藝部啊,唱唱歌什麼的.”

“我唱歌不好聽.”

姜顏追著回答。

男生笑意凝結、眉頭緊鎖,反觀邊上的周因頻頻點頭,起齒道。

“好的。

那麼倘若你成功加入了廣播站,會為站內作出哪些努力呢.”

姜顏想了想,很快回答,“我會努力做好站內事宜,盡好本職,必要時為廣播站的站內規劃和改革盡心盡力.”

“嗯好.”

周因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

“謝謝你姜顏同學,你的面試結束了.”

結束了的姜顏正慢悠悠地走出學校。

曾經連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個“上不了檯面”之人的姜顏,現在面對這種小場面,卻能顯得輕鬆自如。

要知道,放在高中時代,她肯定會十分緊張、侷促不安,但在經受了社會洗禮、工作面試的磨練後,現在的姜顏,佛系中帶著幾絲平和。

“嘿.”

剛好踏出校門,身旁就傳來一聲低沉的恐嚇聲。

正掏手機的姜顏,被突然的聲響嚇得一個激靈。

“你幹嘛啊?”

她邊解鎖手機,邊指責起作出一個鬼臉的譚鹽。

“有話就說,沒事就離我遠點.”

“我來與你同進晚餐的.”

譚鹽從車上下來,對著姜顏說道。

姜顏一副“你沒事吧”的表情。

“嗡嗡嗡.....”手裡的手機發出一陣震動聲。

她接聽起電話。

“喂,外公.”

譚鹽也跟著姜顏身後,停在了斑馬線前的路邊。

“我剛剛手機沒開機,好,馬上過去.”

姜顏轉頭向譚鹽,“走吧!”

又指了指面前換掉polo衫校服,穿上黑色短袖的人,“你不會是回了家再跑出來的吧?”

譚鹽搬動車身,跨上腳踏車。

“對啊,還去了你們家。

家裡沒人,你弟弟估計已經過去了.”

“真行啊!”

姜顏坐上後座,一拍譚鹽後背。

“出發!”

譚鹽笑嘻嘻,“好咧!”

電勁網咖內。

一排開黑的非主流髮型男生裡,完全露出額頭,將一頭幹練短寸留點稍長的葉昭沉顯得格外突出。

他取下耳機,直起上半身來,朝著對面正聚精會神的劉森,敲敲桌子。

劉森取下耳機,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兩小時。

“劉森,該走了,我媽打了幾通電話了.”

他邊關電腦邊回道。

“走吧。

出了網咖,倆人分道揚鑣。

葉昭沉匆忙回了家,劉森走在夜色降臨的街道上,去修理店取車。

與此同時。

從姜顏外婆家吃完晚飯出來的三人,也各自回家。

“喂,陪我去取車.”

姜一宸伸出戴著黑色電子手錶的手,一扯走在前邊人的同款書包。

姜顏微微仰著頭,斜視起姜一宸,不耐煩地說道。

“你自己去不行?”

姜一宸冷笑一聲,也斜視起姜顏。

“將功補過一下就不行?盜竊行為就要零容納?”

姜顏無奈,就因為偷用了一下他的手錶,就這麼大義凜然地職責起自己。

不屑一顧的姜一宸繼續補刀,“你知道這種行為發展下去會變得多麼惡劣嘛,勿以惡小而為之啊!”

“停!我罪過!”

姜顏兩手交叉作出一個十字,“我去總行了吧.”

姜一宸走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看看後面的姜顏,眼珠咕溜一轉,想到一個報復的絕妙好招。

來到車行修理店。

姜顏等著店鋪的門口,路燈照在地面,她看著自己的影子發著呆。

這一片住宅樓、商戶樓較少,更多的是一些小型商鋪商戶,此時多半已經關門打烊。

對面忽明忽暗的在建工地使整條正街,顯得更為空空蕩蕩。

店內的姜一宸巴著門,探出頭來,偷偷看著門口的人。

“嘿嘿~”接著,他輕手輕腳地將車從店鋪的側門推出,快速地上車離去,不時回頭看看還低頭看地面的姜顏,邊蹬車邊止不住地小聲竊笑。

“拜拜咯!哈哈哈傻子.”

約過了5分鐘,劉森從一個巷子走出,拐進了正對巷口的修理店側門。

姜顏此時也等的有些不耐煩,走進了修理店裡,大聲喊道。

“姜一宸!你能不能再慢點!”

從車行老闆手裡接過腳踏車劉森說著話,看向門口喊叫的姜顏。

“謝謝啊老闆.”

媽耶,姜一宸怎麼變成劉森了?倆人還是禮貌地相視一笑。

看著推車過來的劉森,姜顏站到一側,騰出位置,讓人和車過去。

“你是找剛剛取車的高個小男生吧,他5分鐘前就已經走了.”

拿著修車工具的老闆朝姜顏解釋道。

“從側門走了.”

順著老闆的目光,姜顏這才發現店裡居然還有一個側門。

“好....謝謝,不好意思啊.”

姜顏咬牙切齒地從店裡退出來。

姜一宸!你做個人行不行。

“他還沒走?”

出來的姜顏看見站在店門口路燈下的劉森。

聽到聲音,劉森轉過頭來,與姜顏近距離遙望。

姜顏走到路燈下,隔著兩步的距離,站定到劉森面前。

“你在等人嗎?劉學長.”

說罷,末尾又加上一個稱呼。

點點星辰的無雲夜空下,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少男的影子籠罩著少女的身子。

“嗯.”

劉森就這麼小聲應了一聲了,默默往邊上移了一步,又輕晃著頭,緩緩說道。

“等你.”

