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你真的就已經想好了?不準備在我這兒過完年再走?日子也不長了,也就十天半個月的光景。”

其實陳牧對於眼前這個固執的老頭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奈,從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開始,他就從來沒能改變過這老頭的想法。

王玄琅沒有半點意外的對著陳牧搖了搖頭。

“我大概算過了,要是再繼續待下去的話,那路上的時間就該不夠用了。”

“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你就不能把時間再稍微的擠一擠?”

“唉!”

王玄琅對此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再次的搖了搖頭。

“若是能夠多住一段時間的話,我又何嘗不能留下來呢?這輩子忙碌了太久,一直都沒能真正的放鬆一下,也就只有在這姑蘇城裡的日子還算愜意了。”

接著,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在一旁看著的江二狗,並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

“更何況,我還攤上了這麼一個懶貨,你又能有什麼辦法?要是再不抓緊時間讓他出去歷練歷練,那他這一輩子就都不會有太大的出息了。”

二狗其實是很討厭別人摸他的頭的,可這次他居然出乎意料的沒有閃躲,只是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

“老頭,你要走便走了,可咋啥事兒都愛往我身上扯呀!我可不想背這個黑鍋!”

聽見了江二狗的話,王玄琅立馬就把眼睛一橫,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你這憨貨,不夠懶嗎?在我看來,你就和那隻知道吃和睡的豬沒有什麼區別其實要我說呀,罵你是豬都是抬舉你了。”

對此,二狗立馬就無言以對了,被老頭說成懶貨的次數多了,也就真覺得自己是個懶貨了,可實際上呢?嘿嘿!他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懶貨。

陳牧看著自己老友罵徒弟的這一幕覺得很有有趣,於是笑呵呵的說到。

“二狗小子,其實啊!你別怨你師父,讀書也是有助於練武的,想當初你師父他都跟著我讀了三年的書,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世間萬事萬物皆是相通的,若是你能夠抓住那其中的要義,就是讀書那也能讀出一個一品來!”

到了這裡,我又得說一句實話了,其實讓二狗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沒有問題,就算是那表面極其枯燥的練功在他心底裡也是打心眼裡願意的,誰讓他藏著一個劍仙的夢呢?可還就獨獨的讀書這件事是他最不想面對的。

“陳老頭,我這都快要走了,你就能不能別像我那個倒黴師父那樣囉嗦了,在你這兒住了多久,我就被逼著讀了多久的書,你還沒折磨夠我嗎?”

陳牧看著二狗那無法言表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不說那些廢話了,只希望二狗子早日和你師父一樣,踏入那一品劍仙的境界。”

聽見陳牧的這句話,二狗他的臉色才算是由晴轉陰。

“嘿嘿嘿,陳老頭,就衝你這句話,我就還算你會說話了。”

這之後啊,二狗就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轉向了大清早起來後就喪著小臉的陳夕慈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誰讓她那麼的不開心。

其實對於這個小姑娘而言,二狗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雖說陳夕慈小姑娘長相甜美,溫柔可人,可二狗更多的還是把她當做妹妹多一些,大概是那位江湖初遇的秦女俠在他的心中佔據了太多的位置。

“夕慈,我以後會回來看你的,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就帶你去看看你爹孃他們所在的這個江湖!”

陳夕慈沮喪的小臉聽過江二狗的話後才有了些好轉。

“什麼叫做有機會啊,你是一定要回來帶我去看看的!你要是敢不來的話,我就一定記你一輩子!”

小姑娘的話讓二狗的背後滲出了汗水,似乎被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惦記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那不會了,一定不會的,我肯定會回來帶你行走江

湖的!”

二狗連忙改變了自己的說法,而小姑娘也強自露出了一個笑容。

“算你識相!”

“好了好了,是時候該走了,這要是再拖下去就又得多待一天的時間了。”

王玄琅知道自己的徒弟臉皮薄,所以及時的站了出來,打破了略顯尷尬的局面。

二狗揹著包袱,拿著昆吾刀最後看了一眼陳夕慈小姑娘後就轉身跟著師父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其實二狗的心裡並沒有很難受,可能是冥冥之中他自有感覺的知道:自己遲早會回來這個地方的。

看著江二狗他們離去的身影,原本還能假裝高興的陳夕慈垮下臉來,對於自己孫女的想法不是很心知肚明的陳牧老頭自然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頭還微微有些打鼓!

“怎麼?我的夕慈小孫女對自己就那麼的沒有信心?就不相信你們還會再遇見嘛?”

小姑娘沮喪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爺爺,我那裡是擔憂這個了,不過是寒山寺裡的慶法小師傅算卦的結果說我的姻緣會落在姜字上。”

“這不是正好嘛?”

由於發音相同,陳牧沒有察覺到自己孫女這句話裡的異樣,於是頗為疑惑的問到。

“可慶法小師傅他說的卻是薑桂之性的那個姜字,而不是二狗哥哥三水工的那個江啊。”

陳牧聞聽此語之後哈哈大笑起來,沒有了作為一個鴻儒該有的操守。

“我的小夕慈呀!你要知道,你的二狗哥哥本就該是薑桂之性的那個姜字啊!”

“真的?”

小姑娘驚喜的神色溢於言表,也就沒有追問關於自己的二狗哥哥為什麼是姓姜字而不是江字這其中的淵源。

“真的!!”

聽到自己爺爺的肯定言語,小姑娘立馬羞紅了整個臉龐,也就是這樣,她錯過她爺爺的下半句話!