姜顏的臉,一半陰影,一半明光。

她被簡短的兩字擊中心膛。

面前,那張冷峻的臉上不見漣漪。

劉森那雙眼睛卻是越發清晰在自己眼前。

他將書包背在胸前,扶過靠在路燈杆的腳踏車,趁著明黃的燈光看向街道。

“走吧.”

明黃的燈光打照在劉森的臉上,那雙琥珀色眼睛回到姜顏身上,輕鬆隨意地說道。

“我送你回去.”

腳踏車遊走在安靜少人的石城街道上。

姜顏謹慎地坐在後座上,兩手緊緊抓住劉森的衣角。

又不停地抬眼看看那髮絲飛揚的腦袋。

劉森蹬著車,輕輕一笑,感覺出抓著衣服的緊張小手。

晚風吹拂在倆人身上,他大聲說道。

“放心,我不是壞人.”

“沒有.”

姜顏慌了神,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接著又慢慢放輕。

“我沒有這個意思,學長你多慮了.”

“昂,是嗎?”

劉森笑出聲來,“那為什麼,總感覺你很害怕我?”

“絕對沒有.”

姜顏著急地解釋著,“如果是因為這兩天的事情的話,純屬我個人原因.”

“好!那就祝願以後我們能夠和睦相處!”

劉森在前面說道。

腳踏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等待紅綠燈。

姜顏偏頭,表示不解。

他轉頭跟姜顏解釋道,“以後我們就要在學生會共事了啊.”

“哦哦.”

姜顏反應過來,微笑答應,“好的!”

綠燈亮起。

轉過頭的劉森也跟著女生笑了。

駛過十字路口,看著面前的小坡,微微握緊車把的劉森提醒道,“坐穩了.”

“好.”

姜顏緊了緊抓著衣角的手,朝劉森的後背靠近一些,低頭笑,心底是少女心事。

無數次,姜顏想過這樣坐在喜歡人的車後座。

晚風一同吹過兩人的臉龐,彼此擁抱著靜謐的夜晚,蜿蜒曲折的路彷彿沒有盡頭,我們的青春也沒有結束的那天。

“嗯,就是前面的路口,右拐進去就是了.”

姜顏偏著頭,在後面指著前方的岔路口說道。

前面的人乾脆地回應,“好.”

“好了,就這兒.”

下了車的姜顏站在路邊,踩上人行道和馬路之間的小臺階,指了指身後的圍牆上方。

“我到了,這就是我家.”

樓上是開得燦爛的粉色薔薇花。

“嗯好.”

劉森將書包背在後背。

“對了,”姜顏想起來一個事,忙問道,“學長你是學生會哪一個部門啊?”

“體育部.”

聞言,姜顏表示萬萬沒有想到。

又想起下午的面試,那不就是和焦冠奇一個部門了!“怎麼會是體育部啊?”

劉森笑了一聲,“怎麼,我看著很不適合體育部嗎?”

“沒事....”姜顏已經無語,都不同部門,以後還怎麼一起友好共事啊。

“我走了.”

劉森對姜顏說道。

“好!”

姜顏嘴上答應著,猛然想起,“這個.”

“差點忘記了.”

姜顏取下揹著的書包,走下小臺階,從包裡掏出那本小黃色本,“還給你.”

劉森接過姜顏手中的本子,輕輕一晃,“謝謝.”

“沒有,今天的事我才應該謝謝你,其實也想和你說聲對不起,因為我裝病的事.....”姜顏十分難堪解釋著。

雖丟人十分,但自己也想要對劉森坦白實情。

劉森聽後,微微垂眼,又挑起眉一笑,回道,“沒事.”

“真的不好意思.”

姜顏摸起耳朵,笑著尷尬說道,“還有,那支黑色筆不見了....”“沒事兒。

那我走了,也不早了.”

劉森將本子塞進書包,催促著姜顏上樓。

姜顏點頭,眼見車子快要離開,她又一把抓住車頭。

“我們——要不要加個聯絡方式.”

又補充道,“有事好聯絡.”

“好吧.”

劉森一腳著地,支撐著車子,“不過,我沒有帶手機在身上.”

“可以記下來,你回去再加我.”

姜顏搶先說道,“我有帶筆.”

劉森猶豫了一下,也還是將剛剛放進書包的本子拿了出來,接過姜顏手中的紅筆。

“你說.”

“我們加qq還是...”“qq吧.”

“好,140-2046-38.”

劉森低頭寫下號碼,將本子又塞回包裡的同時,將筆遞給姜顏。

“你留著吧,剛好‘一筆抵一筆’.”

姜顏笑起來說道。

“好,可以.”

劉森將紅筆也塞進書包,“這次我真的走了啊!有什麼事後面再說.”

“好!”

姜顏回到臺階上,揮起手來,“拜拜!”

終於,劉森走了。

姜顏不捨地一步三回頭,看著離去的劉森背影,最後還是走過了圍牆,來到了小區門口。

“原來,和喜歡的人面對面聊天,也沒有想的那麼難以啟齒嘛.”

姜顏手舞足蹈地上了樓。

不一會兒,靠街的三樓上,陽臺開滿薔薇花的人家,傳出一陣吵鬧聲。

“姜一宸!你怎麼敢的啊,把親姐扔大馬路上.”

“你過來!有本事別躲啊!”

“略略略!”

“啊,姜顏,能不能別打臉!”

“打的就是臉!”

.......“戰爭”很快結束。

拿起睡衣準備去洗漱的姜顏,關上房門。

窗簾被風吹的輕輕起,靠窗的寫桌上,筆筒裡放著一支黑色中性筆。

沒錯,姜顏撒了謊。

謊稱劉森的那隻黑筆不見了。

假裝自己沒帶手機,故意讓劉森來加自己。

但她,不會再假裝對劉森的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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