“只是還有那個頑固的老頭啊!或許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機會了!”

“放下!世間最難二字不過放下!”

看著二狗他們消失的方向,老人最後喃喃自語了一句。

……

江二狗師徒二人從陳牧他們的院子裡出來以後就直奔了那條貫穿蘇杭二州的淮河。

路上,作為師父的王玄琅看著徒弟那庸人自擾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於是故意出聲挑逗。

“我說二狗子,你覺得那秦女俠和陳夕慈小丫頭,誰更漂亮?”

“老頭,你能不能就別拿這事來取笑我了,都怪你!也不和我說清楚在江南還有這樣一門親事,現在這會兒讓我難受死了。”

“我的二狗也會難受?我還以為你會很看得開呢!”

眼瞅著自己徒弟的鼻子眼睛都要皺到一塊去了,可老頭還要忍不住的出言挖苦。

“老頭,這樣的事兒,誰能看得開呀!反正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辦法呢!”

王玄琅故作神秘。

“你有?”

二狗狐疑的看著王玄琅,而後者卻是十分狡黠的笑了起來。

“我說二狗,你就從來沒想過,把她們兩個都給娶了!”

二狗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可隨後又暗淡下去,年輕人的心境真是世事無常啊!

“就你會說!可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啊!”

“嘿嘿黑”

老頭狡黠的笑聲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的有些猖狂!

這容易不容易的還不是在你自己個嘛!男人嘛,只要會哄一點,自然就不用擔心老婆這個問題了。”

二狗沒好氣的說到。

“那我也沒見你哄到幾個呀!”

對於二狗拿自己開涮的言語,老頭並

沒有生氣。

“你這臭小子,那有用自己的師父來當反面教材的!”

“那不然呢?我這兒不也是沒有辦法了不是嘛,老頭,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就是年輕時候運氣好些,遇上了如月師孃,要不然,就你這老頭也會有女子喜歡你?”

王玄琅神色清平的說到。

“二狗,你可是想練劍了!”

二狗連忙推手說到。

“你可別,我就隨口說說,你可千萬不要當真了啊!”

“二狗子,不得不說,你別的本事沒有,偏偏看時勢說話這份本領著實不小!”

“哈哈哈!那是自然。”

明明老頭的話語之中帶著嘲諷,可二狗的樣子看上去卻很自豪。

……

一路走到了淮河岸邊,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寬闊的江面上沒有一艘船在航行,全部都停在了岸邊,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列。

“喂!有船家要過河嘛,價錢好商量,實在不行,我可以加錢!包你滿意!”

剛到岸邊,二狗子那股掩藏已久的江湖氣就被他釋放了出來,頓時豪氣非凡。

“走?就這個天氣你們還想著過河?就不怕掉進河裡給凍成了冰雕?”

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艘客船裡站出來一個年紀頗大的老者說到。

“船家,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咱們確實有事要急著過河,我可以加錢的,你覺得十兩銀子夠不夠!”

聽到二狗的出價,那個船家的眼中明顯閃過了心動,可卻還是不準備拿自己的小命來做賭注!

“我說兩位客官吶,你們別以為這淮河被稱作河流就小看了它,實際上它卻是比那些江面還要寬些啊!再說這下了雪的河面,雖然看上去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卻是有很多的冰塊夾雜在裡面的。要是朝廷用鐵製造的那種大船,在冰裡航行自然沒有半點問題,可像我們這樣的小木船,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呀!家當沒了不說,說不定還要搭上性命!”

直到最後,那個船家才算說出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說到底,他既害怕這個僱主被人搶了去,又舍不下那十兩銀子。

“二位客官,我這兒還有個主意你們要不要聽聽,聽完之後,咱們再做決定,只需要客官們等上一夜的時間,據我行船多年的經驗,這雪晚些時候就會停了,咱們再讓它化上一夜,明天一早,咱們就可以過河了!”

二狗對於那船家所說的危險並沒有放在自己心上,他覺得有身為一品的老頭在,還怕什麼掉進河裡!

“喂!我也不再多說了,總之一句話,十五兩銀子!你走不走!”

二狗的話音未落,那船家的神色直接就更加心動了,可多年以來的航船經驗告訴他這樣出船是會出事的,所以他還是沒有準備帶他們過河。

“嘿嘿嘿,二位客官,不是小老二怕死,而是命和十幾兩銀子比起來,還是命重要些。”

“二狗,你何必麻煩他們!”

王玄琅看著江二狗總也交涉不出一個結果來,就不打算再去和那些磨嘰的船家商量下去了,這要是再說下去,也不過是自己一方浪費銀子的變多罷了!

王玄琅說完了那句逼格超高的話後就負手站立在岸邊,等到快出發的時候才發現了自己那傻愣愣站著一邊的徒弟。

沒辦法,他只好騰出來一隻手,用來提起江二狗。

老頭抓起江二狗以後,他身後揹負的長劍驀然出鞘,自動懸浮於他的腳底,就此一騎絕塵而去,橫跨了整個淮河江面!

聽到激烈水聲的其餘那些船家慌忙的從船艙裡跑了出來,可惜他們還是隻能看見那師徒二人的背影!

當然了,這些人裡,得除開那個正爬在地上高喊仙人降世的船家,他是唯一一個看見二狗他們御劍過大江時情形的人。

劍仙風采!自當如此的醉人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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